《绝色无双》久妄未忘

8、第八章

　　朱黄蕊，红牡丹，阳下艳。洛阳牡丹名满天下，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当真不负“花中之王”的美誉。
　　洛白伫立花前红衣映牡丹低眸冥想，曾有人告诉他洛阳牡丹名满天下总有一天要带他来看，那时牡丹也是这般娇艳，说要带他看牡丹的那人在花前剖开他胸膛只为取他心头血去救爱人。那一刻心痛到无可述说，他早知不可动心不可相信……唉！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信了那么多世也不差那一世，反正只要妖丹不碎心头血取得再多也不会死，只是疼了一点而已。
　　“公子，前面就是了！”灰衣黑发的小厮手指前方的洛阳王府，模样极其恭敬。
　　洛白应了一声，收回停留牡丹上的视线，随着黑发灰衣恭敬无比的小厮朝那府邸走去，朱漆门琉璃瓦看起来宏伟又气派。
　　景墨拿下襄阳后，长安皇宫里昼夜笙歌酒池肉林的皇帝方才害怕起来，遂令洛阳王与景墨谈判。洛白因着去了趟昆仑山脉，晚来了洛阳几天。
　　刚步入王府洛白就注意到府门上悬挂着的古玉，不算大的羊脂玉雕成麒麟的模样悬挂在正中央透着莹莹微光，古玉在梁上摇晃摇晃，洛白的思绪随着古玉一起穿越到那遥远的地方。琉璃瓦上停留着的数只黑羽乌鸦侧头眺望，终是哇一声乱叫尽数飞起。
　　“公子……公子……”因着耳畔小厮的轻声呼唤，洛白微睁双眼又闭上，跳烁的火光刺得紫眸生疼，墙壁上的铁铐映着红光通过锁链拷住他手腕，哗哗作响。
　　“呵！用千年古玉为我做降妖阵，排场真大！想必景墨早就不在王府了！”洛白冷哼，稍稍想想便知发生何事，古玉本就辟邪驱妖，用来构建降妖阵作为阵眼再合适不过。看来洛阳王以景墨为说辞只是为了捉住他这只狐妖。
　　“他早就走了！”洛阳王紧盯着洛白，眉目尽是沾沾自喜，极其恶心。
　　“他会回来的！”洛白错开视线落在跳动的烛火上，轻叹自嘲，“霸业完成之前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棋子！”
　　洛白在此处关了多天，洛阳王知晓人间刑罚于他无作用便换着法子来折磨他，粗壮的铁钉生生钉入琵琶骨，鲜血混着铁锈蜿蜒而下，身上的红衣深了一遍又一遍，他丝毫不觉疼，相反还有些怀念。
　　不知过了多久，洛阳王没有再来，取而代之的是景墨一脚踹开大门。逆光的人影映入他紫眸，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周围，他用尽全身力气弯了弯嘴角笑了出来：“真慢！”
　　景墨抱起他，铁钉抽出琵琶骨时他也不吭一声，只是扫一眼阳光进不来的铜墙铁壁，努嘴自嘲：“我与你们人界的地牢还真是有缘呵！”
　　景墨听见他的话，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双眉紧紧锁起，一双凤眸寒意渗人：“是我害得？”
　　洛白微微抬头恰好对上那双冷冷的凤眸，他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一世，你是个王爷，爱上了自己皇后嫂嫂的王爷！也真亏皇帝能容下你！”
　　“然后呢？”
　　“然后？你让我帮你偷人！你两人花前月下，我变成你嫂嫂的模样替她待在比冷宫还冷的寝宫！如果不是那一天，或许你们真可以逍遥快活那一世！”
　　不论哪个朝代总有政治婚姻的牺牲品，那皇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牺牲品，终日守在那此冷宫还冷的寝宫。他代替皇后守在寝宫里，日日和墙角的蜘蛛说着话，说那只修炼成人的蜘蛛。那日，很久很久不曾来这里的皇帝突然心血来潮来看看皇后，许是皇帝听到了某些传闻想要亲自来确认罢了！
　　从古至今，天子身上的龙气是所有妖不可侵犯的，若是那日来的不是皇帝而是旁人，王爷和皇后倒真能夜夜你侬我侬你依我依一生世。
　　他醒来时就已经是身处地牢，皇帝听了降妖师的话用铁钉穿过他琵琶骨与踝骨，渗出的血浸了黄色的小人用针扎。
　　他笑着对皇帝说：“他不会回来的，他的愿望已经达成，已经不需要棋子了！”
　　皇帝银针狠狠刺下手中的小人，剜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会回来的！”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银针鞭子不知挨了多少下，血凝固了又绽开。皇帝说得对，你还是回来了，可你回来却只是来用我做交易，换你与嫂嫂一世安容。
　　也无所谓心疼不心疼难过不难过，本就是一场游戏，谁先动心谁便输，只不过又是我输了而已。
　　说来皇帝要他也不过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被某个妃子害死的女子。皇帝又如何，护得了天下护不了身旁的她！真是脆弱的凡人啊，真是可怜又可笑！呵！
　　“那一世，我怎么死的？”景墨轻叹一声，伸手拂过洛白耳边碎发，疼痛来自左边心脏。
　　“你和你嫂嫂一世安好，白头偕老！”洛白错开脸，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被你杀死的那世呢？那世发生了什么？”
　　“呵！”洛白别过脸，紫眸冷得仿佛能使六月的水结成冰霜，嘴角弯着轻蔑又嘲讽，“又要用言灵吗？”
　　景墨摇头一声轻叹，打消了使用言灵的念头。自从上次用了言灵之后，洛白便无时不刻嘲讽着他。景墨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只是将脚步加得更加快。
　　“去昆仑山脉！”洛白懒懒地开口，随后又补充到，“洛璃该醒了！”
　　洛璃的魂魄用彼岸花养了数百年，又用他的心头血滋养了数百年，该是到了要醒的时候了！
　　昆仑山脉藏着洛璃的冰洞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冰床上的狐耳少年安静祥和，和洛白数分相像的脸比上次见时多了几分血色。
　　“唔……”紧闭的眼皮跳动了几下，近千年未曾睁开的双眼今日终是要睁开，刺眼的光芒透过缝隙闯入洛璃眼中，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挡光，一只从他上方伸开的手一把扣住他手腕。
　　“哥？”看清扣住他手腕之人，笑容还未凝上嘴角又慌忙抬手去擦那人眼角溢出的泪水，“哥，你怎么哭了！”
　　“才没有！”洛白抬起手朝洛璃脑门落下，在靠近他脑袋时又堪堪停住收回，生怕拍下去他又要睡个千百年不醒。
　　景墨见洛白这般模样微微后退几步不去打扰他们，他想洛白应该是很宠洛璃，若不是凡人射杀洛璃，洛白也不会遇见他为宴秋的那世，也就不会有后来负了他的十六世。他们之间早已说不清是谁欠了谁，是缘还是劫又有谁说得清楚。
　　“哥，他……是谁？”洛璃终于注意到退到角落里的景墨，一下躲到洛白身后，紧拽着洛白红衣，露出一双眸子怯生生。
　　虽然沉睡的千百年没有记忆，但是被凡人一箭穿心的记忆是异常清晰，现在的洛璃比任何妖都要害怕凡人。
　　“在下景墨，是……”景墨停顿一下，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要怎么介绍自己才能显得更加亲切一点。
　　“他是我主人！”洛白瞥一眼景墨转身揉了揉洛璃头顶狐耳及银发，柔声说，“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主人？你们……”洛璃伸手勾住洛白颈脖将他勾到自己够得着的高度，嘴唇紧贴洛白耳畔小声到，“你上还是他上，主人的话，果然是你下对不对！”
　　“……”
　　洛白的脸瞬间黑了一截，紧握成拳的指节泛白，在心里暗暗想下次再也不让洛璃和那些什么个兔子精黑狗精混在一起了，尽不学好。
　　“哥！你倒是快告诉我啊！你们到哪种程度了啊！”
　　“洛璃……”洛白紫眸弯成一轮新月，唇边挂着的笑容异常灿烂，话语间尾音上扬充满着妩媚与危险。
　　洛璃心中暗叫不好，逃走已经是来不及了。
　　伸手扣住洛璃天灵盖，霸道的灵力汹涌而入。洛白轻轻顺了顺手中白狐的毛发，紫眸弯成的弧度异常美丽：“洛璃，你果然还是睡着比较乖！”
　　白狐扭动几下身子，有气无力地叫唤了几声，一对狐眸中满满的楚楚可怜。
　　“咕……咕……”全程看着的景墨不由往肚里咽了数口口水，狐狸发起飙来真是可怕。不由想到去靖州的水路上调侃他的事，若不是当时他晕船估计就不只掉下江那么简单了！
　　洛白抱着白狐径直经过景墨身旁，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他一眼：“还不走？长安不想要了？”
　　“啊！要要要！走走走！”景墨轻轻拍拍自己的左胸膛，哎哟了我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