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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   “你来干什么?”三公主狠狠甩出一个花瓶,砸在门框上,摔得稀烂。
      “罗狄岛内乱,父皇决定出兵讨伐,我在殿上保举了你,估计这会旨意快到了。”塔塔木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乐呵呵地看着七窍生烟的妹子:“好歹也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别不领情。”
      “把我支远远的,你好欺负云楚不是?”三公主在屋里来回走着,边走边狠狠踩着地上的碎片:“门都没有,我要把她带在身边,你休想碰到一根手指头!!”塔塔木哑然失笑,呷了一口茶道:“菱霄啊,我没了一个妃子事小,你惹父皇生气事大,都几岁的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三公主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本事那么大,怎么不自己去?尽使唤我!”
      “我的傻妹子,你在泰安殿前公然逼父皇下旨取消大婚,叫他面子往哪挂?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再说又发生那样的事,死了不少人,这口气,不知情的都算到你头上了,若不立下战功,将来如何平息民怨?”他察言观色,见三公主面色有所缓和,便将之拉过来,柔声道:“妹子,从小到大,你再怎么顽皮胡闹,我这做哥哥的什么时候记恨过?你若真喜欢那李云楚,我也不消约束于你。”
      三公主嘟了嘴,依旧气鼓鼓的:“那天你分明气到脸都绿了,还祭出宝刀要打我,如今又厚着脸皮拿话来哄,算什么?”塔塔木叹了口气,甚感无奈:“谁家夫人被抢了能不着急?我那天确是气坏了,是哥哥不对。”三公主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忽然神秘一笑:“我知道的,二哥想做皇帝。”塔塔木一惊,立时就变了脸色:“这话可不许乱讲!”
      三公主背着手,正正对着塔塔木,弯下腰:“大哥性子懦弱,毫无储君风范,倒是二哥你有手段,治得住人,也较合父皇心意。估计动这念头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早些时候你怂恿哥舒阙叛变,让东汗坐收渔人之利,大大在父皇跟前长了脸,如今又让我挂帅伐北,想必是看中了那帅印兵权吧。”她聪明伶俐,许多事情本就不需要言明。
      塔塔木收起笑容,目光中渐次露出阴狠神色:“菱霄,你觉得东汗国内,除了我还有谁能够让它成为一方霸主?”三公主哼了哼:“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总为那点名利权势费煞心机,其实谁做皇帝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塔塔木将杯子往桌面重重一扣,茶水流了一地:“大哥为帝,只能保东汗一世平安,我若为帝,却能让东汗世代称雄!”说着双手搭上三公主肩膀,似笑非笑:“妹子,你不会反对吧?”三公主一把推开他,道:“我才不管,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云楚平平安安就够了。”塔塔木爽朗大笑,面上又露出了固有的自信:“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三公主侧了脸,益发显得眉儿弯弯,面如春花,想了想,露出平静笑容,反问:“我能不答应么?”
      夜凉如水,塔塔木信步走着,经过花园的时候,一股花香迎面扑来,很清爽,于是不由自主就踱了进去。园子很大,花花草草种类繁多,看着看着,会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二皇子好雅兴。”
      李云楚一袭紫衣,于花丛中悠悠转过身来,容颜惨淡。塔塔木走上前去,笑道:“李姑娘兴致恁好,此处亭台幽静,正是赏月佳所。”说罢俯身摘了一朵白花,递到李云楚面前:“此花名曰夜来香,只在夜深人静时绽放,倒也衬你。”李云楚接过那花,攥在手里轻轻揉碎,抬头望着上面那轮明月,凄然笑道:“月儿又圆了,往年这个时候,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如今却这般冷清。”
      “你是想家了?还是在想冷天邪?听妹子说,你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塔塔木双手抱肘,绕有兴致地看着对方,月色下,李云楚有种凄艳的美。
      “泪已经流干了,可再怎么悲伤,天邪也不会回来。”李云楚轻声念道,愣愣看着空中一轮明月,微显木讷。
      “你专程等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感怀心事?”塔塔木又向前靠近了几分,以一种暧昧的语气问道:“你不是讨厌我的么?怎的又来找我?”李云楚正视于他,眼底满是怒火:“我恨不能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可有些事却不得不问。”
      “哦?”塔塔木颇感意外,正想着,李云楚已缓缓转身,指着自己胸膛道:“我体内究竟藏着什么?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弄到手,莫非只为了美色?”尽管不想接受,但那晚冷天邪的出现以及随后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是冲着那个藏在自己体内的秘密而来的,若非如此也猜不到塔塔木的真正意图,虽自信姿容无双,却仍不足以使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去铤而走险。
      塔塔木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怎地一夜之间全都变聪明了……恩,你体内是有些特别的东西,可我还摸不透那是甚么。”说着说着邪邪一笑:“只不过若是要强取,恐怕将伤及性命,那日冷天邪放你一马,也说得上是怜香惜玉了,这么说来,你心里会否好过一点?”
      “如此,你将我囚禁多时,我还得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了。”李云楚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双珠玉壁加上阴阳生死镜,都不能逼出你体内所藏,还能有甚法子?况且我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尤其在面对美人儿的时候,更舍不得下手。”塔塔木假意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李云楚顿觉反感,冷冷道:“收起你的读心术,休得再窥探我心中所想!”
      “你这般咄咄逼人,想来情绪也该平复了,不再浑浑噩噩了罢?”塔塔木仍然是笑,句句所指,均落在那李云楚伤心之处,有意拨弄她情绪。
      果然,李云楚呆了呆,面上再次露出悲哀神色,凄凄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是何苦来着……”衣角微扬,带了满身月光,圣洁得宛若嫦娥下凡,渐次隐没在苍茫夜色里。

      东汗远征罗狄岛国,不到半载便大获全胜,除却若干皇族远逃在外,大局已定。
      宫殿里酒席渐散,灯火阑珊。
      三公主独自坐在回廊上,任由海风夹抚面而过。
      “罗狄一族……”她轻轻嚼着字,说甚么神之后裔,说甚么善战之族,原来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酒囊饭袋,任是渊源再怎么久远,传说再怎么离奇都好,也承受不住东汗铁蹄的践踏。
      想着想着,三公主笑了,得意非常,不由自主地,思绪又悄悄飘散开来。
      在这段日子里,李云楚虽不至于冷若冰霜,却依然少言寡语,总喜欢静静坐着,异常落寞,每每这个时候,三公主总会觉得心痛,一如现在。呆坐了约莫两柱香功夫,忽地站起身来,把酒壶揣进怀里就朝李云楚住处走去。来到门外却又停了下来,偷偷往壶里了些白色粉末,使劲晃了两晃,这才放心地笑了,满脸邪气。
      “云楚。”重新出现在灯光下的时候,三公主露出了惯有的温柔,拎起酒壶道:“陪我喝两盅。”
      李云楚头也不抬,愣愣看着手里的刺绣,恍惚走神。
      “一匹破布,有甚好看?”三公主瞄了一眼,原来上面绣了一只七彩凤凰,手工略显粗糙,比不得宫中之物,看着看着,三公主顿觉心头火起,抢过绢布一把扯得稀烂,然后狠狠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大口酒,随即拿过桌上杯子,为李云楚满上,道:“你也喝点。”见李云楚不理,便把酒杯塞过去,戏谑道:“又不是交杯酒,怕甚?”李云楚拗她不过,只得接过,甚感无奈:“菱霄,你总这般任性。”起先还道这刁蛮公主不过一时兴起,这才嘘寒问暖,百般迁就,然则日复一日,态度依然不见改变,自己甚至还习惯了那样的痴缠,诸多忍让。
      笑嘻嘻地看着李云楚喝下酒水,三公主立马又斟一杯,眼儿眯成了缝:“酒逢知己千杯少,再喝。”李云楚不疑有他,当下一饮而尽,三公主再倒,她便再喝,仿佛所有抑郁都能随这酒散去一般,不识苦味。
      “这般喝法,就不怕酒里有毒么?”三公主扶着酒壶,半趴在桌子上,眼里尽是狡黠,李云楚道:“你若要害我,一刀下来便也了事了,何需遮遮掩掩。”三公主被说得心头一颤,捏起酒杯玩了又玩,忽道:“若是下了媚药,又如何?”说罢斜了眼,偷偷望将过去。
      李云楚一愣,却是不信,笑道:“菱霄,你又拿我寻开心。”
      三公主将身子靠近了些,下巴搁在她肩上,右手伸出食指于她脸上轻轻划拉着:“我在酒里放了逍遥乐,你且说说看那是甚么。”也不等那李云楚开口,突地就把那张脸给扳了过来,用力吻上去!
      李云楚又羞又怒,连忙将其推开,同时隐约觉得腹中升起一股邪火,左冲右撞,这才信了那话,于是斥道:“菱霄,把解药拿来!”三公主上前一步,扯住她袖子道:“云楚,我待你甚好,相貌亦不比那冷天邪差,为何你总不肯把心思往放我身上?”说着趁势把人拉进怀中,咬牙道:“你不从也得从,由不得你!”
      李云楚羞得满脸通红,狠狠刮了她一巴掌,更抽出鸳鸯刀自横颈上,苦笑:“菱霄,你该知我性子,莫要逼我!”捂着火辣发麻的半边脸庞,三公主冷冷一笑:“你何时听说过媚药有解?你若执意要死,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就是。”越说越是发狠,到后来更是嚷道:“你真个要死,早死了,巴巴等这几月,不就天天盼着冷天邪回来么!!”
      李云楚手腕微颤,刀锋在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就再也刺不进去了,一直以来,她确是苦苦等着、候着,可最后又得到了甚么?她不甘心,更舍不得死!
      “闪开!”
      挽了个刀式,逼开那三公主,李云楚立时冲出楼外,星夜下,那跳跃远纵的身影显得格外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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