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怼我）的声音》绝育学院金牌教师

2、相遇

　　桃木剑刺中恶灵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气流席卷而来，几乎让周一不能睁开眼睛。他镇定下来，心想自己的实力在众多天师里也算不上差的，只要按部就班、沉着应对，要收复这A级恶灵其实算不上太难。周一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定下心来，将身上最后剩下的两张黄符合成一体，化身成灵气他护体。
　　在他背后的恶灵面目模糊，如果不仔细看，它和普通的恶灵没有多大区别，全身漆黑，没有确定的、具体的形态，邪气逼得人无法呼吸。但这一次不一样，这只恶灵的面部轮廓在微弱的灯光下显露出不太连续的轮廓，嘴巴眼睛鼻子都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却叫人无由来地感到脊背发冷。周一觉得这只恶灵是在冷笑，A级恶灵之所以为A级恶灵，自然有它的道理，他暗暗提醒自己，切莫轻敌。
　　数米之外的恶灵身形敏捷，轻轻松松就躲过了黄符化身成的灵气的追击，挑眉倒要看看周一还有什么把戏没有使出来。
　　周一提剑向前追击，倒也不气恼。桃木剑轻而易举地划开空气，剑身闪耀着平日里没有的光芒。恶灵自然不会让自己受到桃木剑的伤害，因为不断找办法往后退，却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在周一的步步紧逼下，他们在被封死的巷口处都明白，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没有人会发现这个地方，但在“滴滴除灵”的地图上却能够看到周一正与恶灵缠斗，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早就应该有其他的同行赶到并且提供帮助了，但这一次没有，只有周一一个人。古怪的现状令周一分了分神，他没搞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太不合理了，特别是周边有这么多天师的时候。可他心神不能分散太久，周一只能集中注意力，想办法一举击杀。他想起了以前师傅对自己的教导，他说恶灵多为邪气积郁而成，当恶灵面对绝对压制的强大灵力时，将会被彻底打散、分割，再也不能凝聚回原型。那也恰恰是天师们选择的除灵方式。灵力的强大与否并不取决于他们身上带着多少张黄符，更多的是根据他们早年修炼时打下的基本功。周一在同行之间，基本功也算是很不错的了，自然灵气也强于同段数的天师。
　　他屏息凝神，决定不再借助黄符施展自己的灵力，而是直接在实力上进行更为彻底的打击。
　　恶灵察觉到了面前这个七段天师的意图，它其实不太想和一个七段天师正面对上，那不是他想要的对手，因为对方看起来不算是很强，却也若不到哪里去，即使击败了对方，也是杀敌一千字损八百的糟心事。可周一不这么觉得，一个A级恶灵能大大提高它的业务量，说不定今天就能完成从七段天师到八段天师飞跃，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游散在街头的灵气被周一召集起来，与他本身所拥有的凝气聚成一团，如同飓风向前碾压，狭小的巷子内不过十几秒就被灵气挤满。在障眼法的保护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一阵微热的风从身边轻轻掠过，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街道边的绿化树在灵气的浮动中摇曳着影子，四周街道上游荡的小动物们都打了个冷战，不妙的感觉驱使它们快快远离这里。周一无心留意此时此刻的变化，他只关注于眼前这个A级恶灵，以及他刚刚布下的阵法。恶灵被突如其来的汹涌灵气所拘束，就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头昏脑涨之间只剩下震惊的情绪，睁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它纠结在一起的面孔已经说明了内心的想法，周一没空理会这个恶灵的面部表情，他一步一步加固阵法，确定对方无法动弹后，便挥剑向前，直中恶灵眉心。做这样的事情周一到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他的职业就是除灵，如果对恶灵有一丝一毫的两名，结果都将不堪设想。要杜绝后患，所以要干净利落，斩草除根。从他正式成为天师的那一天开始，周一就把师傅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因为他清楚这是不可动摇的真理。如果哪一天他对这个原则产生了怀疑，那么他也就离死不远了。可周一还很年轻，甚至可以说在七段天师这一等级里，他大概是最年轻的那几个了——年轻人都对死亡心存畏惧，他们不舍得这花花世界，周一也怀抱着同样的心情。
　　被刺中眉心的恶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没办法说话，因为构成他身体的邪气已经被周一驱散，现在他所保留的不过是勉力而成的躯体，而这身体显然扛不住这来自周一的攻击，现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一缕一缕的黑气。周一很熟悉这样的场面，这对他来说没什么，早就习惯了。但恶灵无法接受这一点，他张开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说不出来，更别说对周一喊出自己的愤怒了。但周一的确感受到了那一股弥漫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怒气，他说不清哪一股怒气是自己的，也说不清到底谁更愤怒。他的面上冷冰冰的，连一丝丝寡淡的笑容都没有，好像全心全意只关注于自己的手上这一只无处可逃的恶灵。
　　这只恶灵没有被周一留下来。依照老规矩，恶灵将被放逐至十八层地狱中，而周一会选择直接杀掉，无视现在存在的规矩。这可能是他唯一不想要遵守的规定，即使已经考虑到了种种情况，周一想到的还是先弄是再说，否则说不准他今天晚上还能不能活着走回家了。周一一边暗自庆幸，加固阵法，准备彻底让这只A级恶灵从世界上消失。他捏了个决，从远处收来了更多的灵气，并还没有暂停的打算。此时周一的内心颇为愉悦，杀掉一只在“滴滴除灵”上的A级恶灵对他来说技术难度不大，而且还能间接提高他的业务水平，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桃木剑刺到了眉心以后，恶灵本来就很难受，它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便明白自己这回是真的不可能侥幸逃脱了。因为它面对的人有着与天师段位不相称的实力，他能单枪匹马地闯进这个它盘踞已久的地方，并且极有可能成功的全身而退，而在记录中，周一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七段天师，基本也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表现。
　　不过周一很快就结束了这一切，他费力地把桃木剑从这只恶灵的眉心处拔出来，收剑入鞘，又把桃木剑缩小到只有他的手指那么大。这样拿起来就轻松多了。
　　恶灵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想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它所有能够想到的，都是今天是它的死期，而且它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现在跪下来先这个天师求饶，对方都不见得会放它一马，让它平安离去。想到这一点，恶灵的怨气又暴涨起来，它终于还是发出了嘶哑又响亮的呼声，震得周一浑身难受，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耳膜就要破裂了。他知道这只恶灵不甘心，它怎么会甘心呢？七段天师大多看起来人畜无害，连C级恶灵都不能很好的压制，更别说直接对上系统记录中的A级。想到这里倒让周一有些遗憾了，他学了一身的本事，却只能兢兢业业地累积业务成绩，否则为了几十年他都可能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普通天师，像个神棍一样游走在城市街道上，期盼有什么人能够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
　　吼声持续了很久，周一难以忍受这样的声响，于是捂住耳朵，又往后退了退。
　　他看着脸上满是不甘心的恶灵成为风中的碎片，又像是虚无缥缈的烟雾，随着灵气褪去，这些缭绕不散的黑气也终于融入到夜色之中，不复之前的刚强肃杀。整个过程一分钟不到，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如果不是周一接受不了恶灵最后的吼声，这个过程可能还会被继续缩短。那些被召集而来的灵气也随之离开周一的身边，重新飘落在黑夜之中，又恢复了原状。路灯闪烁着，还是原来的亮度，不过周一望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根本看出来还发生了一场恶斗。周一画出的阵法发挥了自己的功效，相当完美地消除了这一只诡异的恶灵。
　　想到这里，周一满意地勾起嘴角，又看看周围路面上自己有没有在情急之下丢了东西，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提起自己的电脑包又往前走。他记得自己走进来的路，所以打算原路回去。
　　“叮！”您有一条新消息。
　　他的手机屏幕练了一下，因为是在省电模式下，所以相当的暗，不过周一还是看清楚了屏幕上的文字。那是“滴滴除灵”系统自动发送的信息，语气欢天喜地的，带着一股不符合机器的活泼欢快：“尊敬的周一周天师，恭喜您！您于3分钟前成功击杀A级恶灵E-U83，本月业务量增加100，已达到八段天师进阶条件。经讨论决定，您将成为系统记录的第65位八段天师。恭喜您！”周一读着这条信息，摇摇头说哪里来的讨论决定了，这其实就是系统根据程序自动做出来的决定，一点也不需要什么讨论。但周一对这个小细节并不多在乎，他想，今天晚上的炒饭没白吃，居然就这么顺利的进阶成为八段天师了，还真应该去正式地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电量10%！手机不合时宜地弹出消息提示，周一动动嘴角，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回家以后再说吧。

　　新晋的八段天师周一先生今晚心情很好，格外的好，见到陌生人都会笑起来和对方打招呼的那种。这在旁人眼里都显得他相当和气，再加上他那温润平和的面庞，叫许多与他打过招呼的人都以为他今天真的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忽略周一身上那件大出汗湿掉的衬衫和他满眼的疲惫，周一微笑着的脸还是非常讨人喜欢。过去许多人都对周一说你让人看着就讨厌不起来，但他也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继续顶着一张讨人喜欢的面孔勤奋刻苦地刷着身为天师的业务，同时密切关注着社会新闻。他可是全职天师，每天不上上网了解一下时事，很快就会和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产生脱节。
　　走出小巷子后，周一立刻就听到了街道上往来的人心里的声音，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周一不喜欢在人群里待太久。因为那些声音会在他的耳边缭绕不散，如果是在非常安静的地方，那样的声响简直就是灾难，就像置身于海啸中心一般。此时周一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然后跑回家给手机充电，自己则在床上安心睡觉，直到第二天“滴滴除灵”给他送来了什么新的工作机会。
　　小吃街的热闹是无可置疑的，光是听声音周一就十分头大了，他的肚子又饿了起来，显然刚刚那一碗炒饭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饱。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店里给的米饭少，又有哪个普通人会在吃了炒饭之后跑去和一只A级恶灵单挑呢？而周一身上居然连黄符都不够用了！
　　各式各样的杂音包围着周一，他到处看看，终于还是找到了一家相对比较僻静的小吃店，坐在店里的一个角落开始点餐。他点了一笼包子，觉得不够多，又点了一盘饺子，这还差不多呢。经营饭店的夫妻十分轻快，让周一等了五六分钟后，就把周一要的饭菜都上齐了，还请周一说说自己的意见。为什么要让一个天师去评价你们的饭菜？周一默默在心里想着，却不敢在老板夫妻面前直接说，这很可能让他看起来就是个神经病，可能包子都没吃到就被人用扫帚刚出门了。想到这些无厘头的场景，周一立刻就夸店里的东西特别好吃，他是专门跑到这里来吃宵夜的，因为工作实在太累了，下班途中还被人叫过去加班了。
　　给他倒茶来的老板露出同情的笑容，也没说什么，只说饺子快下好了，再过一阵子就能给你送上来。
　　周一挥挥手，说：“没事儿，我可以等，反正我也不赶时间。您别着急。”
　　看给这小伙子累的，还是加我媳妇多加两个饺子吧。老板心理念叨着，就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板娘。听到老板心里的想法，周一哭笑不得地看着老板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顾客的关心，但他清楚老板因为他一句“我特意来吃饭的额”而开心了老半天。于是周一也没多想，只是静静地等着老板把饺子和酱料送来。他慢吞吞地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这还不是周一一个人这么想的，是隔壁桌的小妹妹说的，周一转过头去寻找说话人的方向，却又阴差阳错地听到了对方内心的声音。
　　虽然表面上看来这家店位置不好，客人比旁边要少一些，但周一恰恰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气氛。从小到他，他都为自己能够读心的天赋而烦躁不已，他能一眼看穿别人的想法，没有人能瞒过他，所以当然也不存在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见过周一的许多人里，都说他虽然为人处世并不世故圆滑，但目光却毒辣老练得很，揭穿他人的谎言与下意识的想法怎么样都让人有些畏惧，因此日后与周一的来往便少了很多。天师们的收入来源大多都来自“滴滴除灵”给他们分派的任务，既是朋友很少、日常交际不多，也不影响周一正常的生活。相反，他相当喜欢现在自己住着的小公寓，唯一的怨念就是距离小吃街有点远了。但他选房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需要一间完全隔音的房子，来保持内心的平静。
　　老板把吃的都上齐了，还亲昵地拍拍周一的肩膀，叫他常来。
　　周一顿时哭笑不得，刚刚老板在心里想给他介绍一个温柔可人的女朋友，他大侄女就不错，今年刚大学毕业，也在这里打拼，就喜欢这些勤奋又好看的小伙子……这些资料都是从老板心里“读”来的，这叫周一连忙摇头，找办法来回避以后可能发生的剧情。他把包子往嘴里塞，觉得这包子的馅儿还挺不错的。随后周一又把饺子吃完了，他真的饿极了，快要到了看到东西就要吃一口的地步了。
　　“老板，结账。”
　　“一共21块，你给我20就行。”老板瞥了一眼菜单。
　　“来，给您。”周一从钱包里找到自己仅剩的散钱，递给老板。
　　“小伙子，现在不早了，你还能赶上回家的地铁吗？”
　　闻言，周一一愣，他又听到了老板心里的话，这次是：这小伙子人还挺不错的，下次叫大侄女过来和他搭个桌，培养培养感情也好，说不定还真能在一起呢。老板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一点也不觉得场面尴尬，尤其是周一还低着头在沉思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其实周一想的东西不多，他的注意力主要还在自己手上那一台电量不断减少的手机上。虽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调出了“滴滴除灵”给他发的信息，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真的成了八段天师，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升上了八段天师。至少下个月开始，他的基础工资可以调高一些了，这也意味着他可以多吃几顿好的了。想到这儿，周一心里就喜滋滋的了，连带着也觉得小吃店老板也不过是太过热情，索性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去。
　　最后，周一借口手机没电了赶着回家和老板告别，随口又一提自己下次再来。老板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大侄女的机会来了，连忙对身边的老婆使了个眼色，搞得老板娘莫名其妙的。
　　他走出店门时都十点多了，估摸着也赶不上末班地铁，干脆就准备走到街上拦一辆出租车回家。基础工资涨了，人也跟着豪气起来了。
　　经过一个拐角时，一个声音闯入了周一耳中，他确定自己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也确定那不是某个人的喊声。
　　周一的脚步停了下来，好把那声音听得更清楚些。
　　“救命……救救我……救命……有谁听到吗……”这个人的声音夹杂在周边熙熙攘攘人群之中，显得不太清晰，但周一断定这就是某个人的心声。但这个声音来自何方？周一茫然看向路灯找不到的边边角角，行道树的阴影覆盖在沥青道路上，现在街上的人比之前少了一些，但周一依然无法分辨声音的方向。而那个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只有周一一个人能听到。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目光不断地落在不同的方位上，试图判断出声音传来的远近，却又期盼着这个求救的人能够扯开嗓子喊一声，好让他知道人到底在哪儿。但周一耳边除了路人走路的声响外，就没有多少话音了。心声也因为远近不同而有所不同，但这个说话的人的声音一直没变，似乎也没有变得难以分辨，听起来就像是还在原地，向上天祈祷来一个人救救他。
　　找到那个在心里叫喊出声的人花了周一很大精力，他的手机前置摄像头充当手电筒后的一分钟里，手机算是彻底没电了，无论如何也亮不起来，而光线能够照耀到的角落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的。周一却很过意不去，毕竟他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呼救，如果他继续再晚一些，情况可能会比他想象中更加糟糕，这个人可能还会错过最佳的急救时间。
　　“我能听到。”周一对着空气说，他冷静下来，视线迅速扫过周围的事物，声音大了些，“你在哪里？怎么了？”
　　话说出去以后，其实周一并不期待能得到谁的回复，但他还是担心这个在心声里呼救的人，因而也就不为自己现在这些古怪行动而感到丢脸了。从周一身边经过的人错愕地看着这个自言自语的男人，很快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一下子就把周一给忘了。周一到认为这很不错，还能节省施法用的黄符。
　　“有人……有人能听到吗……应我一下……求求你了……”那个声音还是原来那样，一点都没变。现在周一算是听出来了，这不是一个妹子应有的声音，反而应该是成年男性的嗓音，虽然有气无力，却又特殊得叫人难以忘记。周一决定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朝着左手边那条一点亮光都没有的巷子里走去。如他所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可能把人藏在了某个地方。但是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还不如拿着“滴滴除灵”，选择“地图”那一栏，开始搜索三百米以是不是……是不是%
　　“我能听见，你在哪里？”周一不再用那种面对敌人时采用的硬邦邦的态度，反而对这好听声音的主人冒出一真好奇，但好奇之外，还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一个垃圾桶后面。”对方顿了顿，然后又补充，“应该是……一个垃圾桶……快救救我……”内心的声音并不能喊出来，所以音量大多数时候都是偏小的。但越往前面走，周一觉得这个人离自己越近。这不仅仅是从这个人的心声里发现的，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个蓝黄相间的垃圾桶，而老鼠在它面前飞速穿过的窸窸窣窣声音着实说明了这个人的处境一点都不好。
　　周一走近那个垃圾桶，他的视力也算是不错的，因而很快就发现了躲在垃圾桶后面的蜷缩着一个衣衫破烂、沾满污血的年轻人。
　　与其说蜷缩，不如说是疼痛逼得他无法直起腰来，只能躺在地上微弱且痛苦地抽气，同时期待着那个可能听见自己心中叫喊的人过来，而这个人明显的运气不错，让周一听到了他的话。并且周一也确确实实找到了满身是伤的他。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周一看着这个人的狼狈相，心情复杂。他蹲下来，凑到那个人面前，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受伤了？”
　　对方痛得满头冷汗，眼睛都睁不开了，周一的话让他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的身子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
　　但心声给了周一回答。
　　“……付理。我好疼……那家伙快要杀掉我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