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31、130

　　沙暴一直都没有停，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片混沌看不清天地分界，只能听见风沙不停撞击车身所发出的声响。
　　漠刀推测这阵风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过去，这一晚怕是大家要在车里度过了。枯坐无聊，众人吃完零食喝完酒，就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喁喁私语，或是专心打坐修行，互不干扰。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是数个小时过去了，黄泉一直都在关注着外头的情况，似乎觉得风声变得小一些了，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向驾驶室，喊了一声四无君：“快将你的千斤坠撤去，我要先开出去。”
　　四无君原本正与沐流尘靠在一处闭目眼神，闻言突然张开了眼睛，抬眸望了一眼车窗外，借着车内的光照出去寸许地方，仍能看见漫天黄沙飞舞：“现在？不等风停？”
　　“现在的风已经可以走了。”黄泉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发动机发出轰鸣的巨响，“必须先开出去再说，不然车子陷在沙里，就算风停了也出不去。”
　　“哎呀，像我这么严谨的人，居然也忘了这一点。”御不凡拿折扇敲了敲脑袋，他从前来去自如，真的困于沙暴时也能让漠刀化龙脱出，竟忘记了以这重型卡车的吨位，还得考虑其他事情，“不过也没事，真陷在沙里就让漠刀把车拖出去。”
　　黄泉一拉手刹，冷静道：“快撤掉法术，我们先冲出去再说。”
　　“是是是，”御不凡赶紧给王隐和四无君使眼色，四无君见王隐也同意了，便一挥手化出羽扇，轻轻一扇，一片蓝色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好了。”
　　黄泉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蓦然响起，御不凡赶紧捂住耳朵，“哎呀，轻如鸿毛重于泰山，好术法。”这时候还有闲心说笑，黄泉将速度拉到最大，那重型卡车的巨大轮胎在沙里拼命旋转，最后终于开始慢慢拔出沙海，黄泉握住操作杆用力一拉，那车子猛烈一震，然后快速冲出了沙地。
　　“哎呀！”巨大的惯性让御不凡站立不稳，向后倾倒，幸好漠刀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让他撞在自己的胸口，“小心。”“没事。”御不凡一手拉住扶手，一手揉揉被撞疼的鼻子，抬头冲漠刀笑了笑。
　　“坐稳了。”黄泉大喝一声，将油门拉到最大，一鼓作气开车冲向无数飞舞的黄沙之中。外面的风仍然没有停，车灯也照不到多少地方，然黄泉不管不顾，只盯准了一个方向疾驰，沙子打在车上的声音更响了，车身也颠簸得厉害，众人被震得东倒西歪，拉紧了扶手以免摔倒。
　　不知开了多久，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车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向前挪动着。黄泉皱着眉头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风向变了。”
　　“你说什么！”漠刀神色一肃，给御不凡使了个眼色让他顾好自己，然后跌跌撞撞地来到驾驶座边，按着黄泉的肩膀保持平衡，向车子前方看去。风声似乎夹杂着尖啸，在那一片混沌的前方传来，漠刀憋了一口气，瞬时刀龙开眼，目光穿破黄沙风暴，“前面变成了风眼。”
　　黄泉死死按住手刹，咬牙问：“怎么办，穿过去吗？”这是极为冒险的举动，他看了一眼油量表，刚才的一路狂飙已经让油量下去不少了，现在想要掉头再跑恐怕油量不够。而备用邮箱必须下车手动更换，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做到。但停留在原处，结果大概也是被风沙掩埋，更无法逃脱了。
　　漠刀转头望了一眼御不凡，御不凡默契地点了点头，漠刀便下定了决心：“穿过去！我来引导，你继续开！”
　　黄泉瞟了漠刀一眼，深吸了口气道：“好。”
　　四无君、沐流尘和王隐三人各自抱元守一，只看着黄泉和漠刀商量，并不插话。他们三人对荒漠不熟悉，此刻只能全然信任长居荒漠的三个年轻人。沐流尘抬手拽住四无君，转头问漠刀：“需要我们帮忙吗？”
　　漠刀道：“请你们护好不凡，万一等会儿穿越风眼失败，迫不得已的时候，立刻弃车，先保住性命要紧！”
　　“哎呀我说漠刀，不要说的我像弱不禁风的小可怜一样好不好，让人笑话。”御不凡此时还有闲心说笑，“唉，这样的大沙暴都好多年没遇上了，你不带我一起出去看看吗？”
　　漠刀皱眉：“你在这里呆着。”说罢那边黄泉催促，“快到风眼了，漠刀，你准备好了没有！”
　　“可以！”漠刀应了一声，向众人点了点头，摸到门边，“小心！”猛然拉开车门，一时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而后门重新关上，漠刀已然跳车下去，几秒钟后一声龙吟震天，紫色的巨龙绕着车子盘旋而起。
　　紫龙绕着车飞了两圈，便向车前头的黄沙飞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风眼之中，风势果然减小了不少，黄泉继续加催油门，跟着紫龙笔直地向风眼冲了过去。
　　巨大的响声震得人鼓膜生疼，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车子都仿佛坠落了进了一个异空间，一切都变得缓慢而安宁，声音和色彩都消失了，只有一片黑白静默。
　　穿过风眼之后，一切恢复如常。
　　黄泉看了一眼油量表，还能支持一阵，他便没有停下，继续向前方开去。御不凡跑到车窗边上，极力向后方看，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却不见紫龙的踪影，“漠刀，漠刀人呢？”
　　“别急，他在呢。”沐流尘笑着说道，稍稍移开了些位置，他背后挡住的车窗露出来，外头有个东西搭在上面，闪着浅紫色的光芒。
　　御不凡定睛一看，原来是龙尾，他顿时明白过来，指了指车顶：“他……不会是盘在上面吧？”
　　“大概吧……”现在还不能停车，漠刀不得不保持龙形盘在车顶上，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大约又颠簸了十分钟左右，风沙已经完全停止了，黄泉看着差不多了，才缓缓停下了车子。此刻油量见底，一切计算得刚刚好，他将车子熄了火，长长叹了口气：“还好，一切顺利。”
　　众人依次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也松动松动快被颠散架了的身体，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外头的温度很低，只要一张口，就能看见白气哈出来。
　　御不凡跺了跺发麻的脚，赶紧去找车顶上的漠刀，紫色的巨龙低吟一声，然后慢慢重新化作了人形。漠刀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沙子，身手敏捷地从车顶一跃而下，御不凡立刻迎了上去：“漠刀，你没事吧？”
　　漠刀把御不凡的手握住搓了搓，然后塞在自己怀里：“没事。”
　　荒漠的夜空一片澄澈，没有星星的夜晚，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天际，大漠孤月，倒有一种特别摄人心魄的壮美。
　　四无君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月色，如此奇美壮阔之景，让人心生感慨，仿佛胸中充盈着难以抒发的无限情怀，他搂住沐流尘，笑着在他耳边道：“流尘，你看这月色，能见着一回，也不枉我们千里迢迢走这一趟了。”
　　沐流尘耳根一热，别过脸去，低声道：“人家都看着呢，你少丢人。”
　　“哈。”四无君才不管，反而将沐流尘拉到自己怀中抱着，一扬下巴示意他看漠刀和御不凡两人，“你看看人家。”那边漠刀耿直地拉着御不凡的手，御不凡笑得眉眼弯弯，轻轻在漠刀的下巴上啄了一口，又立刻退开了。
　　“咳！”沐流尘觉得有点别扭，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难不成自己也要跟着学？“我……”“我们也很光明正大啊。”四无君见状，抬手化出羽扇遮住，趁机凑上前，嘴唇轻轻略过沐流尘的面颊。
　　“你……”
　　“咳，我说各位，”王隐从车上带了最后一点酒下来，咳嗽了一声提醒，“我们是来干正事的，你们不要搞得好像在蜜月旅行一样好不好，”他笑着看黄泉，“也照顾照顾我和黄泉的感受啊。”
　　黄泉笑了笑道：“没事，你们继续，我四处看看。”说着抬手化出一杆造型特意的银枪，慢慢向不远处的沙丘走去。
　　“你们看，把人家小年轻羞跑了吧？”王隐哈哈大笑，挤眉弄眼地看着四无君和沐流尘，“我说你们在一起都多少年了，还这么粘乎，人家漠刀和不凡还年轻能理解，你们两个啊。”
　　四无君扇子一挥，蓝羽朝着王隐飞了过去，王隐一抬手就接住了：“卷毛的，羡慕嫉妒恨就直说，你的意思是我和流尘老了？”
　　“哎呀，王隐前辈这么说，倒让我们不好意思了。”听见三人打趣的御不凡也牵着漠刀过来，笑眯眯地张开折扇，扇了两下又觉得冷，便收起来别在腰里，“今日月色这么好，难得有这个机会，偷得片刻悠闲也好。”
　　沐流尘道：“这大漠孤月，的确难得。”
　　“是很难得。”御不凡笑着道，“我和漠刀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尤其是刚刚沙暴过后，月色格外澄澈。”
　　沐流尘点了点头，和四无君欣赏半晌，又掏出手机来拍照。看着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便打算直接传给经天子他们一同欣赏欣赏，这时候正好有信号，沐流尘刚发完邮件，一个新的邮件提示就跳了出来，他点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嗯？”
　　“怎么了？”四无君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也惊讶起来，“这地方……”
　　“喂，你们快来看！”正当两人疑惑之时，去不远处沙丘上散步的黄泉忽然大喊起来，“快来看那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便依着黄泉所言走了过去，那沙丘略有些高度，爬上去之后视野开阔了不少，只见无垠月色下，一望无尽的沙海高低起伏，散发出无尽的苍凉之感。
　　就在这广袤沙海之中，有一处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看起来斑驳黯淡。但从那轮廓上可以看出那东西规模相当大，并且还有一大半都埋藏在沙海之下。
　　“你们看，像不像是一座宫殿？”黄泉举着银枪比划着，在虚空画了个弧度，然后又依凭想象力补出看不见的部分，“像这样，往下延伸，这应该是座陵墓的规模。”
　　众人眺望着那片阴影，经由黄泉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御不凡推了推漠刀：“漠刀，以前咱们在荒漠见过这样的地方吗？”
　　漠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荒漠地形多变，刚才那阵狂沙暴过去，或许是沉埋地下的东西被暴露出来了，也有可能是海市蜃楼。”
　　沐流尘看了看四无君，四无君抬头看月亮，又默默计算了一下与那篇阴影的角度，亦开口道：“若我们脚下是湖，以现在的月亮位置投影湖面再反射过去，那地方的位置倒是很像传说中的月之幻陆。”刚才沐流尘收到的邮件，正是经天子从古籍中翻找出来的关于有人进入月族的记录，虽然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但也留下了相当的线索。
　　“两千年前，此地大约有五六片湖泊，我们现在的位置可以定位到其中一处湖泊的边缘，但是不是传说中的月明湖，那就难说了。”沐流尘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突然想起来王隐进入过那座陵墓，便转过头问王隐，“好友，你之前留下的刀气呢，可有感应。”
　　“这个距离太远了，我无法确认。”王隐皱着眉头紧盯着那地方，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这里与他当日离开的王陵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实在无法确认是不是就是那座诡异的月族王陵。而且那片阴影虽然看起来很近，但实际上因为视觉上的错觉，距离恐怕十分遥远。“要过去看看吗？”
　　黄泉道：“既然有所怀疑，不如过去看看。”他瞟了王隐一眼，眸光忽而一闪，“诸位，意下如何？”
　　“那就走啊。”
　　无人提出反对，众人便重新回到车子边上，漠刀和王隐从车子后备箱中取出备用的汽油，将车子的油重新加上，仍然由黄泉开车，向着那片阴影所在开过去。
　　果然那地方并不是很近，黄泉加足马力开了整整半个小时，那地方仍然在前方未曾到达。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那竟然是一座被沙子掩埋了大半的古城，外围大约是石墙，坍塌大半，剩下的也已经斑驳。
　　王隐的佩刀忽然在鞘中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王隐一挑眉，惊讶道，“是刀气感应，真的是这里！”他急忙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向前方张望，那古城已经离得不远了，果然占地广阔，经由千年风沙侵蚀，仿佛随时都会倾颓，“奇怪，那日我来时并没有什么城，而且后来连那王陵也被沙子掩埋，我挖了很久都没有看见痕迹。”
　　黄泉把车子开到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下：“这倒也解释得通，这地方是月族的故地，当年月族应该是设下了结界的。当时你们通过空间缝隙意外到来，让残留的结界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出现了一些错觉。这座古城应该就是当年月族的城池，那月族王陵就在古城之中了。”
　　“是吗？”黄泉的解释还算靠谱，只是那结界残留了多少，又有什么具体的变化则很难说清了，沐流尘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泉一眼。
　　御不凡道：“是不是的，进去看看就晓得了。既然刀气已有感应，这应该就是王隐前辈之前来的地方了吧？”
　　于是众人依次下了车，黄泉把车子彻底熄火，四无君抬手捻了个符咒贴在了车上，当做以防万一。准备停当之后大家各自把要用的贴身之物带着，打算先探一探这座古城。
　　刚走了几步，四无君便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嗯了一声，蹲下来随手挖了两下，发现沙子之下埋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大约巴掌大小，他将那东西挖出来托在手里看了看，稍微用点力摸摸，便有黑色的粉末洒落下来。
　　“这是什么？”
　　其他人见状便也围过来看，御不凡摸了点黑色粉末在手上，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不知是什么成分。”说着抬起手来对着月光看，依旧没有发现，刚张开嘴，漠刀忽然握住他的手，替他将那粉末拍掉。御不凡笑着说，“别急啊，我又没打算偿。”
　　四无君拿扇子掸了掸那黑色粉末，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了，这是一种河藻的残留，只不是时间太久了，所以变成这个样子。”
　　“河藻？”王隐疑惑道，“这荒漠里哪里来的河藻？被风吹来的？”
　　“是两千年前的河藻。”沐流尘已然明白了四无君的意思，笑着道，“大约就是明月湖里的河藻残留，我们找对地方了。”他一掌拍向那团东西，外层的黑色在掌力压迫下裂开剥落，露出裹在里面的贝壳，那贝壳已经很脆弱了，轻轻一碰就碎了，从中掉落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四无君接住了一看，竟然是一枚红宝石。
　　“哎哟四无，你捡到宝了。”御不凡笑着道，这红宝石质地十分完美，打磨地圆圆的，下面有个环儿，应该是一枚装饰的戒指。
　　王隐摸出手电筒，对着那红宝石照了照，借着反光，众人看见红宝石中央有个图案，四无君和沐流尘顿时互相看了一眼。
　　那个图案正是那日经天子画出来的，月族王族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