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30、129

　　黄泉年纪很轻，但看起来很是干练，抿着嘴唇向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王隐说黄泉是个大学生，学的也是考古方面的东西，是之前被陷在月王墓中的某个朋友介绍认识的，以前倒是没合作过，但据那位朋友说黄泉的身手很好，人也挺可靠的。
　　“哦？”四无君打量了黄泉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黄泉有一点儿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模模糊糊有这么个想法。四无君看人一向精准，是以着意留意了一番，“黄泉，你也知晓月族的传说吗？既然你是学考古的，可是见过这方面的记载？”
　　黄泉点了点头道：“是，曾经在家中藏书里看过相关记载，这回王隐先生相邀，我很有兴趣，所以就来了。”他说话不卑不亢，毫不避讳自己就是冲着月族王墓来的，“四无先生放心，规矩我懂，不会破了规矩的。”
　　王隐哈哈大笑：“你们五人都是我找来的，出了问题还是破了规矩，都由我来应付，不必担心。”他拍了拍四无君的肩膀，继续道，“你们先互相熟悉一下，再等一会儿太阳高了，我们就出发。”四无君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不再开口。
　　王隐叫了店里的食物，因为接下来要进入未知的荒漠寻找月王之墓，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虽然身为修行之人对食物没有特别的需求，但未雨绸缪，还是要吃饱了养足了精神才好出发。
　　一个小时之后，时间差不多了，六个人互相聊了聊，也算对彼此有个粗略的了解，可以一起共事。王隐自不必说，他是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为人热心古道热肠，也很照顾别人的感受。四无君以智计见长，善于设计行动具体细节，做出他认为的合理判断，观察入微又小心谨慎。沐流尘身为武痴传人，武功自不必说，他与四无君同进同退，两人默契非常人可比。漠刀与御不凡也是默契十足，两人熟悉沙漠环境，于荒漠求存能力出众，而黄泉相对沉默寡言，但寥寥数语，也能切中要害。
　　王隐见无异状，便道：“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
　　六人在旅馆结了账，出门拐过一条小巷子，来到一处空地上，王隐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到了这里。这是一辆重型卡车改装成的房车，十分巨大，上头用厚实的金属搭建了整个顶盖，与驾驶室连成一体。尾部分割出一个储物的空间，里面装了帐篷、矿灯、刀剑铲等等应急的工具和物品，品种齐全，考虑周到。
　　众人绕着车子看了一圈，御不凡拿折扇敲了敲车子的外壳，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挺结实的，是说王隐前辈考虑得挺周到嘛，虽然你们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但是荒漠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的准备才是正确的选择。”
　　王隐笑着道：“是，我日前好不容易从里头走出来，深知其中险恶不是凭着武功和修为就能扛过去的，所以准备了这些。”
　　四无君见王隐正和御不凡说话，便假装研究车子的构造，慢悠悠绕到车子背后，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化出一片蓝羽，口中念了几句，之后将蓝羽送入车底，顿时蓝芒一闪，蓝羽不见踪影。
　　“四无？”沐流尘走过来看见这一幕略微讶异，因为他的气息四无君熟悉，所以四无君并没有防备，化出羽扇轻轻一扇，算计的眼神微动，向沐流尘摇了摇头，做口型无声道：“以防万一。”又故意提高了音量，“流尘，你看看还缺什么，叫卷毛的一道准备好了，咱们可就要出发了。”
　　沐流尘无奈，与四无君眼神交汇，配合着他回答：“可以了。”
　　见众人并没有其他东西要带，王隐掏出车钥匙，问：“既然这样，我们走吧，那个，谁来开车？”一时众人沉默。
　　驾照当然众人都有，但是要驾驶这种重型卡车进沙漠，却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四无君和沐流尘互相看了一眼，摊手：“我和流尘只有小车的驾驶证，这车……我敢开你们敢坐吗？”
　　御不凡以折扇掩面：“哎呀，我的交通工具一向是……”转眼看向漠刀，漠刀一脸正直，摇了摇头道，“这么多人和东西，龙形不安全。”御不凡噗嗤笑着拿折扇打漠刀的头：“笨龙，谁要你现在给大家当交通工具了，比这车还不安全吧！”
　　王隐叹了口气，他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问题：“我试试吧，咱们开慢点，应该……”
　　“我可以开。”黄泉突然说道。王隐转过头去看他，黄泉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个车，我有执照，没问题的。”
　　王隐惊讶道：“你还有这种执照？”看黄泉斯斯文文肤白文弱的模样，和眼前的重型卡车的驾驶者看起来还真的不太搭。
　　黄泉直接掏出来一叠证件：“重型车辆、飞机、船舶驾驶证……我都有，还需要其他证件证明吗？”
　　“哈，这是来了个全能型的高手啊。”御不凡笑着打了个圆场，王隐无奈道，“别别别，我就问一问，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黄泉你了。”
　　于是由黄泉负责开车，其他人在后方改造出来的空间里呆着，一行人便向着无垠的荒漠出发了。
　　车子里的空间不小，装备也很齐全，除了舒适的休息布置之外，甚至还有小型的电磁炉等设备，可以在上面烹煮食物。众人分别找了个地方坐着，漠刀坐在窗边观察外围的情况，顺便指引黄泉开车的方向，御不凡陪着他一同研究。王隐和四无君两人则翻出了此地的地形图研究，王隐当日虽然留下刀气作为标记，但荒漠之中四望如一，他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地点究竟在什么地方，只好先从地图上找找线索。而沐流尘则在与经天子进行联络。
　　车子缓缓行在尘土飞扬的荒漠之中，因为要进入荒漠腹地寻找月王之墓的踪迹，他们并没有走日常车辆通行的那条大路，而是拐入了无垠荒漠之中，依照与太阳的角度计算方向，一路前进。
　　黄泉开车十分稳当，车速也并不是很快，其实荒漠之中原本就没有路，唯有漫漫黄沙戈壁，车开进去几乎有小半个轮胎都陷入沙中，因而前进十分艰难。
　　大约开了五六个小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太阳的光线却在这个时候暗了下去，风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四无君一边拿手机定位他们的位置，一边对照着地图。但是很遗憾地图显示这片区域属于未曾开发的无人区，即使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而且此地的信号很不好，四无君过了很久才能重新定位一次。
　　屡次探测无果，四无君总觉得有些不安，因而问王隐：“卷毛的，你到底记不记得那墓的大概位置。你说你走了两天走出沙漠，按照咱们车子的速度，现下也应该发现端倪才对，怎么什么都没有？”
　　王隐也有些纠结：“准确位置我也不知道，我是对照月亮的位置走的，如今依照太阳的位置再推断应该是没错，怎么会……”
　　四无君无奈，再用地图查，又向车窗外张望，仍是一无所获：“哈，我等虽是修行之人，在自然威能面前还是无能为力，这下，我也没有办法了，流尘，你怎么看？”
　　沐流尘摇了摇头，表示他也对荒漠不熟，暂时没有特别好的想法。御不凡笑着道：“别灰心，这片区域的大小是固定的，咱们绕一圈，我还不信找不到这个地方。只不过有一点，其实荒漠中除了四向不辨外，地形也会由于风暴的缘故时常改变，所以认不出原来的地方也是常有的事。”
　　王隐忙道：“是，当时陵墓突然沉入沙下，周围地形丕变，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我留下了刀气，只要到了附近，我的刀定能有所感应。”
　　御不凡点了点头：“嗯，那就行。既然前辈你是按照月亮的角度来决定方向的，我们还是先等入夜月亮升起的时候再重新判定方位吧。”
　　沐流尘转念一闪，也道：“是，而且我们刚才忽略了一件事，月亮的轨迹因日期不同也有所改变，好友，你记得你出来那夜是什么日子吗？”
　　“是十一月初八。”王隐沉吟片刻，回答，“初九的月亮也有细微的方向变化，我当时未曾仔细测算，什么时候转了向也不一定。”
　　御不凡哎呀一声，在场众人都心照不宣，在内心默默计算着路程的改变：“那我们现在是……”
　　“现在走不了了。”漠刀突然说道，与此同时，黄泉也一脚踩下了刹车，把车停了下来。“你们听。”
　　有一种呜呜的如同尖啸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众人面面相觑，未曾在荒漠生活过的四无君沐流尘和王隐不知怎么回事，只好把目光投向漠刀和御不凡。漠刀侧耳听了片刻，起身道:“我下去看看。”御不凡也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漠刀摇了摇头：“你留在这里，放心，这对我来说没什么。”说着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开门的一瞬间，众人明显感觉到外头的风大了许多，细小的沙粒在风中狂舞，吹进车内扑面而来，众人忙用手挡住眼睛以免被吹进沙去。
　　“好大的风啊。”四无君感叹一句，透过车窗往外看去，漠刀下车后立即化出了刀，然后迎着风迅速奔了出去，很快看不清楚了。明明是一望无垠的沙海，但可见度并不高，天还没有黑，视野所及唯有黄茫茫一片。
　　黄泉把车子熄了火，拉起手刹，停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他将驾驶座的椅子转过来，解开安全带起身活动片刻：“看这风的情形，怕是马上要起沙暴了。”
　　“是啊。”御不凡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仍是悬心还在车外的漠刀，“风越来越大了，沙暴一起，今天我们是铁定走不了的。”
　　此处位于荒漠中心，沙暴与北方常见的沙尘暴不可同日而语，呼啸的狂风越来越大，震得车窗玻璃都在抖动，沙子啪啪地打在车窗之上，外头如同昏黄的末日，能见度越来越低。幸好这辆车子是重型卡车改装，本身分量就极重，再加上四无君以千斤坠术法按了个印下去，虽然狂风之中，车内也只有微微的震感。
　　没过多久，车门再度被打开，众人听见外头震耳欲聋的风声灌进来，漠刀迅速窜进车内，然后将车门重新关闭锁住，御不凡赶紧迎了上去，漠刀沉声道：“我没事。”他的头发衣服上全部是细小沙粒，自己走到角落里，在御不凡的帮助下慢慢把身上的沙掸落，“沙暴中心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咱们必须等这场狂沙暴平息之后才能继续出发。”
　　御不凡问：“方向呢？”漠刀沉吟了一会儿道：“应该不会直接经过这里，但影响肯定是有的。”他伸手敲了敲车子，“这车受的住，不碍事。但狂沙暴势必影响这一带的地形，要找月王之墓恐怕比之前麻烦了。”他们两人在荒漠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狂沙暴有相当的了解。
　　王隐看着窗外，遮天蔽日的黄沙掩去了一切，沙暴还没有真正到来，外头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至于沙暴平息之后的景象，他更不晓得会是什么模样。不由想起那日月王之墓突然沉入沙下消失的事情，莫非，当日他们也经历了这样一场沙暴？“那就没办法了，自然之力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就先等着吧。”
　　王隐是心性豁达之人，干等着也无聊，他走到后头储备食物的地方翻了翻，挖出一些零食还有瓶装的烈酒，笑着说：“哈，我就说这家靠谱，我让他们准备好入荒漠的东西，这不是连酒也备下了，喂，你们喝不喝？”
　　四无君笑道：“王隐，你出的馊主意，现在还有闲心喝酒吃东西，真当我们是出来郊游吗？”说归说，他还是跑去把零食一一过目，捡了几样沐流尘爱吃的拿走。
　　“哈，荒漠夜话，也不失为一种情趣啊。”御不凡也不客气，过来翻零食，王隐让开了些地方，开了酒找了个杯子倒一些，喝了一口道，“好酒啊，喝酒暖身，那两个酒量浅的就不管了，不凡和漠刀要不要来一杯？黄泉呢？”
　　黄泉犹豫片刻，说：“给我半杯。”王隐就拿杯子给他倒，御不凡拿了饼干和一些巧克力，开开心心去找漠刀，“我们就算了，漠刀喝多了会变身，你们想看狂龙撒酒疯吗？”
　　漠刀皱眉，一边帮御不凡拆巧克力，自然而然地喂到他嘴里，一边小声道：“上回撒酒疯的不是白帝吗？”御不凡笑着拆台：“是哦是哦，不知是谁喝多了变成龙绕着我飞了一圈又一圈，快把我看晕了。”
　　见漠刀和御不凡亲密无间的模样，其他人都偷笑不已。王隐拉着黄泉喝酒，两人都有分寸，喝的不多，一小口一小口得喝着玩。四无君见沐流尘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便有心去逗他，拆了袋多味花生，拿了一颗送到沐流尘嘴边：“流尘，张嘴，啊……”
　　沐流尘微微一转头，就着四无君的手把花生吃了，但仍然看着手机。王隐笑话四无君：“好友，看来你没有手机吸引流尘啊？”四无君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伸手在沐流尘眼前摇了摇：“流尘，你在看什么呢？”
　　“啊，哦，刚才趁着还有一点儿信号，我跟天子联系了一下。”荒漠覆盖面积太大，有些地方的信号不好，时断时续的，等到沙暴开始起来的时候，大概是附近的磁场受到干扰，信号就彻底中断了，“我和天子的想法一致，那个月王之墓的位置应该就是月族故地。也就是传说中的月之幻陆。”
　　沐流尘提起此事，众人一时陷入思考。对于月族的传说，众人所知大同小异，都是出自于古籍记载的月之幻陆，此族已经消失千年，若不是王隐信誓旦旦进了那个王陵，又有那个残缺的图腾为证，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御不凡道：“关于月族和月之幻陆的记载，我觉得颇有可议之处。”
　　“哦，愿闻其详？”四无君和沐流尘认真地看着御不凡。
　　御不凡见状哈哈一笑，道：“我也只是讨论，你们不要这么正经呀。根据记载，想要进入月族须于月明湖旁以物品环绕湖面，将月光反射在湖面倒影，双月叠合，方会浮现入口光束。这月明湖的说法只此一处，且按照这个说法，月族似乎应该是处于异界，经由某个名为月明湖的地方的空间缝隙前往。所以在人间界的记载中，并无月族记载，而玄界记载的月族也是语焉不详。”
　　四无君也道：“然则这里却出现了两点不合理之处。如果月族是来自于异空间的种族，为何月族王陵会出现在这荒漠之中？”他是绝对相信经天子的判断，那个图腾式样特殊，不可能认错，“另一点，是关于罗喉的。”
　　提到罗喉的时候，黄泉突然抬起头，瞥了四无君一眼。“罗喉？”
　　“罗喉的记载也不多，根据汗青编的记载，罗喉曾经屠戮了西武林，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不多的范围内十万民众，是嗜血残忍的暴君，最后是为义士斩杀。”沐流尘轻声说道。
　　“这个我倒是晓得。”漠刀突然开口，“当年斩杀罗喉之人，正是我大哥天尊皇胤，不过这和月族有什么关系，大哥似乎也没提起过月族？”
　　“汗青编出自于西武林，其中记载的秘辛外人并不知晓。”在经天子执掌汗青编之后，曾经将掩藏其中的无数古籍翻阅整理，因而掌握了大量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一篇记载罗喉之事的古籍，在最后有补充说，罗喉死后，为防他复活作祟，他的头颅被砍下，封印在月族。如果这个月族就是月之幻陆上的月族，那么……一个异界的种族，怎么会突然来封印罗喉的首级？”
　　王隐道：“罗喉屠戮西武林，死后被封印此地的月族，也能对应上月王之墓在此处。可是……月之幻陆又怎么解释？”
　　“因为月之幻陆的记载本来就在掩人耳目。”黄泉突然说道，众人纷纷看向他，黄泉皱眉，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斩钉截铁，心虚地转开视线，又忍不住道，“月族肯定是生活在人间界的，所谓什么月明湖反射倒影，双月叠合……也许只是他们想要隐藏踪迹而设下的结界，并以此传为异空间来保护他们不受外界侵扰。”
　　“这么说……也有道理。”御不凡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可是，即使确定月族在人间界又如何？”
　　四无君和沐流尘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笑着道：“地图。”
　　“嗯？”
　　见众人不解，四无君便继续耐心解答：“只要确认月族的确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那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人间界不是没有记载，而是……”
　　“记载不同。”黄泉插口道。他自称是学考古的学生，对历史也有一定的研究。“以月族留下的有限记载，推断出来月族最后存世的时间，大约是2000多年前，也就是人间界汉朝时期。在那个时候，此地还不是荒漠，而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广袤土地。”
　　御不凡叼着巧克力，用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含笑的双眼：“传说中的西域三十六国。哈，原来月族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沐流尘点头：“不错，虽然西域三十六国在人间界的记载里也语焉不详，但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却传下了关于西域的地图。只要用古地图与今时地图对照，就能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然后找到月族。”
　　“可是……”王隐沉吟道，“月族究竟是三十六国哪一国呢？这要如何确定？”
　　四无君笑道：“好友啊，你还不明白，地图上找的不是月族这一国，而是无论月族名字如何变更隐匿，却无法抹去的，当时还存在的月明湖。”
　　经过千年风霜洗礼，这片水草丰茂的肥沃土地已经被侵蚀成了荒漠戈壁，曾经的湖泊河流都干涸了，很难再让人想起当年的盛况。但在两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地图里，那片记载着能倒影月亮，开启前往月族道路的湖泊，无论是叫月明湖还是其他什么的，一定会切实存在的。
　　“现在没有信号，等这阵沙暴停止后，我们将西域地图找出来对照一下吧。”王隐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找到大致的方位，再配合他之前留下的刀气，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座月王之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