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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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睿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的时候睡着了，说着是要早起，可俩人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门外的丫头站成一排，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就连手里的铜盆都已经放在廊下了，丫鬟们两两一簇，在屋前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前叫门。
屋里的俩人许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顾靖放下了一切的戒备心，睡的特别沉。床榻之下，林晟睿醒的还算早，他朦胧之中扯住了顾靖的一节衣袖，打了个哈欠翻身朝向床榻又想要睡去。
外头的丫鬟们左等不见人，右等不闻声，有几个倒是担心起来了。恰逢这时，林夫人带着贴身丫鬟从拱门而入，双目环顾四周后，径直地朝房门这边走来。她对自己这个儿子是下了不少心血的，眼瞧着他立业成家，一天天的懂事起来了，却不想在这档子事儿上出了幺蛾子，也不知是这几日过于操劳，还是这新过门的媳妇儿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若说这昨日是因着新婚洞房花烛夜，所以睡过了头，那还能谅解。可这都第二天了，虽说确实小俩口才见面，还是缠绵的时候，可也太没规矩了，马上就到午饭的档口了，难不成这顾家小姐没规矩成这样？
林夫人思绪未断，她抬手就去推开了房门独自走了进。卧房内的帷幔低垂，不同外面的寒冷，屋内的暖炉虽然灭了，但还是透着一阵阵温热的气息，林夫人掀开纱幔的一角，探头往里望去，眼前的一幕是她这辈子看过最诧异的场景，并且永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卧房之中，林晟睿背朝着房外，双手紧紧拽着躺在床上的人的半截衣袖。而躺在床幔之中的儿媳妇，抱着床上的一个圆枕，睡相倒是还算看得过去...只是...这好好的新婚第二日，怎么就闹起了分床睡的荒唐事情，这若是传出去，不得被街坊四邻笑话死。
“睿儿？”林夫人瞧瞧的走进房中，撩起裙摆蹲下身取，伸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脸颊，温和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娘？这大早上的，您怎么进来了？”林晟睿拽着顾靖的衣袖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下连同睡在床上的顾靖也扯动的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双眼呜咽了两声，看清来人后脑子里的一根弦顿时紧绷了起来。
顾靖用力去扯自己的那节衣袖，可林晟睿拽的死死的，任他怎么扯都扯不动，他只能抻着手臂，以一个非常尴尬的姿势坐在床上，床幔半遮了林夫人的脸，但却任让顾靖心惊胆战。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俩人怎么还分床睡了？”林夫人把林晟睿从地上搀扶起后，双目紧盯着床幔之中的顾靖，言辞凿凿地问道。
林晟睿凑过去挡在了娘亲和顾靖中间，阻隔了二人的视线。顾靖胆子虽然大，但是在如此威严的人面前，双手紧握着的被角不自主的抖了起来。
好在林晟睿反应快，笑嘻嘻的拉着林夫人就往外堂去，俩人并肩往外走，期间林晟睿特意回头给顾靖使了个眼色，结果谁知那人不领情，一个瞪眼回了去...这让林晟睿不由感叹，谁说只有女人心是海底针，这男人被逼急了，心这就是‘海底捞’，这心比海底针还难捞。
“哎呀~娘...我们这不是分床而居，只是昨日晚上靖儿看了戏，回房后连睡觉都开心的很，在床上四处翻滚，儿子我睡在内侧，心中担忧啊，若是一个不留神滚落下去，娘恐怕第一个要问罪于我...所以才有此举，一来是怕靖儿摔，二来嘛...”林晟睿在林夫人耳边悄悄将了两句，只见林夫人幡然醒悟一般连连点头称是。
“也是也是，姑娘家总是这样，不过细细想来，现在摔下来是没事，万一以后有了林家的骨肉那可千万摔不得，这样吧...娘命人在你屋里安置一张睡塌，紧靠着床榻，这样就不怕静儿摔了，这样也省的你去睡地上，何必遭这份罪啊？”林夫人从心里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的，从小睡习惯了床的林晟睿就连当初林老爷说了句玩笑话，都别扭了好几天呢，这如今娶了媳妇，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多谢娘！不过...娘，好歹我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当娘的成天往儿子房里里跑，好像我还没长大似的，所以啊~您还是快出去吧！”林晟睿只穿着里衣就找急忙慌地把林夫人往门外推,他好不容易把林夫人催促着出了房门，回头瞧见顾靖已经换好了衣服，半梦半醒之间已经晃荡到了他身边了。瞧着走远了的林夫人，心中沉了一下。
“咱们...睡过头了么？”顾靖依靠着门框，衣领瘫下了半截，白皙的肩膀漏了出来，还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咱们？”林晟睿回头看着半依在门框旁的人问道“是你一个人...睡得像头猪一样...”
“你！”顾靖怒从心生，他揉了揉眼睛，单手撑着腰，歪着头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林晟睿看着一阵发笑。
“行了，别在那傻站着了...”林晟睿收了笑，招呼了门外的丫鬟进了门，轻巧的脚步配上浅粉色的长衫，丫鬟们在房内整理收拾，顾靖瞧着眼花缭乱，他自顾自的继续站在门口不想挪动半分。装了水的铜盆和浸湿了的棉布已经递到顾靖面前。
“少奶奶？”鸾春小心翼翼的凑到门口，端着铜盆站在顾靖身侧。
顾靖抬眼瞧了鸾春，又往周围瞧去，见没人注意到他，便拉着鸾春往外走，然而这一切都被躲在一侧的林晟睿瞧在眼里。
俩人出了院落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顾靖才压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林夫人来做什么？”
鸾春瞧着少夫人仿佛受了惊吓，下意识的安慰道“没事儿的，夫人就是瞧您和少爷这两日起晚了，所以才过来看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嗷...是这样啊...”顾靖叹了口气，取了湿润的棉布擦拭了脸颊，微凉的水刺激着，他一下就清醒了许多，扭过头将棉布丢进了铜盆里，弯下腰在鸾春耳边磨蹭了许久才开口“咱们府里丫鬟的衣服，能不能找来一套啊？”
“啊？”鸾春诧异的看着顾靖，其实这也不是难事....她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
二人重新回到屋内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林晟睿梳洗完后遣散了周遭的下人，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就开始等着顾靖了，鱼贯而入的两人恰好打了对面，三人对立而站了一会儿，鸾春先挪了步子，端着铜盆慢慢退了出去。
林晟睿也不拦着，只等四下里都没了人才站起身踱步到顾靖面前，凑近了在人耳边轻声问道“刚刚干嘛去了？”
顾靖抬起头，语气不是很好“与你无关”
“哟~这脾气可真没长进...希望过会儿你也能有这个脾气。”林晟睿不在他身侧多做逗留，往外走去。
虽说是新婚，可他接手林家的产业还没多久，府里府外的事情他都操心着，还有郊区的伞厂也时不时的会去瞧上一眼。
顾靖瞧着林晟睿走远了，这才招呼了躲在门侧的鸾春把东西拿了进来。
“这是芙秋的衣服，少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鸾春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在试探一般，顾靖心里也存了个疑。
“今日要去小厨房，备一套衣服怕弄脏...”
“嗷...那少奶奶我先去忙了...”鸾春退了出去，门内顿时悄然无声。
短短半个时辰后，林府院内，一个娇俏可爱却又面不露笑的小丫鬟行色匆匆在府中行走，直往大门外走去。
“去，跟着，看看他去哪...”
“是！”仆人得了令立刻跟了上去。
安水镇的街上人虽不多，也还算热闹，正值晌午时分，街道两侧的摊贩络绎不绝。那小丫鬟似乎没有目的，低着头一直往前走，步子极快，身后的仆人几乎跟不上，她好几次差点撞上前面行走的路人，却都被她躲了过去。
“哎哟喂！你这小丫头，走路怎么也不抬头瞧瞧？”
“啊？对...”小丫鬟往后踉跄了两步抬起头来准备道歉，对方同时抬头来，四目相对下，俩人一时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身后的仆人也停住了脚步，隐蔽了自己的跟踪，随意找了个摊位躲藏了起来。
“是你？跟我走...”
小丫鬟被生拉硬拽到了一旁的巷子口，她愤愤的甩开男子的手，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男子低着嗓子问道“顾小姐？啊...不对，大嫂？也不对...顾少爷？你这是要跑？”
“是又怎么样？难不成我要在林府呆着，等自己发霉啊...”
“也是也是...”林晟智瞧着顾靖身着小丫鬟的服饰，又伶牙俐齿的模样，若不是知道这不是个姑娘，他定要怀疑这世间的姑娘是否都是如此泼辣了。
林晟智算是生擒了顾靖回府，不过前脚还未进大门，后脚就被二娘拦在了门口。
“哟，瞧瞧瞧瞧，这是谁啊？”二夫人突然的出现把顾靖吓了一跳，当然连带着被吓到的还有她自己的儿子林晟智。
“娘？这快用午膳的时候了，您怎么...要出门啊？”林晟智笑着，只是笑的有点假，皮笑肉不笑的。
“你还有脸说？昨日晚上你上哪去了？夜不归宿!今日一早还带着个丫鬟回来，给我瞧瞧，这个不知廉耻的小丫鬟是谁？林府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小浪蹄子！”二夫人伸手就要去拽那小丫鬟，二夫人只瞧着她将头低下，不敢抬头，只一味的往后躲，似乎还忌惮些什么。
“现在知道廉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谁房里的丫鬟...”二夫人手劲大，几下拉扯已经把顾靖扯出了半个身子。
“是什么事情惹得二娘在府门前如此大动干戈？”远处门侧一个身影晃动，声音虽是熟悉，但顾靖还没那个过耳不忘的能力。倒是林晟智一耳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倒是大为喜悦。
“大哥~我回来了！”林晟智抬手拉着身后的顾靖一个闪身躲开了门口的二夫人朝着远处跑去。
顾靖跟在后面，着急忙慌的，连步子都乱了，上台阶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伸手想去扶一旁的门柱，倒是扶上了一个触感温热的手臂，抬头望去居然是林晟睿...他连忙撤了手，不过几个时辰前的话就在他耳边又响了起来“希望过会儿你也能有这个脾气。”
“......”顾靖紧张的汗都快滴下来了，额头上已经有细汗渗出，他抬眼望着林晟睿，眼神中尽是乞求的意思。
“怎么？晟睿，你认识这个小丫鬟？昨日晟智一夜未归，恐怕就是这个小蹄子狐媚勾引！”二夫人说话一向不好听，只是今日林晟睿被这个二夫人逮了正着，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罢了。
林晟睿俯下身，佯装在瞧这丫鬟的脸，他低声在人耳边问道“要我救你么？”
顾靖点点头，废话...难道新婚不过五日，自己就要血溅当场？他屈膝作揖，行了一礼。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点林晟睿不会不知道。
林晟睿点点头直起身来道“不认识...”
“？？？？”顾靖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晟睿，一旁的林晟智也有些发愣。怎么个意思？不是说要救我么？怎么往绝路上逼啊？
“不，不认识？”二夫人也大吃一惊，她顿了顿“既然你不认识，那不如...”
“二娘，晟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晚些时候再讲吧，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事情。”二夫人一挥手，两侧的下人已经准备动手去将那个小丫鬟抓回来了。
“喂...”顾靖紧紧拽过林晟睿的袖子把他用力的往前扯。
林晟睿抬手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拍，而后朝着二夫人身前走去。顾靖顿时觉得自己快倒过去了，这个傻子是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了吗！
“二娘，听完再处置也不迟嘛...”林晟睿附身低语，顾靖背对着是没瞧见二夫人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林晟睿说完后，重新回到了顾靖身旁，而二夫人则语气平稳的将林晟智喊回了房间。顾靖虽然没瞧见二娘的表情，但是就看林晟智一脸幽怨的样子就知道林晟睿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众人走远后顾靖才松了口气“谢谢你帮我...”
林晟睿侧过脸瞧着顾靖，那表情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帮你？谁要帮你？你以为她要整垮的人是你？你只是她手里的一个把柄。”
“那就不谢了？后会无期？”顾靖身着下人的衣服撒丫子就往府外跑，得亏是林晟睿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往屋里拖去。
顾靖第一次感受到双脚离地飘着的感觉，周遭的景物一一往身后移去，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屋里，林晟睿此时此刻就像一个生气的铜锣，一敲就响，顾靖也轻易不敢出声。
林晟睿咳嗽了一声，顾靖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刻站了起来。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抓着你不放吗？”林晟睿的话很清楚，可顾靖不明白...不仅不明白，还算一团浆糊。
“你有办法？”与其说办法不如说林晟睿知道原因，这原因嘛...
林晟睿笑了一下，顾靖看不懂这笑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