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看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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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轮回的开始。”
“割腕死亡前的恐惧其实比疼痛更可怕。”
“相比跳楼和跳水，我觉得我选择安眠药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轿车后排，程瑜的手脚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她斜靠在靠背上，披肩的长发搭在红色连衣裙上，之前因为挣扎，头发弄得稍稍有些凌乱，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如黑葡萄的眸子此时正幽深地盯着坐在她身侧的林语。
林语是程瑜的闺蜜，‘狼狈为奸’十多年的那种。她也是没料到林语会在她写遗书的时候突然来看她。
“小语子，其实我不怕死的。”程瑜叹了叹，用着不符合她这年龄的语重心长。
林语被她闹得烦了，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卷胶布，啪唧就把程瑜的嘴给封死了。
手脚不能动，现在连嘴也说不出话了，程瑜黑葡萄般的眼睛顿时蓄满泪水，水汪汪的，煞是可怜。
林语把头偏向一旁，不忍看她，口中恨恨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心里烦着呢！你说说！你特么的到底为什么要自杀？！要不是我今天心血来潮来看看你这寂寞老女人，怎么会知道你特么的居然想服药自杀？！”
程瑜呜呜了两声，表示嘴封着没法回答。
“那些自杀的都是些失恋的小年轻，你说说，你这单身二十三年的老女人，失哪门子的恋？闹哪门子的自杀？”
听到林语指责，程瑜又呜呜了两声。
而林语并没打算得到她的答案，阴沉着脸，直接把她带到了医院，挂的精神科。
从下车开始，程瑜是在周围人注目下被林语给抗上医院二楼的。林语身高一米八，喜好打篮球，虽说不胖，但相比起净身高才一米五五、身材娇小的程瑜，显得就壮硕了很多。
因此，当林语把手脚被绑死，嘴上还贴了胶布，两眼泪汪汪的程瑜搁在椅子上时，坐在椅子对面看病的精神科医生错愕地问了一句：“你们这是……绑架，还是……特殊爱好？”
“别误会别误会。”林语撕掉程瑜嘴上的胶布，脸色沉重地看着医生说：“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准备服药自杀。我怕她情绪不稳定，会用其他手段来自杀，不得已才绑了她手脚。”
“自杀啊，那挺严重的。”白衣大褂的医生年纪算不上大，但也不是很年轻，国字脸，肤色略黑，眼角有细微的笑纹，鼻下两撇小胡子格外醒目。听着林语的叙述，用钢笔刷刷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对劲的，就是说以前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自虐啊，暴躁啊，什么的。”
林语看着程瑜还一脸可怜巴巴，要哭不哭的模样，茫然地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天天见面，今天我也是偶然才发现她想自杀。”
“这样啊。”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在本子上记录。
“沈医生，我请求你一定要治好她！无论需要多少治疗费都没关系。”
“我们的收费都是公平公正的，你可以放心。医者父母心嘛，自然会好好治疗的，不过……”医生顿了顿，笑道：“我不姓沈，我姓杨，沈医生是里面那位。”他伸手指了指紧闭房门的里间，撕下刚才记录的单子，递到程瑜跟前，话却依旧是对林语说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沈医生了。你让她本人拿着这个进去吧，在这里，她即使三头六臂也是没法自杀成功的。”
林语听到杨医生这般保证，这才解开捆住程瑜手脚的绳子，嘴上仍不忘威胁：“你若敢自杀，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程瑜：……
现在她即使要自杀也不会蠢到在林语面前自杀的好么？
她揉着被捆得有些发红的手腕，走到里间的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门。
“请进。”声音有些朦胧，但能辨出这沈医生的年纪并不大。
程瑜推门而入，想不到里间别有洞天。外间已经算挺大的了，想不到里间差不多是外间的两倍大小，她实在是弄不懂这设计房子的人是怎么想的。里间靠里的地方被帘子隔开，从帘子的缝隙里她能看到被子的一角，大概是休憩的地方。而帘子外，四面墙上挂着奇奇怪怪的画，本是简简单单的颜色，但组合起来，就是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麻烦把门关上，进来坐吧。”
等沈医生再次开口，程瑜这才关上门，看向屋子正中，坐得端端正的，等候她许久的人。这沈医生年纪果如听到的声音那样，看着很年轻，绝不会超过三十，脸色相比外间的杨医生，衬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因为脸上戴着口罩，并看不全他的五官，只露出两只丹凤眼。不过能把眼睛都生得这样漂亮，相信脸也差不多哪里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从他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欣喜。程瑜不确定地再看，那双美目只余一片淡漠。
沈医生接过她手里的单子，低头细细地看上面所写：“程瑜女士是吧。可不可以说说你自杀的原因？”
程瑜双手交叉低头沉默。她知道，无论她说与不说，结果并不会改变丝毫。
“很为难？”
程瑜摇头，抬头望向窗外的眼睛很是茫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所以……你是对生活失望，才想着要自杀？”沈医生揣测着说了两句，后忍不住把头偏向一片咳了两声，“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小感冒。”
程瑜仍是摇头，突然转过头来，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的，幽幽道：“其实我已经自杀过很多次，都成功了，除了这次。”
看到沈医生的动作僵硬了片刻，程瑜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也觉得我像一个疯子？”
“不，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撒谎，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很痛苦，很绝望。”
程瑜微有触动，眼底升起薄薄一层水雾，不确定地问他：“你真的信我？”
“我不能肯定我能不能帮到你，但至少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我的时间一直在重复今天，无论我是死是活，还是在什么地方，晚上十二点一过，我又会从家里的床上起来，然后继续过今天。起初我还觉得新奇，到后来重复了无数遍，我才发现，连死亡都不能改变的时间，是多么的可怕。”
“时间重复啊，嗯，是挺苦恼的。”沈医生认真地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刷刷地记了几笔，然后合上笔记本，放回了抽屉。
程瑜无意扫了一眼，只看到‘患者类型’四个字，顿时满腔的热切被浇得冰凉。
她以为他是个特别的，原来也不过把她当作了精神病罢了。
了解到这点，程瑜又沉默了。
“你不继续说了？”沈医生问，见她一脸平静地摇头，转而把手边的画纸抽了一张递了过去，以及一盒蜡笔。
“你这是……”程瑜不解看他。
沈医生眼睛弯了弯，满是笑意：“可以送我一副画么？”
“我不会画画。”
“随便画些什么都好，哪怕写几个字也行。”
听他都这般说了，程瑜也不好再拒绝，抽出黑色的蜡笔就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圆圈外画了几条稀松的直线，最后在圆圈里点了两点。敷衍地算是完成了一幅画，递还了过去。
沈医生在看到她画的东西，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画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过我不会画画的。”
他看了很久的画，久到程瑜都怀疑自己莫非是个绘画天才？
“你出去吧。”他抬头看着她，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
“待会儿我会把结果书面打印出来，你去外面等吧。”沈医生说完就不再理会她，独自坐在电脑前手指灵活地打字，手指细长细长的，像葱白一样漂亮。
程瑜虽觉得很奇怪，什么检查都没有，莫名棋妙就出了诊断，让她深深地怀疑这医院的招牌是不是吹嘘的。
到了外间，林语焦躁地等着她，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胡子杨医生不由笑了：“沈医生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把你朋友吃了的。”
“不是，我担心她想不开和沈医生来个同归于尽。”
“这你就更要放心了，凭你朋友这小鸡崽子样的身材，沈医生一只手都能按住她。”
程瑜：……
你才小鸡崽子！她这是娇小玲珑好么！
程瑜正要反驳，打印机突然运作起来，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杨医生拿出打印好的诊断结果报告，瞟了一眼，脸上的惊讶很是夸张：“真是恭喜你了啊。”
林语接过报告，看到上面最下排正常两个字，拧紧了眉头：“你确定她都自杀了，还是正常的？”
“我觉得我是挺正常的。”
“你个玩自杀的精神病请闭嘴。”
程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杨医生撇撇嘴，小胡子喜感地动了动，他十指相扣，庄重而认真地看着林语道：“在精神病方面，请相信，我们是负责且专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看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