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伏黛]听说隔壁在养草》砚南归

25、助教汤姆

　　汤姆里德尔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无论你询问霍格沃茨的任何一名学生，他们都会给出一致的，正面的回答——他是最优秀的学生，是男孩仰望的对象，是女孩的梦中情人。

　　他博学，优雅，帅得一塌糊涂。擅长说话的艺术，可以轻易获得任何一个人的好感。不论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就连拉文克劳也得仰望他的智慧天资，赫奇帕奇也必须承认他的魅力。
　　但只有汤姆自己，或许再加一个将他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邓布利多能真正客观全面的说出，汤姆里德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天生的毒蛇，一条有着华丽鳞片，内里蓄满毒液的毒蛇。邓布利多甚至会肯定的说，他从孩童时期就不是个好人。他滥用自己的魔力，偷窃，残杀可爱的动物，以他人的恐惧作为乐趣。早晚有一天他会脱下华丽的表皮，变成丑陋恐怖的怪物。
　　而汤姆自己，他还可以说的更全面一些。他是罪恶的结晶，是迷情剂的产物，从出生时就受到血亲的诅咒。他的童年是人们眼中的怪物，在排挤压迫中由受害者成长为加害者。

　　受到霍格沃茨的邀请或许本该是个转变的好机会，他想过要彻底抛弃过去成为一个全新的小巫师。但邓布利多的火焰点醒了他，斯莱特林的轻蔑令他蜕变。
　　汤姆里德尔畏惧死亡，因为死亡预示着终结，预示着孱弱。他不甘于普通，不甘于弱小。只有获得最强大的力量，获得永生，才能让他感到安全。

　　在那个暑假之前，汤姆可以自豪的说，他是黑暗之子，是罪恶的集结。他不曾得到过自己嗤之以鼻的爱与光明，因此从不需要。
　　可当另一个于他相像又不同的孱弱灵魂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汤姆才知道自己过去所谓的坚持是多么可悲。他不是真正的坚强，不是真正不需要那些自以为可笑的东西。相反，他的灵魂在永夜中如此胆怯，以至于看到一点点光明就再也不想放手。

　　人不应该害怕死亡，他所害怕的死亡是未曾真正的生活。那么当感受过真正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又再一次失去时，汤姆发觉，他竟已经不觉得死亡可怕了。
　　死并不是人生最大的损失，虽生犹死才是。
　　如果不曾失去，或许他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野心。而当失去过后，曾经想要站在魔法界顶端的汤姆，却选择了留在霍格沃茨成为名不经传的助教。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奇迹。

　　而等待是多么漫长。

　　被分裂出去的魂片，在镜面世界爆炸后奇迹地带着另一个世界黑魔王的记忆和力量回到了汤姆体内。与之相对应的是，镜子也随着黛玉彻底消失。
　　连隔着镜面看到她都不可能了，汤姆受到的打击几乎要让他发疯。

　　可在多年的逆境中磨练出来的顽强可悲地拯救了汤姆岌岌可危的大脑。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他手上的绛珠草还在。他可以等，等到黛玉回来，或者等到这棵小草里长出第二个小黛玉。
　　它能长出第一个，就一定能有第二个。汤姆固执地认为。

　　那么在等待的过程中他需要做什么呢？
　　首先是融合异界回来的魂片，融合这个魂片比其他的要缓慢得多。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时间黑魔王的魔力与记忆，更多的是因为，亲手对黛玉释放死咒的痛苦与看到她消失的绝望。

　　这不算什么，汤姆里德尔不会被痛苦打败。融合所有魂片后的汤姆感觉到无比的强大，他随时可以光明正大地向邓布利多提出挑战，打败这个自己恐惧了两辈子的老蜜蜂。
　　当然，他现在没心情做这件事。不仅不会挑战，他还需要挂着最善良可欺的笑容，恳求邓布利多，让全优成绩毕业的自己留在霍格沃茨，成为一名“光荣”的助教。

　　曾经追求权利与力量的汤姆现在全心全意的泡在图书馆，对草药学和东方神话的热情超过了所有。
　　等待的日子难过吗？很难过。等待的日子痛苦吗？很痛苦，甚至超过了在孤儿院里那段纯黑的时光。

　　一年，两年……五年过去，汤姆依旧在霍格沃茨担任无足轻重的助教，每天工作之外只在斯莱特林寝室和图书馆中间奔走。出人意料，他对草药学有着极大的热情，而不像学生时期沉迷黑魔法。连邓布利多都怀疑自己过去是否把好学的鹰当作了贪婪的毒蛇。

　　24岁的汤姆依旧风靡整个校园。上到七年级的学姐，下到刚入学的新生，就连已经毕业的女生也试图通过在校的弟妹探听里德尔助教的消息。
　　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能成为里德尔助教的女朋友，如果不能，那么他一直保持单身也行。
　　将一管新的生长药剂注入花盆里，那棵草依旧青翠可爱，但没有发生任何奇迹。

　　汤姆面无表情地在自己记录药方的牛皮纸上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第一千零五十次失败。”他喃喃自语，甚至看不出有什么失望的样子。
　　棕黄色的大蛇盘旋在汤姆脚边，看到主人又一次失败忍不住拍了拍尾巴，把被汤姆随手扔开的药瓶打得粉碎。“［嘶嘶汤姆，你又要放血了？］”

　　“嗯。”汤姆漫不经心的应声，银制小刀在手腕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任由鲜血流入花盆里。预计的量达到后，他给自己施加了愈合咒。血不再往外涌出，可疤痕却留在手臂上。
　　这条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交错的疤痕。
　　纳吉尼的竖瞳看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只有不断扫来扫去的尾巴表达出她的烦躁。

　　“［我不明白汤姆，就算你不害怕疼痛，至少也可以用祛疤魔药，为什么一定要留着这些难看的疤痕？］”
　　“［就跟你藏到我这里，还不让我告诉海波尔是一样的道理，纳吉尼。］”汤姆放下袖子，紧盯着那翠绿叶片上如同脉动一般跳跃的红色光泽，因为放血而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些许笑意。
　　这是东方神话上记载的方式，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尝试，现在看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

　　“［哦可恶的海波尔，在他把密室弄干净之前，我绝对不回去。臭烘烘的密室……我可是高贵的蛇小姐。］”
　　“［他也是斯莱特林的宠物蛇怪，当然，我支持你们分手。］”
　　纳吉尼把脑袋埋进床底，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我去图书馆了，你记得，别让海波尔进我的房间。否则我就把你也关回密室。］”
　　纳吉尼摆了摆尾巴表示明白，汤姆推门离开房间，同时挂上了十分官方的浅笑。

　　“下午好里德尔助教。”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在交际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很擅长于分辨出优劣，然后向着强大优秀靠拢。分院帽看起来破破烂烂，但几千年来倒是没有出过错误。

　　“真不敢相信，邓布利多居然只让您做一名助教，里德尔学长完全有能力接任任何一门教授的职位。”一个斯莱特林女级长抱怨地说。
　　很明显，她是这群小蛇里领头的人物。不论是家世上的优势，还是她本人的能力，总之要比其他人优秀。
　　“如果您当初选择去魔法部，说不定现在都要当上部长了。”

　　“谁让他，是格兰芬多呢。”一名颇为看起来阴沉的男生说道，“现在斯莱特林的人数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说话的几个人汤姆都不陌生，在另一个时空里，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都与食死徒有关系。
　　汤姆嘴角的浅笑真心了一些，“别这么说我亲爱的后辈们，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也不一定就是军队安全。”

　　他无奈的，仿佛低声叹息，“千百年来，斯莱特林也不是一直都处于这样的弱势地位。你们，才是决定未来走向的中坚力量啊。”
　　年轻的小蛇们在前辈的鼓励下兴奋的脸颊泛红，没有什么比偶像的认可更令人激动的了。
　　可是里德尔先生呢？
　　“您分明就有更好的选择。”

　　汤姆不在意地勾起笑容，接近于黑的眼眸像是又深红渐染，冷酷而不容置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
　　也不知是否因为血灌的方式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效果，今天的汤姆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涌动感。好像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能够把黛玉找回来，牢牢地禁锢在掌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汤姆也不知道。可他已经失败了太久，等了太久，哪怕只是这种虚幻不着边际的感觉，也能让他暂时脱离痛苦的黑暗，甘心沉醉其中。
　　壁炉一年四季都烧得暖融，柔软的真皮沙发好像要把整个人都陷入进去。这样阴暗中又带着一点温暖的环境，正适合人尽情地沉浸在幻想之中。

　　汤姆没有再参与讨论，他双眼无神地望着正前方银绿色的挂毯，仿佛能看见一个纤细柔软的东方少女向他走来。
　　她的眼睛里盈盈含泪，眉宇间的惊喜却冲淡了惯有的愁容。她伫立在那里，像是独有的珍宝，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看到她，拥有她。再没有比她更美的风景了！

　　“你们能看见吗？”汤姆小声呢喃着，仿佛梦中呓语。

　　“看见什么？”小蛇们抬头看向前方，除了几个回休息室的家伙，没有特殊的东西存在。

　　“光。”

　　照亮了地窖，驱散了心底的阴暗。绝无仅有的珍宝。
　　“什么光？里德尔先生？”

　　斯莱特林小蛇们眼睁睁看着一向冷酷的助教先生一步一步走向挂毯，虽然背对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看见他颤抖的肩膀。
　　“什么也没有。”

　　里德尔助教冰冷的声音传来，冻得小蛇们不敢再多问一句。审时度势，趋吉避凶，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我爸爸昨天给我寄了一把未发售的流星飞天扫帚，有人要一起去试试看吗？”一个五年级生主动提议。

　　“我想去。”
　　“我们也去。”
　　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人在两分钟内走了个干净。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明知斯莱特林精明狡猾却依然无法讨厌他们的原因。

　　“汤姆……”少女抬起手臂，腕上双镯圆润碧翠，衬得那短短一截皓腕宛若象牙，洁白细腻。
　　她的手虚空地附在汤姆脸颊侧，两弯细眉好似笼着轻烟。眼底凝着水汽，却不是愁苦，而是填满了他的影子，无尽的思念与惊喜。

　　她说，“我回来了。”
　　这句话在五年的日日夜夜里不知在汤姆脑子里过了多少回，以至于当他亲眼看着少女说出这几个字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还是自己的臆想。

　　他几乎冷淡地看着面前的虚影，瞳孔却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变得血红。

　　“你叫什么名字？”

　　黛玉一怔，喜悦之情顿消。可对上那双赤红的眼，又好像什么都懂了。

　　她轻轻一叹，柔声答道，“林氏黛玉，你叫我黛玉即可。”

　　“你从哪里来？”他的发音极其怪异可笑，却叫黛玉感到熟悉和亲近。

　　泪水顺着面颊流下，黛玉低着头，竟然不敢再看那双藏着太多情绪的眼睛。“我原长在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为报恩下凡历劫，后被一登徒子带来此界。”

　　等到黛玉说完，半天又不见汤姆有什么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霎时就被那种目光灼烫，烧得脸颊羞红。
　　忍不住道，“你是学了圣贤书的，怎么还这样……这样看人。”

　　汤姆笑得冷淡，冷淡中又酝酿着暗潮汹涌，“你要是她，难道不知道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黛玉脑海中浮现出黑魔王骷髅一样可怕的外表，残暴极致疯狂的眼神，还有哈利波特讲述的黑魔王的罪恶，忍不住脸色白了一白。
　　“你不是他。”她抬起头，咬着嘴唇泛白，目光尖锐，“你不会变成他。”

　　汤姆嗤笑，勾起唇，赤红的眼里是冰凉的笑意。冷漠与深情并存，深邃得仿佛要将面前人的灵魂都摄进去。
　　“可是，他就是我啊。”

　　黛玉不知该怎么回复，只好沉默着，固执地用眼睛望着他。那表情，分明还是拒绝接受的。
　　“你想一直在这里吗？到我房里去。你记得是哪一间对吗？”

　　黛玉点点头，沉默地往记忆中的寝室走去。
　　她不明白，在爆炸前汤姆还是熟悉的样子，为何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变得这么陌生，令人害怕了？

　　身后，男人无声大笑，不能自禁。猩红的眼底，却尽显谲诈狠厉。
　　毒蛇终究是毒蛇，饥饿了太久，他已然没有等待的耐心，只想一口把猎物吞下，再来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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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宝宝没注意，24章被我替换了新章，原24章放到23后面了。
再重复一次，正文伏黛，番外圣黛，都会有的。
?伦家近来这么勤奋，不表扬一下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