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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世界那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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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时候,我庆幸自己是个男孩,因我若是个女孩,爷爷怎么会给我走出村子的机会?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医者、游历四方、治病救人。
托人鱼大爷的福,我终于能放开手脚,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此一路山高水长,天各一方,爷爷年事已高,这一走,我应该是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如此一想,便也凭生诸多感慨,我祝他老人家多多保重,望一切安好,却被他挥舞着拐杖骂了出来,说小兔崽子,你是在诅咒我吗?
诶,说与不说,命就在那里,况且我说的也是事实,搞不懂他发这么大火干嘛,但是见爷爷还这么有活力,我也能够安心上路了。
说到游历,自然要去有人的地方,咱们这一处村寨建在山中,到最近的城镇也得走上四五天的时间,那儿有港口,搭上渡海的船只便可以去别的大陆。
我的打算是去往南方,那儿四季如春、雨水充沛、草木茂盛,有北地罕见的灵药,当然这都是听说的,我也知道,道听途说的多与事实有出入,到底怎么样,总要亲自去看一看的。
不想到了港口才晓得,近期海里不甚平静,有魔物袭击船只,已经弄沉了好几条,如今官家的船一律停航了,倒是个别私家船还在出海,但船票都被炒的很高,以我现在的身家,是不可能有钱上去的。
与此相对的,便是城镇里挤满了人。
难道海路中断后,就不能从别的方向离开吗?未必,只因城主出重金悬赏海中魔物,是以不少自称为修行者的人从外地涌入,准备出海镇魔。又因这事儿,囤积了大量的围观者,这才使得这不大的城镇愈发热闹。
悬赏的文书贴满了大街小巷,高额的赏金看着连我也有些许心动,然而只是心动罢了,我是无意凑这份热闹的,谁知道海里那东西是个什么鬼,犯不着为了点儿钱搭上自己的安危。
我这么想着,却听见有人在一旁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说的正是我内心所想,饶是如此,他却一把撕下了悬赏的布告,那撕拉一声传入我的耳中,竟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在一股异样的好奇感的促使下,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身着背心的普通男人,不胖也不瘦,肩部以上正好掩在了墙下的阴影里,看不清相貌,唯一令人产生印象的,是手臂上鱼鳞般的纹身,似蛇、似龙,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泽。
应该也是一个修行者。
这时他一个转身与我视线相对,掩藏于黑暗中的目光陡然射来,竟叫人凭空生出一阵寒意。而此间正值六月,恰是烈日当空之时。
我以为他会走出来,但他只是朝这儿瞥了一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鬼使神差的,我走到那人刚刚站着的地方,此处通道狭小,地面在两侧高高的夹壁中如一条游蛇一般蜿蜒至远处,以我的身材,即便这样站着也并不宽敞,难以想象刚才那个体型看着比我还健壮的人,是怎样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的,我下意识的抬头朝上看,并没人影,于是排除了他飞檐走壁而遁的可能性,想着应该是墙壁弯曲的弧度形成了视线的盲区,遮住其身影,如果这也不是的话,那么此人的速度,着实可怕。
然而那人却将那布告丢弃在地,并没带走,当时我做了一个事后证明很作死的举动,就是捡起那一纸文书,揣在手里,好巧不巧,一队卫兵经过,把我当做了响应镇魔行动的修行者,给堵住了。
这个世界对于修行者的态度是十分暧昧与矛盾的,一面因畏惧而排斥,一面又需要仰仗,是以在这种情况下,能出海镇魔的都值得人尊敬,不论动机。
此刻,这一队二十多个身穿明晃晃铠甲,手持长矛的卫兵排成两列,为首一人当先而出,说瞧您的样子,想必是位医者吧。我点点头,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说,镇魔的队伍不日就要出发,正需要您这样的人。
我将手中布告递给他,说这只是我无意中捡起来的,并不打算参与他们什么镇魔的计划。
听得此言,那小队长沉凝起来,尖锐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沐浴了一遍,我并不惧怕于他,坦然与之对视,片刻之后,他倒是干脆,直接吩咐手下之人将我扣押,送进了牢里。什么说法都没有,典型的官僚做派。
船队起航的时候,我正呆在牢里,期间听狱卒谈论起这次行动,说几百号人高调出发,终不敌海中怪物,死伤过半、惨烈而归。
牢房里还有一些家伙,从这几天他们的交谈中得知,有跟我类似情况不愿随船的医者,也有借机自抬身价以谋求更高利益的人,但凡对该行动表示出一点儿异议的,都被不问缘由抓起来了。
不少人表示出极大的幸灾乐祸,我却不能苟同,直言伤亡总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对于生命,应给予尊重。
一个蓄满胡子的男人哈哈大笑,说你这人模狗样的东西,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要真这么有种,何不自己上前线,那些人的命,可不就贻误在你手里?
他嗓门奇大,话说的足够难听,周围原本闹闹哄哄的,一时竟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我摇头说,这一场失利,是策划与指挥者的无知与无能,与我并没关系,我去也只是白白搭上一条命。
像你这样没种的人老子见的多了……那男人一阵轻蔑的讥讽后,又夹带着熟练的人身攻击,骂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又伙同四周其他人一起嘲笑了好一会儿。
我不置可否,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靠着墙闭目养神起来。
一闭上眼,却感觉一道冰寒至极的目光罩在身上。我猛一睁眼,只见角落里半躺着一个男人,那股森然的寒意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如有实质一般,环绕周身。仔细感觉,还真能看见一层纱状的东西。
这个人很强,既拥有能将气场转化成实质的力量,怪不得几天下来,我不曾关注到他。隐蔽自己的气息对这样的高手而言实为小菜一碟。若是单挑,我不见得能赢他。此刻他有意向我展示实力,故此我才能发现。
只见那一层纱般的强悍气场在其周身游走,露出了手臂上那青鳞状的纹身,额……原来这货竟是那个乱扔垃圾害我落到这般田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