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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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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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嬴政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咸阳宫，来到咸阳城的街头巷尾。
这几天，他一直都游走在咸阳城内，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每一块青砖上都被他用神力刻下了看不见的符文。
时间紧迫，他不得不每天天一亮，宫门刚开就出来刻画符文。要不是晚上有宵禁，他恨不得夜不归宿。然而即使这般抓紧时间，到目前为止，他也只堪堪完成了一个框架，还有更多的细微之处在等着他。
以一人之力布下一座城的阵文，他不是没有做过。
但那个时候他是以一名修者的身份去完成的，而且还有不少属下替他打下手。如今这具身体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稚子，除了体内的神力，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帮手，只有他一个人。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光明正大地布置。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嬴政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是时候该回去了。
高大的宫门下，闪烁着一丝亮光。
嬴政走近一看，才发现一个孤单的身影提着一盏灯，伫立在门口。
是吕不韦。
他似乎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久到手中的灯都快燃尽，变得忽明忽暗了。
他一直站在这儿，是在等他吗？嬴政不禁想到。
吕不韦遥遥望见嬴政幼小的身影，快步走上前，来到嬴政面前。在看到嬴政的一瞬间，原本满腹的话语来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嬴政抬头看着吕不韦，“我回来了。”
吕不韦张了张嘴，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轻轻地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回来就好。”
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背影，一大一小，向宫门走去。
“大王还没用饭吧。”
“嗯。”
“臣叫膳房备了膳食，现在正热着。”
“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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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嬴政就感冒了。
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自己感冒了，因为生病这回事是他之前从没有经历过的。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嗓子疼。本来还打算出去继续完成阵法，没想到刚起床就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嬴政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房梁，不想动弹。
“大王还没起吗？”
这时，寝殿外传来吕不韦的声音。
随着一阵推门声，吕不韦跨入寝殿，来到嬴政床前，一拱手，“大王该起床了。”
“难受。”带着浓浓的鼻音。
吕不韦听到后，连忙将手覆到嬴政的额头。一摸，顿时一惊。
好烫！
“快传医丞！”
……
“怎么样？”吕不韦焦急地问正在替嬴政把脉的医丞。
实在是由不得他不担心。这年头，小孩子的夭折率相当高，往往一场小病就能带走人的生命。如果嬴政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就无颜面对先王了。
“这……”医丞把完脉，不知道该怎么说。从脉象上来看，大王当属操劳过度，这才导致外邪入侵。可是听说大王整日不务正业，又哪里来的操劳过度？这么说不会令人笑掉大牙吗？
“快说！”吕不韦一旁催促道。
医丞想了想，便说道：“无妨，大王这是偶感风寒，喝下几服药，再休息几天即可。”
听到这里，嬴政已经明白了，这是由于连续几天动用神力，导致身体吃不消了。以前再怎么疯狂，好歹有个相应的身体来支撑，所以一直不曾出现这种情况。倒是让他忘了，现在的这个身体只是一具凡人之躯，而且还只是一个孩子。
普通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神力的。甚至可以说这世上的大部分生灵都无法承受神力。就算嬴政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当初蒲精挑细选之后，最适合他的身体，也不能无限制地动用神力。
神力太过霸道。
所以每一个神降临，都无法在那个世界停留太久。
即使小心翼翼，不动用任何神力，甚至刻意封印自己的修为，也无法阻止神力对容器的侵蚀，只不过稍微延长一下容器崩溃的时间罢了。
而像他这样不加注意地动用神力，只会让身体崩溃得更快。这次生病就是对他最好的警告。
再这样下去，他极有可能呆不到这具身体成年，还何谈一统天下？
看来以后要多加注意，不能再这么滥用神力了。禁制的事就先放放吧。
那边吕不韦还在质疑医丞的话，额头都这么烫了，还叫无妨，这不会是个庸医吧。
而医丞因为吕不韦的质疑，脾气也上来了。居然怀疑我的医术？有本事请别人看去，看看是不是这样。
嬴政拉住吕不韦的袖子，挣扎着坐起身来，轻声说道：“仲父，我没事。听医丞的，喝几服药就行。”
“大王，快躺下！”吕不韦按住嬴政，不让他起身。他现在是怕极了，唯恐嬴政出事。
“都是臣的不是，竟让大王受了风寒。”说到这，吕不韦也是满心自责，昨天他就应该早点把大王找回来，而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傻地等。要不然，大王也不会因为回来的晚，才受凉了。
嬴政知道自己的情况，实在不应该怪到吕不韦头上，但又没法跟他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这里有侍从们照顾，仲父还是回去吧。”
听到嬴政的逐客令，吕不韦只得离开。
只是令嬴政没料到的是，当天下午，吕不韦就命人把相府的所有文书都搬到嬴政的寝殿里，自己坐在嬴政床边，开始批起了奏折。
“仲父这是……”
“臣实在放心不下大王，故将一应政务搬来处理。在大王病好以前，臣是不会离开的。”吕不韦放下手中的笔，对嬴政说：“大王放心，臣处理政务绝不会打扰到大王休息。”
“……会过病气的。”
“说什么傻话呢。”
正好这时侍从端来了熬好的药，瞬间一股中药特有的苦涩之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吕不韦扶起嬴政靠坐在床头，又从侍从手里端过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嬴政嘴边。
“大王，不苦的，乖，张嘴喝药。”
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嬴政奇怪地看了吕不韦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直接一口气将整碗药灌入嘴中。整个动作干脆利落。
对于喝药，他一点儿也不反感。生病了就该喝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不想碰那些难喝的药，那一开始就注意些不要生病。等生了病，对喝药还推三阻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吕不韦右手举着勺子，一脸呆滞地看着空荡荡的左手。
发生了什么？大王你不要吓我！
嬴政喝完药后，就把空碗重新塞到吕不韦手里。嘴里却冷不防地被塞了一块蜜饯。
“大王，这样就不苦了。”
看着吕不韦傻兮兮的笑容，嬴政嘴里嚼着蜜饯，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个男人是真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的吧。
这一瞬间，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想把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诉眼前这个男人。比如赵姬就是曾经的东君，一手策划了赵正的死，比如是自己最后杀了赵正，又比如子楚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利用他，从来没有付出半点真情……
“仲父，其实……”
“大王想说什么？”
嬴政又止住了这个念头。
告诉他真相真的是对他好吗？有时候谎言也是为了保护别人啊。
话到嘴边，硬生生地被咽了下去。
“其实……那些功课我是做了的，就放在那边的书柜中。”嬴政指了指床边的书柜。
“大王……”吕不韦快步走到书柜前，翻阅着那些竹简。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吕不韦不禁老泪纵横。
原来大王没有荒废学业，他一直都在努力。
“大王有心了。”
先王，你看到了吗？大王他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这一刻，嬴政他忽然又觉得吕不韦可怜，一直被蒙在鼓里，心甘情愿地被利用，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真相。
就让他继续生活在谎言之中吧。
有一个虚假的希望总好过无望地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