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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春溪路中段是一个办公区域密集交通便利的的地方,人潮涌动之处当然少不了各色各样的商店,其中以餐厅为最,这里的数家餐厅规模都不大,以快餐和咖啡奶茶为主,多数都集中在春熙路往南边延伸出的一条小胡同里,这里的房租比大路上的铺子便宜一些,消费水准也适中,颇受周边上班族的喜爱,慢慢的这条胡同倒也有了一些特色,颇具情调,店家的生意也大多做的红红火火,平平稳稳。
      然而这个局面在两个月以前结束了。
      随着本市一家超大规模的商场在春溪路竣工,一道坚实的隔离墙一夜而起,将南边的小胡同与大路阻隔了起来。商家们过完年回来,猛然发现这兴盛了几年的胡同经济就这样被一堵墙隔断了。
      商家们自然不肯忍气吞声善罢甘休,然而在找了各个相关部门一通折腾下来之后,得到的答案是:城市规划建设需要。依然是有人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促使无名人士半夜拿着锤头将隔离墙中间硬是砸开了一个洞口。
      夏成雨第二天打开店门的时候就看到胡同口很多人在隔离墙前围观,她吸吸鼻子凑过去,一个大到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墙上,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警察挨个问询过有没有知情人举报,得到无数个摇头晃脑之后,决定去查看附近的监控录像。
      夏成雨矮身从洞口出来站到繁华的春溪路上去,视野又开阔起来,眼前的新商场已经全部装修完毕,果然富丽堂皇、高端大气上档次,听说这附近的道路会重新整修,连好几路公交车都要改变线路在这里做站牌呢。
      “啊,真了不起。”夏成雨心中感慨。“不过,诗梦应该会很开心吧,又多了一个可以逛街的地方。”
      她回头看看自己刚刚通过的那个洞口,又默默的走了回去,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只剩下几个小孩子在里里外外的跑着玩儿。夏成雨回到店里,想要忙些什么却又发现无甚可忙。自从有了那堵墙,春溪路上的上班族们就很少过来吃饭了,毕竟现在要到这条小胡同来要沿着春溪路和南边的城中路绕一大圈才能过来,费时又费力,而城中路以老城区的居民楼为主,很多房子都已经闲置,人流本来就少,选择在外吃饭的人更少,这样一来小胡同就像是被架空的城市一隅,陷入了神隐状态。
      夏成雨把“秋冬饺子店”的招牌挂出去,然后自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屋子里传来香火的味道,朝里看去能看到墙壁上特意打了一个支架台子,上面供奉了一尊武财神,高度正好在夏成雨伸手可以够到的位置。此刻财神爷面前正摆放着一个火龙果和三小碟饺子,和三小蝶点心,还有三炷香在静静地燃着青烟。
      她跟这里的其他店主不一样,她刚搬到这里第十个月,年前刚刚把预付的一年房租和装修置办费用赚回,眼看要开始收益了,又被一堵墙生生隔断了财路,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肝脾肺脑仁生疼。
      她知道胡同里的一些老店家已经打算搬到地段更好一些的地方去了,更有几家奶茶店要直接入驻新商场,人家早已经积累的足够的实力来应对这种变化,而她看看自己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只觉得翻身无望,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只能被巨浪拍飞在沙滩上搁浅了。
      正发着呆,手里的手机响起来,看着屏幕上亮起的family love两个词心下抽抽的更厉害起来。
      夏成雨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来,走进店里接通了电话。
      “喂,成成啊。”
      “哦,妈妈。”
      “没什么事儿,就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啊?”
      “呃······也没怎么样,还行。”
      “你昨天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呀?”
      “前天不是刚打过吗?昨天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没打······我爸爸上班去了?”她有意扯开话题。
      结果得到了一声没好气的:“嗯。”这一声“嗯”答得低沉带着怒气,夏成雨听得心里一阵郁气集结,心想“坏了”。
      “你们俩又吵架了?”
      “没有!”但一听就是有的语气,于是夏成雨闭了嘴,果然电话那头开始了整个吵架过程的来龙去脉。说完了具体事件,母亲又开始倾诉,“我跟他结婚30多年,他就从来没有拿真心待过我,我是怎么对他的?我怎么就换不回他一点好呢?他balabalabala”夏成雨听着电话那头的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她自己就像是死猪一样的进入了半龟息状态。
      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停下来,“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怎么样,那堵墙还在?最近还是每天都不转不出房租费?”
      “呃······墙就在那里了,最近还是没什么生意······不过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唉······这下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了吧,你说你······”
      “妈,”夏成雨打断对话,“我这几天没有什么事就先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跟我爸别老吵架,我下个周末回去看你们。”
      “嗯,你自己就先看着办吧,我现在说多了也没有用。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啊,你尽量不要出门啦,要是出门的话记得带伞啊。”
      “知道了,拜拜。”
      夏成雨匆匆挂了电话,心情更加郁闷起来。她害怕与家人谈论店中近况,甚至害怕家人的关心,不管是出于自尊心还是愧疚之心。她知道母亲被打断的话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她当初不听劝告,执意要开店自己做生意,与父母不知道为此争吵过多少次,每一次都是闹的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她家境平凡,父母双方的亲戚朋友大多都是在事业机关单位任职的工薪阶层,姐姐姐夫也在一所学校做着稳定的工作拿着稳定的薪水,家里唯独出了她这样一个不稳定因子,一时间难以被接受。
      在做了长达两年的坚持斗争之后,夏成雨终于得到了父母的勉强支持,辞掉了家里帮忙安排的稳定工作,一鼓作气,断了后路。在父母的帮助之下,在这条小胡同里开了这家“秋冬饺子店”。前半年经营磕磕绊绊倒也说得过去,心想着就快要见到曙光的时候,前进的道路就被当街斩断了。
      夏成雨只觉得一腔热血涌到喉头瞬间结成了冰,心中的难堪与恐慌难以出口,阵阵发冷,对家庭无法交代的压力也化成了一股紧紧的绳索将她捆绑如狱。
      她的租期只剩三个月,上个月她以无力承担请人的费用,不得不结账辞退,此刻空屋寂寂,徒留她一人徘徊,虽已时值五月,可身处店中,仍觉得凉意袭人。
      她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垂头丧气。“想办法”,她还有什么办法呢?每一个办法都需要用钱,而她手里有限的钱已经经不住折腾,父母那边更是无法开口,也开不了口,夏成雨隐隐知道,父母对于她失败之后的道路另有打算,她一想到这里就无地自容还带着无法忽视的不甘心。她像一只鸭子在水里扑腾,不愿意上岸,更不敢游到更深一点的水里去。
      夏成雨叹口气,走进屋里,第三盘香已经快要烧完了,她站在供台下面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鞠了三个躬,然后依旧双手合十地许了很久的愿。她对这样的事其实不是很懂,请财神的时候被人简单地指点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有些礼节不是特别规范,倒也是虔诚地拜地很勤。巷子里静悄悄的,生意做得门可罗雀,夏成雨坐在餐椅上等着等着,没过多久往桌子上一趴睡着了。她每次都是这样,遇到棘手的问题,解决不了了就会采取睡觉的方式来过渡,不同于很多人遇到困难时的不安失眠,越是发愁她的睡眠质量反而越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愿醒来,努力地沉睡着融入梦中的那个世界。这是她的逃离方式,是她的懦弱,也是本能。
      她趴在桌上以一种极不舒服的方式睡着,很快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置身汪洋,浓重的海水紧密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在起伏的波涛之中,夏成雨感到了无比的舒缓,她的脑子停止了一切思考,空明地仿佛回到最初,在这一场无声无息的海浪里,她随波逐流。
      渐渐地她能够听到耳边澎湃的海浪声,海水汹涌起来,一个丑陋巨大的章鱼怪向她袭来,夏成雨奋力地游走,手臂却像是被钳住了一动也动不了,章鱼怪伸出黏腻的触角把夏成雨卷到身边,她害怕不已,然而,那怪物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继续用它的触须把她包裹在身前带入了大海的更深处。
      夏成雨感到自己在慢慢地沉迷,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到了一个极深极深的水下,那个地方平静、温暖,水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波澜。夏成雨在那章鱼怪的触角里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的手臂酥酥麻麻的,身体失去了大脑的控制,她感觉另一个自己从躯体里跳脱出来,与章鱼怪一起温柔地注视着无力的自己。
      “太累了,”夏成雨想,“挣扎太累了,就在这里睡着了也挺好······”
      “哐哐哐!”夏成雨迷糊间听到深海里传来很大的声响,章鱼怪的触手突然松开,夏成雨感到温暖迅速退散,身体发冷。
      “哐哐哐!”夏成雨心中一紧,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手臂早已麻地动不了。
      “哐哐哐!”是门口的敲门声。夏成雨看过去,是隔壁奶茶店的芳芳正趴在玻璃门上看着她。
      夏成雨恍恍惚惚,手脚虚浮地过去打开门。
      “大白天的怎么关着门睡觉啊?”
      “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我看你趴在那儿不大对劲,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动,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做了个梦。”
      芳芳一撇嘴,“你倒是好兴致,太阳高照地做白日梦呢。”
      夏成雨笑笑,没接话。
      “唉,五一小长假,人家都休息了,咱们这儿更没什么生意了,冷冷清清。”
      “对啊,大家都放假了。”夏成雨说着突然想起件事情,忙问芳芳:“今天是五月几号?”
      “今天?五月二号啊。你都过傻了你?”
      “坏了。”夏成雨看看墙上的表,已经十点多钟,又松了口气,“差点忘了,今天答应了朋友要去参加她的婚礼······”
      “这你都能忘?幸亏我来叫你‘起床’,要不然你得做梦做到下午去。”
      “是呀是呀,还得多谢你,要不然我就得跟大章鱼一起长眠海底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先走了啊。”
      “好的好的,回来请你吃喜糖。”

      被这么一搅和,夏成雨心里的愁绪暂时消了几分。
      夏成雨迅速换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又破天荒的费心化了个很精致的妆来掩盖自己的一脸愁容,打扮一番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相信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个人是个即将破产的小老板之后,叹了口气。
      她把桌子上的红包装进背包里,然后拿起那张红的扎眼的请柬捏在手里看了许久,“婚礼啊······”他无奈的念叨了一句。
      “当初是为什么要答应去参加婚礼呢······”夏成雨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转身出门,临走时路过自己睡觉的那把椅子,夏成雨摸了摸,心想:“刚刚我那就是被鬼压床了吧?”
      梦里的感受实在太过真切,夏成雨有一瞬间的晃神,有点不确定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处,是从梦里惊醒了?还是仍然置身梦中?她搞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疑惑是怎么回事,外面阳光灿烂,夏成雨又突然想起来母亲打电话来告诉自己今天有雷阵雨,出门要带好伞。可是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会有雨呢?难道母亲打电话来也是一个梦?
      夏成雨此刻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传遍全身,她快速跑到门外让热烈的阳光把自己晒了个通透,缓和了片刻还是带了把伞锁了店门去参加婚礼去了。

      夏成雨生平最不愿意踏足的场地就是婚礼的现场,因为她最大的噩梦就始于自己的婚礼。她后来同王诗梦一起参加过同学的婚礼,当时的她浑身冰凉,头晕目眩,好像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脑中又倏地退去,记忆中的无数碎片把她往两年之前的那个无助的场景当中拉扯。
      夏成雨当场昏倒,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的婚礼之中。
      而今天,谁知道她是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如此地突破自己。
      这场婚礼的新娘和新郎都是夏成雨认识的朋友,当初她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与她们在一起,一年之后她们三人陆续辞职离开,联系却是一直保留的。
      新娘和新郎是高中时代就在一起的情侣,高中毕业之后,一个在沈阳读大学,一个考到了南京去,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异地恋了四年,毕业后又一同回到家乡工作,相守至今,九年长跑,修成正果,旁观者感慨不已,而这对亲身经历的主人公更是尝尽了苦辣酸甜,用心体会了包容二字,才终于决心携手走进婚姻的坟墓,相伴到老。
      夏成雨觉得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毕竟结婚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即使是在这个“快餐时代”,人来人往,明码标价,体会真情的耐心越来越少,为爱而爱的婚姻成为稀有,然而婚姻也还是承载着一辈子的喜怒哀乐与生死相依。
      谁愿意自己的婚姻不是从一而终呢?谁又甘心自己终其一生都经不得一段至真情爱呢?世间众人的男欢女爱实际上还是唯心而已,就如同在这场婚礼之中老套的交换戒指,互诉衷肠环节,虽然司仪背诵着千篇一律的说辞,四周人声喧嚣,然而,一对有情人的寥寥数语,承诺相守,让在场的多少人悄悄地红了眼眶。
      抛却每个人身上的附加值,人与人之间也就只剩下一颗颗红心,我把我心赠与你,你将你心填给我,这样爱的淋漓尽致,无处伪装,即便是痴人说梦,却还是心生向往。
      而夏成雨此刻站在离舞台最远的角落,只能使劲地绞紧了手,绷直了腿,才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自己想要马上逃跑的念头。
      “为什么呢?”她又一次想着,“为什么要来参加婚礼呢?”
      场下突然掌声雷动,夏成雨从思索中抬起头茫然地注视着台上的两个人,他们正在交换戒指。
      新娘泪光闪动,顾盼之间满是情意,新郎轻轻抱住了她,两人亲吻。
      夏成雨的眼睛突然就被涌上来的眼泪蒙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脑海中被一拥而入的众多画面迅速占据,快速地令人窒息。
      掌声渐渐熄灭,夏成雨低着头终于抑制不住地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婚礼的现场,可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小夏!”
      夏成雨闻声站住,微微地抬了抬头,把眼眶中还有些湿润的眼泪逼回去。那人上前走了几步,拿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久不见了,小夏,过来一起坐啊!”
      夏成雨这才回头看向那人,是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同事。
      夏成雨对她笑笑,“好久不见。”一边说着,一边被那位热心的老同事拉着入了席位。
      眼客厅里开始了觥筹交错,鸡鸭鱼肉。夏成雨所在的一桌几乎都是曾经和新娘子在一起工作时的同事,已经几年不联系,寒暄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说。她本就不喜欢八卦他人状况,也不喜欢被别人问个不停,加之她现在的情绪实在是说不上喜悦与稳定,倒是身边坐着的这位刚刚叫着夏成雨的同事她是个典型的八卦女,共事之时就喜欢到处打听别人私事,聒噪的要命,现在仍旧如此。
      开席不久,她的问题就如同上菜一样接连不断,“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哎呀,开店了呀,那真是极好。”
      “生意怎么样啊?”
      “店开在哪里啊?大不大啊?有没有雇人那?一个月能净赚多少呀?”
      “你知道那个谁谁谁现在在干嘛吗?”
      ······
      夏成雨被她问的一阵心烦,最后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起来,老同事见状没趣的埋头吃起菜来。夏成雨心下刚刚松口气,忽听耳边刚刚沉寂下来的噪音又起:“小夏呀,你跟那个蒲煜最近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也打算结婚哪?”
      夏成雨闻言抬头,发现此问一处,桌上的其他几位老同事也若有若无地看着她,她低了低头,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鸡肉,回答说:“我跟他已经不在一起了。”
      “哎呀!”八卦女夸张的捂住嘴巴,可下一句问话仍然快速的甩出来,“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分手了呢,你们两个多合适的呀,真是太可惜了······“她眼睛快速地瞟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接着又问道:”小夏,你们是为什么分的手啊?”
      夏成雨看着那一个个燃起了八卦之魂的老同事,心中突然一冷,她故意沉默几秒,然后很认真的看着八卦女的眼睛告诉她说:“因为他死了。”
      八卦女又一次快速的捂起了嘴巴,这一次却没有再马上扔出下一个问题,夏成雨趁机起身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夏成雨走到酒店大厅换了几口气,停留了两三分钟,朝门口走了几步,却又折返回来。席间的几位同事见她回来便停止了窃窃私语,她在位子上坐下默默地继续吃午餐,一副“谁都不要再理我”的表情。
      八卦女终于停止了对自己的追问,其他几位同事好像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说了几个无关痛痒的日常琐事,夏成雨恍若未闻,她感觉得到,八卦女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了无数次,猜想她应该还是很想问一问关于蒲煜的事情,可夏成雨偏偏不再理她,她也不好在旁人的婚礼上追问这样一件晦涩的事情,于是情绪也低落下来。
      对付这种八卦人士,最好的办法就是吊着她的胃口,却偏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让她百抓挠肝,不停地脑内各种各样的版本却永远都摸不到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一句话:憋死她。
      婚宴就这样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夏成雨把所有人都吃走了以后才起身离开,与送客新郎新娘再次祝福告别。
      她几乎是整场婚礼之中最后一个离场的人,此刻的宴会厅残羹冷炙,灯火恍惚,夏成雨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平衡感。
      她转头离开,经过走廊的时候,在长长的红地毯上看到了一朵花,她知道这朵花出自哪里,她记得这束手捧花当时是被在场的一位男士抢到了,可能离开的时候掉落了其中一朵吧。
      此时正值五月,而夏成雨一直以来的处境犹如仍在寒冬,她捡起那朵粉色的花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似乎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触摸了今年的春色一把。她小心地将这朵花收进背包之中,走出酒店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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