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初探终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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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渺发出消息后，几个弟子都很快给出了回复。
赤焰宗三人里，越长秋和司徒璃直截了当回了个“好”，干脆利落，深得她心。与之相对，逍遥宗的宁玄览也不知是犯什么毛病，答应了还没算完，又发过来老长一段表忠心的话。
她扫了一眼，没看几行就失去耐心，索性放在一边，等日后空闲了再说。
至于队友们就不必多说了，“终讯岭组队”五个字发过去，沈师姐和阮经年就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推开门，进来就说自己绝对听从队长指挥。
当然，她们还不忘互相嘲讽两句。
沈师姐这边指指点点：
“你去干什么！你一个体修，那金钟罩就罩着自己一个，拳法也没学成，能帮上什么忙。”
另一边阮经年也不甘示弱大放厥词：
“你又好到哪里去！就你这藤鞭，看着吧是花里胡哨的，大招也确实华丽。但真到了战斗的时候，你还不如我的金钟罩呢。那几朵花飞出去，能伤到谁？要我说，你们这些学软鞭的呀，就是比不上硬鞭战斗力强，占个好看的名头罢了。”
这一下直接把整个软鞭修士群体拖下水，直引得沈师姐“磨鞭霍霍”，怒发冲冠。两人眼神对视间，恍若能看见火花四溅。
不过这场面元渺见得多了。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队伍团结，怎么着也会劝两句。可很快她就发现，这俩似乎就是天生不对付，吵归吵，真到了组队比试的时候，也没见掉链子。
如今再看到这种幼稚的骂战，她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充耳不闻了。
“咚咚咚！”
与沈师姐同住的苗蔻敲了敲门，探头进来看了眼屋内的情形，而后无视陷入纷争的室友，笑容甜美，走近元渺，右手挽起她的胳膊，左手向上摊平，手心赫然立着十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位问仙门医修出口时虽然声音清脆，还带着点可爱，但话语的内容却透出些阴森气息：
“元姐叫我，我肯定是要去的。你看我的针，太白了，要有点红才好看嘛！”
那平静的语气，含笑的面容，以及话里淡淡的天真与残忍，让剑修元渺都有些不寒而栗。
她和苗蔻接触的比较少，只知道这位道友是友宗的医修，主攻针术。看她的穿着打扮，色彩明亮清新，就好像山野上的花，平时话也不多，似乎同清晖一样有些羞涩。
再加上沈师姐曾说她们俩很聊得来，元渺还以为苗蔻就是一个性情内敛但乖巧听话的少年，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尚古大陆的医修，虽也不至于毫无自保防身手段，但拉上战场还是勉强了些。
因而在幻境中与活死人对战时，要是算起伤亡率，牺牲最多的不是冲在前面的体修武修，而是不停运送伤员进行救治的医修。像苗蔻这样进可杀敌，退可救人的宝藏医修，还是太少。
如此又狠又疯的人，若是敌人，那自然是可怕的，但若是吸收进队伍做队友，则简直妙极。
元渺十分满意，并感动地拉着苗蔻的手让她坐下，亲手把糕点喂到人嘴边。
飞书玉简还在震动，又有消息送达。
元渺腾空瞅了瞅，咧开的嘴立刻紧紧闭上，眼中放射出嫌恶与怒火，拿糕点的手一用力，桌上顿时洒落一片碎屑。
【井十三】我不去了，我和知乐道友在千仞门。你们自己小心点，别到最后还要劳烦知乐来救！
她怎么不知道，井十三缠上自家亲师姐了？！
这么个东西，竟然叫师姐“知乐”，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元渺根本不相信师姐出去会带上井十三，当即用玉简发送影像交流请求。
对面很快同意，喻知乐的脸凭空出现在身前。
“怎么突然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师姐看上去很茫然，看她背后的环境像是在山里，时不时有人影晃过，还有模糊的交谈声传出。
两边都有要事，元渺不想耽搁太久，便直接问道：
“师姐，井十三说他和你在一起？他怎么跑到千仞门去了？”
听到是为了这事，喻知乐面露无奈，边走边倒苦水：
“井十三前日找到我，说他也想参加守卫千仞门的任务，讲得挺诚恳，我就同意了，还想着他毕竟是同你们一起来的，把他安排在我带的巡逻队里。”
“没想到他来了以后不仅偷奸耍滑，还总碍着我的事，一点儿也不省心。我刚把他调到其它队里了，眼不见心不烦。”
原来如此，知道师姐不会受井十三影响，元渺总算放心，说了两句后便结束交流，转而面向屋里安静下来的四人，开口道：
“今日午后我和清晖先去界首城，你们还是留在这儿，等我消息。毕竟一大群人同时进城，太过引人注目。”
话音落下，谢清晖放下茶杯，自然地接过话头：
“没错，界首城的晚市很出名，傍晚会有大量周边的镇民村民进城，你们可以简单伪装一下，混在她们中间进来。”
“界首晚市？有意思，”阮经年若有所思，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微笑，“咱们速战速决，说不定还能赶上逛晚市呢！”
被她这么一说，几人也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出谋划策，完全不见紧张感。
元渺听着耳边的激烈讨论，低头看向桌面。
石桌的表面磨得很平整，看着很干净，青灰色，不掺任何杂质，不像木桌，总是有些纹路，记录生长过程中的风雨与沧桑。
这两种质地不同风格的材料，就像她们与正道前辈，两类人十分好区分。
年轻的弟子总是认为自己无坚不摧，眼中永远带着单纯与希望。而前辈们则把所有的经历内敛于心，不论笑还是怒，似乎都不会达到极致，留着最后的一线。
她不确定这两种态度孰优孰劣，但她知道，前辈们也是从稚嫩骄傲的弟子起步，经过一次次的，如终讯岭探查一般的历练，才最终变成现在的样子。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日，自己也会成长为前辈，也会成长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
元渺浅浅地笑了一下，抬起脑袋插进伙伴们的对话。
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如今她就是少年不知世事艰，没有长久的忧愁，也尚且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大事，正是意气飞扬的好时候。
*
酉时与戌时相交之际，北域大多地方的天已经完全黑沉。
夜晚的界首城，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甚至比白日里更喧闹。城门口排起十多条长龙，都是要进城的人群。
阮经年扮成一个东域富商，坐在马车里，挑起帘看外面的情况。沈啼莺坐在前面，支着左腿，右腿垂下来晃荡，手里的藤鞭变成了枯黄的颜色，就像是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马车的车辕上。
虽然尚古大陆的马车早已进化到不需要真马来拉的地步，可以用傀儡代替，但许多大富大贵的人家还是爱用复古的款式，尤其是要在马的全身安上各种珍贵的宝石，配上千金难求的疾行符箓。从人身边嗖地驶过时，只感觉被那珠光宝气晃得眼冒金光。
这种排场的马车市面上少有流通，且价格昂贵得惊人。幸亏她们几人中有来自大户人家的谢清晖，给小队凑齐了整套行头，一倒饬完，看上去真有些财大气粗的感觉。
司徒璃和越长秋一人背双刀，一人拿双锤，两人都穿着暗色的衣服，充作护卫，跟在马车两侧。
至于苗蔻和宁玄览，她们也没闲着。正好前者学的是针术，此刻便腰间别一排银针，算作巨贾府中延请的私人医家。后者则在鼻梁上架一副木框眼镜，抱着的包裹露出算盘的一角，演的是账房的角色。
通过城门，马车平稳地驶在大道上，经过繁华的街市，逐渐往灯少人稀之处去。
终讯岭虽然离北域巫师协会不远，但地段相差的就大了。协会位处界首城主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寸土寸金，建在此处彰显出它的实力与地位。而终讯岭，就是主道背面的一条巷子，因为靠倒卖矿石起家，讲究的是僻静安全。
城里的路铺设得十分平整，马车结构也设计的精巧，行驶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好在尚古大陆的富商们平时都十分注意隐私，经常能见到她们乘坐的马车在炫耀了一路后，周边亮起阵法的白光，防止有人偷窥偷听。
这让阮经年等人的交流方便多了。她们光明正大地用上从郭长老那儿借来的离尘阵，而不必偷偷摸摸用玉简发消息。
“她们已经到了，我们得再快点儿，从南边入口走，方便会和。”
阮经年在几案上摊开地图，看一眼飞书玉简上实时同步的动向，对外面的人说道。
沈啼莺应了一声，藤编仿若有生命一般拉长，伸至四匹马前，上面长出青翠欲滴的嫩草，被微风吹得微微颤动，似乎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十分诱人。
当然，所谓的露珠其实就是普通的水珠，是宁玄览临时用水元素凝结出来的。
那几匹精壮的宝马大眼中闪烁着渴望，蹄子哒哒地往前撵，伸长了脖子想要够到青草，马车的速度自然快了起来。
提升了马车行驶速度之后，不过一刻钟左右，终讯岭便已近在眼前。
这条幽深的小巷与主道相同，都是南北走向，全长上千丈，占据一大片地区，可谓一个独立的城中小镇。南入口因为毗邻居住区，所以使用较少，谢家的商铺进入时受到排挤，只能开在这边。
不过，多年来在主管的经营下，不仅谢家商铺逐渐发展壮大，蚕食了边上的十多家铺子，而且还将南入口收入囊中，成为终讯岭的新兴势力。
沈啼莺拉了把缰绳停下马车，利索跳下，阮经年随后也从车厢中钻出来，六人在夜色中悄摸走向南入口。
“人齐了，我们先去清晖家店里。”
元渺独自一人站在入口处的招牌阴影里，接到众人，低声说了一句，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地上的砖石流转着光华，砖缝里都铺进了碎金，真是赤裸裸的富贵。
她看着地面，听到身后压抑的吸气声，想到不久前刚进来的自己，无语凝噎。
终讯岭和谢家的有钱程度，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给贫穷的剑修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现在，轮到另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接受冲击了。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谢清晖站在商铺门口朝这边张望，元渺小跑两步上了台阶，两人小声交谈片刻，而后招呼伙伴们进屋。
“这位便是我们家在终讯岭的生意主管嬴老板，之后我们在这边的探查行动都会与她合作。”
谢清晖为大家介绍。
嬴老板笑着对这一行人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雕花小盒，双手递给元渺，出口的声音略显低沉，像醇厚的米酒。
“终讯岭的交易都是用玉码结算，这个盒子里是十万玉码，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诸位此去拍卖会，可多收几个高价的宝贝，一来武装自己，二来也是能借此见到拍卖会的高层。”
元渺微微欠身接过盒子，小心放进归墟囊中，对众人解释道：
“这个拍卖会非常重要，一月一次，每次开三日，是终讯岭各路人马齐聚的盛会。我们这回正巧赶上拍卖会开幕，今晚便去探个底。”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初探终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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