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旅行与隐患的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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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魔共生体，在希尔出现之前，这算是幻族中魔女的另一种名称。字面意思，能同时在魔气和灵气充裕的环境下生存的生物个体，就被称为灵魔共生体。或者是在两者其中之一亲和的条件下，再对另外一个能够适应，也被勉强称为灵魔共生体，但与魔女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早就被发现魔气亲和度过高的希尔甚至跟两者都不一样。
如果希尔只是与魔气亲和，那么人族的长老们没必要将这一消息压下。希尔的魔气亲和度已经达到能够让他自由自在地，如同使用灵气一般使用魔气，比魔女的灵活度还要强，这才是重中之重。
仅是魔气亲和，能够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如此的神子、神女被其他人族奉为神圣；而身为人族，却能如同魔族一般任意地使用魔气，其他人族定会像处决最后一位的真之魔女一样排斥希尔。
只要逾越，便是异类。人族从来如此。
但抛去这一点，有了希尔制造的此等神物，风、火、水、雷四种元素龙便可以将战场转至地面。有雷云漩涡在，各龙的龙雷也能照应到天空战场，而无需多顾虑些什么。
不仅如此，对于抵御魔族的方法，希尔也早已想好对策。
“妙，妙！有此计，若可成，必赢无输！”老人高兴的捋着胡子，险些要直接拍桌叫好。
通过了两位族长的认可，虽然还有部分长老抱有质疑，但他们最后依然在希尔的言论下同意了战术的变更。数天后大战来临，过程与结果可想而知。
魔军战败，战功者古烛学院中等六级生擒获魔军指挥罗莫拉尤德，与人、龙两位组长谈和，魔族退兵，大战结束。
正事谈完，生着一双紫眸的魔王挫败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额头叹气：“我已经答应退兵了，该把解药给我了吧？”
坐在一旁的希尔从怀里拿出什么——是一个装有乳白色液体的小药瓶。
在希尔压制住罗莫拉尤德后，就逼迫他吃下了一颗毒丸。希尔说是由他亲手制作，不仅如此还只有他一个人有解药，可谓是独家。若是他到了人族主城后有什么小动作，希尔就会控制毒素在他身体内加速扩散，直至他因为毒素死亡。
吞下药丸的那一刻，确实有一股子钻心疼袭来。碍于自己的身份，罗莫拉尤德只好应了希尔的要求，等被押到人族主城内，魔王也只得停战，谈和——因为自己身上有更重要的东西存在，更甚于地盘的扩张。
接过这个与贪婪之主一样有黑发蓝瞳的人族的药瓶，罗莫拉尤德的目光聚集在希尔英气的脸上。
‘这种东西喝了没关系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次大战由我指挥的？”这本应是机密。
希尔回道：“一个朋友。不过你可别想着找她麻烦。”
‘她？’
希尔的忠告让罗莫拉尤德警惕起来，毕竟种族之中的叛徒可是一大重点。
罗莫拉尤德饮尽手中的药水，又说：“今天这场大战，我们败的惨烈，面对阁下的雷云涡算是束手无策，不知有什么方法能抵御您的巨雷？”
“毕竟停战谈和，是经过了我们上神的决定，近百年来我们也算是同伴了，不是？更何况，目前仅是人族拥有雷云涡，若是其他哪个种族也拥有了这个大规模杀伤物，岂不了得？”
“这个，您到是不必担心。”希尔笑着应答，“就跟解药独我有一样，这片大陆上，这雷也仅我可造。”
“至于抵御雷云的方法……也就一击。”
原本有些还在过道上的长老有都装作尽职尽责，坐回位置上。
“只要在我将雷云涡完成之后，您迎雷而上予我族城池一到天击，并将雷占据，我就无计可施了。”希尔垂下眼帘，勾起嘴角的模样显得有些得意。
“就这一击？”淫丨欲之主对眼前的英俊男子黯了黯眼神。
“就这一击。”男子睁开双眼，眉眼弯弯地笑着：“您的天击可不是人族可承受的。在那之后，我们的城内会充斥魔气，至少也要十几年后才会再次混杂有灵气，自然地，我们就会将这一座城池废弃。并且，天击的威力也极为可怖，劈下后，我们的人族战士肯定会大有损伤，此时，我们除了投降，也就再无办法。”
听到这，罗莫拉尤德沉默，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过——”希尔稍稍拉长音调，“也正因为是您，才不会冒然上前使用天击，更不会远离魔坛，增大风险，不是吗？”
‘……确实。’
身为魔神的其中一个力量分支，他不可能会愿意使自己陷入险境。如果自己负伤，这才是这场战役带来的最大损失。
解释也解释完后，会议也便不再需要自己参与，希尔也打算离开。随着希尔的动作，紫眸的魔王也闪烁着目光站起。
“希尔阁下，如果您有空闲，我可否稍去叨扰？这次大战我有许多疑惑还想请教。”
先停下脚步的是一直跟在希尔左右的伊瑠丹，身材高挑的少女在希尔身后转身，一脸警惕地看着罗莫拉尤德。希尔也在听见魔族的声音后停下脚步，回身回应。
‘这位龙族女子还真是……’
“请容许我无法奉陪。在这之后，我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可能暂时不会与您再见了。”于是希尔鞠躬表示歉意，离开了会议室。伊瑠丹也留给魔族一个警告的眼神，跟在希尔身后。
剩下□□之主一个人对希尔的背影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唇：“可惜了……”
并未看见罗莫拉尤德的表情，已经走出会议室的伊瑠丹走至希尔身旁，语气不满道：“那个什么魔王被你抓回来后还打你的主意，说什么还有疑惑，身为一个魔王要向你请教的话我还真是要替魔族担心一下。你说他是不是被虐狂啊？”
罗莫拉尤德对自己的眼神希尔也并非不懂，只是不大在意。身处人族族内，一个无其他魔族护航，孤身一人的魔王总不能将自己一个首级人类偷偷拐走，希尔也就不大把这个魔族放在心上。
“别这么说。毕竟他是掌权魔族欲丨望的魔王，反倒不过是他的本性而已。”
“本性？”伊瑠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也不想想自己盯上的是谁。等不到我做什么，族长肯定先把他给办了。”
对于伊瑠丹直爽的性格，希尔早已习惯地笑笑：“说的也是……唔！”
话说到一半，一团雪白的东西“唰”地扑到希尔脸上，让希尔吃了一嘴鸟毛。把在自己脸上扑腾乱叫的小猫头鹰拿开，希尔咳嗽了几声。伊瑠丹则一脸嫌弃地看向那只小猫头鹰，帮希尔拍了拍背。而被希尔抓住的小猫头鹰还是叽喳乱叫，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咳，咳。我没事，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再昏过去了。”希尔像是在对这只小雏鸟说话，“不过你这一下倒是有些难受，咳咳。”
小雏鸟在希尔的手中停下挣扎，继续“叽叽”地哭，猫似的眼睛显得水灵灵，翅膀也拉拢下来。小鸟可怜的样子轻易触动了希尔的心，于是就把它揉吧揉吧抱进怀里，希尔时不时还顺顺鸟儿的毛。
“就你这样，到时候怎么能保护得了希尔。别希尔再回来的时候，少了只手少了只腿的。”
“没那么夸张吧……”
离开会议大楼的希尔径直去找了古烛学院的院长，那是一个有着利落短发，并且曾经是前三代的真之魔女的女性。在她舍弃魔女的身份后，她把所有的魔力转化为灵力，换来了无尽的寿命，从而接手了这座人族最大的灵力学院。
说起来倒也凑巧，成为引魔人后，希尔就成了除魔女外，首个人族的灵魔共生体。与同为共生体的魔女来说，两者的旋涡构造应该越发相近，那么对灵气、魔气的使用，应该也是大同小异。
魔女，之所以被称为“魔”女，是因为她们将魔气化作力量使用，存储越多魔气的魔女能力越强，但她们的寿命会大幅度减少，模样会大幅度衰老。灵气的作用与魔气正相反。凭借着它们会吞噬魔气的性质，灵气会让魔女的寿命增加，她的容貌也会愈发年轻美丽。
现在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存在，希尔打算向前三代的魔女吕瑶讨教。
‘不知道我现在是在什么时期，需要学着调节灵气和魔气的平衡吗？’
‘……或者是，根本不需要？’
这次前来，希尔是只身一人。院长喜静，也给人以一种庄重严肃的感觉，几次带着伊瑠丹前来拜访时，伊瑠丹都像浑身长了跳蚤的猫一样浑身不舒服。虽然院长挺喜欢这个龙族女孩，但为了伊瑠丹好，这次希尔没把她带来。
‘需要的话，再向吕院长问问吧。’
知道希尔的来意，吕瑶命早就恭候多时的青霖迎进希尔，见到这个总是温和地笑着，又处事不惊的大男孩，吕瑶总会深感欣慰。
“希尔恳请院长许可，将我关入禁闭屋。接下来的半年学业，我会在禁闭屋中完成。”
吕瑶皱起眉头：“理由？”
“现在外面虽然将大战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但我是引魔人这件事，终究会公开。而那时避免不了被学院的学生们知道，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即使是一个种族的英雄，也逃不开一番质疑，甚至会将长老院的诸位长老、族长与您和其他导师卷入其中。”
“到那时，事态就难以挽回了。”
希尔说的话不无道理。早在几百年前，随着希尔、神女、神子等灵气亲和度极高的学生出现，学院就陆续引进了魔女、引魔人、巫师等生命个体的资料与信息作为学习内容。虽然中等部对其仅是粗略知晓，但高等部开始，就已经有了专门的课题。
引魔人暂时未被定义是有利还是有弊，只是单凭其可以同时吸收灵气与魔气，甚至可以将两者相互转换这一点，若是落于魔族之手，定会成为一大威胁。于是就会出现大部分参与课题的学生与导师赞成把引魔人“禁足”的现象。
“禁足吗……”吕瑶烦恼地揉揉额角，叹了口气，“也好。这等大事应当立刻处理，民众的反应也不得不及时回应，只能先委屈你了，希尔。”
希尔沉默着摇摇头：“这是我应当做的。”
随后，伊瑠丹很快就发现希尔的身影在学院里出现的次数变少，逐渐地，甚至在图书馆都找不到他。知晓发生了什么，伊瑠丹默默帮希尔把宿舍里的东西整理好，并申请好“有人空房”，以免因长时间无人而导致退房。
起先，许多人都来问伊瑠丹希尔的去向，或者是关于希尔的其他事，看样子是都知道了希尔的丰功伟绩。伊瑠丹自然知道希尔在哪儿，只不过她不能说。
但是几天之后，关于希尔是引魔人的消息一出，原本对希尔甚是仰慕的学生也不再来揪着伊瑠丹问这问那。对于这些见风使舵又愚昧无知的人族，伊瑠丹也都嗤之以鼻，毫不觉得希尔需要他们的亲近和奉承。
“伊瑠丹姐姐！伊瑠丹姐姐，请等一下！”
走廊上，小孩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伊瑠丹停下脚步回身望。一个看样子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本书朝她跑来，松垮扎着的两个小辫子因为跑动一抖一抖的。
“有什么事吗？别跑那么急。”
“伊瑠丹姐姐，希尔哥哥去哪儿了？我、我有东西想给他！”
小女孩抱着书，声音还有些发颤，但一开口就是问希尔的去向，这让伊瑠丹有些惊讶，毕竟这时已经没什么人还对希尔抱有什么好感了。
于是伊瑠丹蹲下来，略微仰视小女孩，学希尔的笑容回答：“希尔哥哥他去了我们不能去的地方，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可以先给我。”
小女孩对于伊瑠丹的话没有多想，用一双棕红色的眼睛定定看了一会儿伊瑠丹，就伸手把书递到伊瑠丹面前。
“那就麻烦伊瑠丹姐姐帮我把这本书给希尔哥哥，他说他找了这本书很久，我向朋友借过来，想给他看看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一本。但是朋友答应借给我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希尔哥哥了……”
“是吗，真是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把书给希尔哥哥的时候，好告诉他是谁帮他的，到时候让他来向你道谢。”
“不用不用，爸爸说帮别人不是为了别人的道谢！”小女孩儿有些脸红，“我叫、我叫繆晓妙，伊瑠丹姐姐叫我妙妙就好了。”
“那我代替希尔哥哥谢谢妙妙了。”伊瑠丹摸摸繆晓妙的头，“快去上课吧，迟到了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目送小女孩离开，伊瑠丹拿着这本书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因为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她近期还能不能遇见希尔。
时间飞速流动，学期即将告罄，从大战后的那次会议到现在，伊瑠丹只收到过几封希尔寄来的信，但再没见过他。而引魔人一事，也在神子安阁轩、族长之女李巧容和其他学姐学长的努力下驱散开偏激的观点和言论，让大多民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之后，伊瑠丹才又见到希尔。而那天，也是希尔决定接受被“驱逐出境”的日子。或者说，他自愿放弃华曦国的永久居住许可。
当天早晨，已整装待发的希尔站在绿高杨林望台，身上的白袍一尘不染，也无任何花纹。伊瑠丹跟在希尔身后，一如往常地注视希尔的背影，思考她的契约者正在想什么，面对眼前即将暂时失去的美丽景色，这位人族的英雄在想什么。
“我，该走了。”
口哨声传入气的河流，疾流至一只还在原地打滚的小雪豹耳中。像是一个开关，又或是一个口令，小兽登时站起，四周冒出白雾逐渐将它包裹。随着雾气的变大，雾中的影子也变大。最后，雾气散去，一只白龙赫然出现。
森林的上空出现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希尔戴上新准备的深蓝色护目镜，等待巨龙的降临。
“不等安格吗？”
安格指的是安阁轩，不熟悉人族姓名的伊瑠丹容易把古式的名字叫成魔族、天族文字的发音。
黑发的人族摇摇头：“不了。他们要是碰见我，怕是又得迟些天走。”
轻巧地登上龙背，希尔俯视伊瑠丹，伊瑠丹也回望他。也是相伴将近十年的伙伴，难免不舍。伊瑠丹感觉眼睛干涩，但还是先开口道别。
“……之后再见。”
“嗯，之后见。”
白色的巨龙飞向远方，一如大战时的景象。伊瑠丹的眼神里闪烁的东西很多：不舍，眷恋，悲伤，又或是害怕。
“一定会再见的，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人魔大战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旅行与隐患的正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