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赞歌》时玖琪

6、过去

　　大战开始的前些天，希尔又与伊瑠丹叨扰会议室的长老们。自上一次的龙族种族契约符与引魔人一事以来，人族的长老们对希尔的看法更上一层。而这次，希尔更是为了大战的部署与指挥，无一人不欢迎。
　　只是，正如上次引魔人一事并没有得来太多长老的同意，这次希尔的拜访也同样没有那么顺利便是。
　　“这少年的本领，真的那么大？”
　　龙族的族长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加之他是生命悠长的龙族，这位族长的年龄可以说是与天齐寿，与地同岁般大。
　　“嗯。他也是我们人族中的精英人才了。”李世拿起盒中的一枚白子，放于棋盘上，“除去他天生的特殊体质，谋略、智慧、性格、见识，也都比其他同龄人成熟。在和西羽国、北皑国的几次战斗和演习中，他曾多次立下功劳，所以我们才会愿意让他去寻求帮助。”
　　“哦？特殊的体质？”见希尔的身世有趣，龙族族长问道：“听丹说，此子曾在人族里引起轩然大波，可有此事？”
　　“嗯，不过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说来听听。”
　　“……也好。”
　　李世平静的回答，并拿走了棋盘上的几粒黑子。见李世这番举动，龙族族长不禁有些着急，毕竟他之前可从未赢过李世。而人族族长还是一副不为天下所动的表情，开始讲他的故事。
　　“我们学院有一个试炼，是在低年级的四年级生中举办的。所有学生被派至没有大中型野兽和带毒植物的格玉林，不论带回来的是死物还是活物，都有奖励。”
　　“此子的成绩如何？有如此体质，应当是不错。”
　　李世摇头：“相反，一开始，他未伤过任何一个生物，终于在傍晚捉住一只兔子，还让学长帮他做了野味。出了毛皮骨架，那只兔子差不多都进了他肚子里。三天下来，他可算是什么也没捉住，更没弄死什么，反倒是摘回来不少草药，好的坏的，问能不能都给他。”
　　“格玉林的草药不多，但可以被叫做草药的，在格玉林中产出的大都是上品，他一个孩子确实找到不少。学院又不能要一个孩子找来的东西，于是也只能随他去了。”
　　听到这，龙族族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是啊。本来因为这事，我们还差点以为雷灵气亲和的孩子变异成了与植物有感应的木灵气亲和，结果他更是出人意料。”
　　“不过后来，因为疏漏导致有十数只野狼闯入森林，他遇上的便是头狼。当时与他同行的还有爱女与我们人族的神子安阁轩，为了保护险些丧命于狼口下的爱女，他愣是引出了一到晴天雷，恰好击在头狼身上，这才算是安然无事。”
　　此话一出，龙族族长挑了挑眉，赞说：“晴天雷？这可了不得。你们也肯让他去签订契约，你们不心疼，他的父母可是心疼的紧吧。”
　　“他是孤儿。”
　　龙族族长噤了声。
　　“加之，这契约由他在石阵迷宫找到。若是他没救下伊瑠丹，便无人敢去往极南大陆；若不是由他去寻求帮助，就无人可进入石阵迷宫；更谈不上遇见弗洛迪娅，去和她交易。那孩子的身世特殊，却不因此自暴自弃。美好的品质与他如此特殊的体制，恐怕……”
　　“族长，希尔求见。”
　　敲门进来的侍者打断李世的话，两位组长的表情皆是沉思。现在会议室里只有李世与龙族的族长两人，其他长老现都各司其职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在会议室里下棋。而听侍者的传报，两人齐齐应声。
　　进门后瞥见棋盘，希尔知晓这是打扰到二位族长的雅兴了。
　　“打扰二位了，希尔今天前来是想与二位商讨一番最近大战的局势——想必，若‘龙骑团’在短时间内没有飞跃的进展，只可放弃了。”
　　“哦？那你有什么主意？”
　　希尔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他的目的，龙族族长也很配合的有话直说。躲在希尔身后的伊瑠丹冒出个脑袋，观察两位组长的神情。
　　“多年不见，丹是不认得我了？”龙族族长摸摸胡子。
　　“丹。”希尔轻叫了伊瑠丹一声。
　　“……蚺常爷爷好。”伊瑠丹从希尔身后走出来，向两位长老打招呼，“李世族长好。”
　　这下，叫做蚺常的龙族族长才又愉悦地笑笑。伊瑠丹对这位老者虽然不是很亲近，但现在的态度总算让希尔松了一口气，开始陈述他对这场大战的认识。
　　魔族，国家位于斯埃克斯大陆偏南端，具有三种形态并且力量巨大。魔族的特点是对绝对的力量的崇拜与追求，对于他们来说，力量就是一切。因而，出于种种原因，他们的破坏力也是最强的。
　　早于魔族和人族先后在大陆上诞生开始，两族便因为信仰与生命之源等原因，陆陆续续结下许多矛盾。在集体与国家的出现后，两族人的战争在千万年来算是从未终止过。
　　但是在数百年前，人族的最后一位真之魔女还未因罪恶而被处以火刑时，两族在黑、真两位魔女的调和下停止了数百年的敌对。也就在不到百年前，当黑之魔女得知真之魔女被处以火刑的真相后，这个格局便被打破。
　　于是魔族在百年前就又重新开始为大战做准备，直至找到了制作魔坛的原料——因图恩石。因图恩石的出现至关重要，因为只有它才能做出魔坛，而魔坛可以将灵气转化为魔气，将不适宜魔族生存的环境变成魔气充足而浓郁的地区。
　　况且，魔气孕育的地区大多无法孕育出具有医疗效果的良性草药，反而到处肆意生长着拥有毒性的劣性草药。虽然这些劣性草药并非毫无用处，但与其他种族一样，魔族若是负伤，也需要良性草药治疗。
　　大陆少有魔气充盈的地方，大多为灵气稍多的、足以让人族、灵族、龙族生活的地带。因此，魔族的地盘虽无人侵犯，但也大不了多少。如今魔坛的出现，则直接点燃了他们攻打其他种族的意图。
　　“正因如此，我打探消息时得知魔族为了加快魔力转化的速度，派色丨欲之主罗莫拉尤德前来指挥，而非麦拉格。这样一来，想要凭一人之力将他制服，也并非天方夜谭。”
　　希尔计划大战当天，派一人驾龙闯入魔军军队中央，其指挥罗莫拉尤德也会在其间。那位闯入魔军伸出的人的任务，就是将罗莫拉尤德制服，并押回人族的外城内。
　　“只是，能担得起这个重任的人选，你可有思量？”
　　这个计策固然可行，且对于头脑简单的魔族来说，也难以预料。不过在人选上，李世犯了难。
　　首先，想要徒手对付一个人形状态的魔族的确并非困难，若是身体能力足够强，人族也可以与魔族打的平分秋色。问题就在于仅是魔气与灵气混在一起的程度，就足以让人族感到呼吸困难，更不用说靠近源源不断地产生魔气的魔坛。
　　与希尔稍有相似，能跟魔气小幅度亲和，或者灵气亲和度较高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是力量无法与强壮男性匹敌的女性，更别说与魔族对抗。而且距离魔坛越近，灵气就越少，魔气则越多，防御和攻击的方式几乎只能是肉搏。
　　除去希尔，人族能符合这些条件的男性只有一人。
　　人族的神子安阁轩。
　　“这样一来，合适的人选不就只有……”并不熟悉神子的龙族族长抬眼，将目光放在希尔的身上，欲言又止。
　　“是的，就由我去与那位魔王谈和即可。”希尔脸上的笑容像是他在欣赏一幅画，随意翘起的嘴角显得少年毫不紧张，“安阁轩殿下虽然足够英勇，能与魔族正面对抗，但作为未来的人族族长，他更应该带领整个军队，而不是独闯虎穴。”
　　“可……”
　　“那就照你说的办。”
　　出人意料的是，李世同意了希尔的选择。见李世答应，蚺常也不好多说什么。皱眉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希尔，老人对希尔的做法不明所以。
　　“除了这一点，我还有些东西要给两位族长过目。”
　　直接传入魔君中心处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魔坛周围更有驻守的魔族。希尔意要调虎离山，先将魔军的注意力引至天空上，再让人族大军从陆地进攻，打得魔军措手不及。
　　“两位组长起先可是想利用风、火、水、雷龙的优势，把天空作为主战场，而放手陆地上的对峙？”
　　这样的做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稳妥的，被希尔带到室外的蚺常和李世面面相觑，点点头。
　　早就料到如此，希尔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那么，希尔这里有一件东西，仅需雷龙一队就可掌控天空与地面的局势，还请二位能看仔细。”
　　说完，希尔吹出一声口哨，口哨声渐远，消散，一头白色的巨龙从远处森林的上空出现，望见希尔后便仰颈一吼。吼完，白龙就朝希尔快速飞来。
　　乘着白龙，希尔随着高度的增加而消失在云层当中。人族少年从白袍中拿出一小瓶药粉，在白龙圆周的飞行下撒出去。最后白龙将云卷成漩涡状，药粉也充分地融入云层之中。等漩涡形成，希尔便迎来一阵响雷，穿过旋涡。
　　一个由雷乌云组成的旋涡形成，令地面上的两位族长瞪大了眼。
　　“这，这？”龙族族长有些口齿不清，“雷灵气亲和的十八岁小娃娃能做出来这种东西？”
　　李世也被那笼罩了整个森林的旋涡云惊得瞠目结舌：“……准确来说，他并非雷灵气亲和。”
　　“希尔是灵魔共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