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莽撞小姐和胆小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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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数日，稻垣的表现一直不尽人意。NG次数甚至超过了身为新人的滨崎步。
归根结底，他没法把融入角色里去，没法把自己当成入江真人。
一方面他没有求而不得的暗恋，长相英俊、入选杰尼斯事务所，虽不大红大紫但也资源不断。诸如此类的客观因素足以让女生前赴后继。
暗恋是什么？他从没经历过。
另一方面，稻垣吾郎本质是个骄傲的人。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连分析人物性格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更别说光明正大求助了。
于是，周而复始地，他被自己困在一个怪圈。
自责-摸索-失败-自责。
仿佛谁也拯救不了他，又或者是稻垣自己不想被人拯救。
但就像上帝赐予稻垣一些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一回自然也会派天使来帮助他。只是在这天中午前，稻垣没想过有人能从蛛丝马迹里窥探出他的窘迫。
*
这天下午是稻垣和滨崎步的第一场对手戏。
吃过午饭，两人开始紧张地复习台词。话是这么说没错，其实真正全神贯注的只有稻垣吾郎一个，滨崎步即使眼睛盯着剧本，过不了多久就开始了小动作。
从地方上来的小姑娘，正值躁动的年纪，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心。
勉强看了会儿台词，她终于忍不住找稻垣搭讪：“诶，你为什么会答应出演这部戏啊？”稻垣的头几乎埋进剧本里，闻言眼睛也不眨一下平铺直叙：“野岛编剧有名，再说我还没有自己挑剧本的权利。”
沉默片刻，滨崎步又不死心地问：“听说你是通过试镜获得男主角的，那你试镜前都没有看过剧本吗？”这回稻垣开恩般地抬起头，他的眉毛皱得能压死一只苍蝇，英俊的面皮下藏着不耐。“我不是说了，野岛很有名。而且我出演这部剧，如果收视率不错，对我的队员也会有好处。”
“啧啧，那看起来演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恩……”稻垣敷衍道，嘴都懒得张开。她顿了顿又说：“就算压力大也不要全表现在脸上呀，你是个杰尼斯吧，经常皱眉会老得很快诶。”滨崎步说着伸手像是想抚平稻垣眉间的沟壑，被稻垣适时挡住。
稻垣一把抓过她作祟的手放回剧本上，无奈地叹口气：“那你调-戏一个杰尼斯，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几百个jr来揍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稻垣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但他确实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碰他。
滨崎步就此作罢，她托腮一副神思的模样，圆溜溜的双眼比小鹿斑比更明亮。
“所以，你后来为什么又答应来演这部剧了？”稻垣虽然发问，心里对答案却没什么期待。多半是中途得知了野岛的身份，像他自己一样被野岛的名气吸引的吧。
在娱乐圈，人与人间的关系就像大树和藤蔓，趋利避害，谁也离不开谁。
出乎意料地，滨崎步不假思索地说：“因为男女主的人设啊，你不觉得很迷人吗？”
“迷人？”稻垣思考时又习惯性地皱眉，遂实诚地摇摇头。“迷人？不觉得。”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滨崎步已经开始侃侃而谈：“就拿剧本后期的一幕来说好了，男主明知女主心有所属，宁愿看着她不吃饭，日渐虚弱下去也不肯放她去见她的心上人。”
滨崎步刻意停下来满怀期待地等稻垣赞同她的观点，但见稻垣兴趣缺缺，只好自行接下去：“又有一幕，女主以为男主心有所属，却迷恋上男主在她生病时对她的关怀备至。因此宁愿不吃饭，放任自己日渐虚弱下去。”
稻垣面无表情地想了想，不无冷漠地说：“我只觉得很病态。”
“就是因为病态才迷人啊。”滨崎步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里一瞬间迸发的光让稻垣心惊。他的心脏停跳一拍，脸上却不动声色。“我看你也有点病态，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么。”
稻垣说完起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滨崎步紧随其后。原因无他，等了好几天，终于轮到男女主的对手戏了。
*
滨崎步和稻垣吾郎今天的第一场对手戏在室外拍摄，是男主入江真人和女主三泽唯的初遇。
简单拍过男主偷-窃未遂的场景，两人转场来到河边。
[夕阳西下，入江真人身体前倾靠在护栏上眺望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想刚刚落在书店的那本辅导书。
“真没用，连顺手牵羊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微风拂过，入江的这句低语很快被吹散。
“诶！”
入江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夏日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他赶紧脱下用衣角擦了擦，又就着氤氲的水汽重新戴上。这次他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女孩。
“你……在叫我？”入江愣头愣脑地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懵懂。
“对啊，这东西是你掉在书店的吧。”女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入江定睛一看，俨然是刚才他偷-窃失败的那本教辅资料！
难道……刚才都被她看见了？
这么一想他的脸猛地燥红，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不……不是我的。你认错人了吧。”他语速伦次。
“认错？不会啊。我亲眼看见你掉在地上的。其实……”少女喜笑颜开地靠近入江的耳朵，轻声说：“我看你不敢偷就代劳一下啦。”
“你……你有病吧！”明明是前一刻自己想做的事，真有人替他做了却胆怯起来。入江抹着额头的虚汗，连连退了几步，别过头观察后方情形伺机而逃。
少女高深莫测地地看了入江好一会儿，忽而歪头狡黠一笑。“骗你的啦，是我买的。诺你看，发-票还在呢！”
入江真人的心情像坐了趟过山车跌宕起伏，明白自己受骗后他立时气急败坏起来，狠狠瞪了一眼少女，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诶，你等等啊。如果你真的偷到了打算怎么做呢？”
感觉手肘被人拉住，入江被迫停下脚步没好气地说：“打算去死，行了吧！”
“这么巧？我懂的，现在的生活太没意思了，连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有时候几乎忘了自己是谁，这种感觉真难受。”女生拍手娇笑，一副感同身受的神色让入江有些恍惚。
被陌生人分毫不差地戳中心事，窘迫之余，入江对女生产生了心心相惜的错觉。
“我叫三泽唯，你叫我小唯就好啦。诶我说，既然你想死，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入江露出疑惑的表情，就如同少女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那样，入江的神色也只浮于表面。
他沉思了一会儿，张开嘴……
“卡！这一遍不错，尤其稻垣，过了！”
稻垣挑了挑嘴角，心里空落落的，或许是高兴或许是释然。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他能得到导演的称赞。可他依旧不允许自己太喜形于色，因为眼角瞥到在一旁做观众的长濑。在后辈面前，他怎么能表现得像个不知克制的孩子？
稻垣面前的滨崎步却截然不同，不加掩饰地高兴着。稻垣毫不怀疑如果帮她插上一对翅膀，她立马能飞上天去。
编剧野岛伸司徐徐靠近，电光火石间稻垣想起接下来剧本的问题，忙快步迎上去。
“编剧，之后的剧本是不是缺了一部分？关于那个游戏……”
野岛倾斜一边唇角，神秘地笑了笑。“没缺，我故意不写的。既然剧本上要求少女的举动让入江讶异，那就让少女自行发挥好了。我期待这场戏很久了。”说起“少女”，稻垣才发现滨崎步不见了。
视线梭巡人群一周，最后在内山理名身边发现她瘦弱的身影。而内山旁的长濑智也正含笑注视着她。
“哼。”稻垣下意识一声轻哼，回过神来居然有些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满些什么。
第二场重头戏很快开拍。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什么游戏？”
三泽唯望天，手指抵住下唇绞尽脑汁思索了很久，突然豁然开朗。“不如来猜猜下一辆经过我们的车是什么颜色？猜对的人就要去撞车。怎么样，很好玩吧。”]
稻垣听到滨崎步的提议，心脏突地收紧了。
好几秒后他才恍然拍摄仍在继续，在滨崎步期待的眼神下，稻垣顶着压力勉强配合道：
[“神经病。”入江抬手看了眼腕表。“我要去上补习班了。”“我猜是红色！”三泽唯仿佛没听到入江的话兴高采烈地说。眼见入江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她这才大叫着挽留。“诶，你好歹猜一个再走嘛！”
入江停下脚步，满脸不耐地转过头。“灰色。”
三泽唯高兴得接连拍手。“好，你猜灰色，小唯猜红色。我们等着吧。”
“有病！”入江又重复一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紧接着，迎面驶来一辆红色的轿车，与入江擦身而过的时候，微风卷起了他衣服的下摆。入江的步伐停了一秒。“哪有人会真的因为这种事去撞车。”他自我安慰，可不等他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
那个女人哪里会真的去撞车？稻垣吾郎心想。
他脚步不停，拼命想忽略突突直跳的心。身后急促的刹车声突如其来……
不会吧！
稻垣惊恐万分地转过身去，正看见滨崎步双手扶着车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只好眼睁睁看着滨崎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
[“你看，你还是为我停下来了。不能对别人的生死袖手旁观的人是没法自杀的。”三泽唯柔弱地挑唇微笑。]
滨崎步强忍疼痛，挑唇微笑。
“卡！卡！卡！”滨崎步滋滋流血的膝盖再次应声跪倒在地。这一回她怎么努力也没能爬起来。
“小步，你没事吧？”
稻垣似乎听见人声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他失去感知般待在原地，导演、编剧等纷杂的人影从他眼前掠过。
直到……
“我送她去医务室！”
男人拔高嗓音的一声暴喝拉回了稻垣的理智。他逆光只瞥见男人抱着滨崎步狂奔离去的背影。
这个男人---是长濑智也。
过了好一会儿，人潮散尽。稻垣被人遗忘般驻足原地。抬头仰望天空，看到残阳如血。
“真……病态啊。入江也好，三泽唯也好，或者是……那个女人也好。”
*
入夜，稻垣在床上辗转反侧，总算决定向野岛要滨崎步的电话。
好不容易达成心愿，真正下决心拨过去又花了稻垣好些时间。
几声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滨崎。”
“喂，滨崎步。我是……稻垣吾郎。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打过来是想问问你的腿……”
稻垣的话还没说完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他气喘吁吁地望着手里的电话，就像盗-窃被人发现的入江真人一样慌了神。
因为他听见……
*
“喂，喂！”滨崎步奇怪地看着莫名挂断的电话，猜想是稻垣那里信号不好。
“谁打来的电话？”
滨崎步转头看向门口的身影，撇撇嘴一副受不了的神色。“长濑你真的很固执诶，刚刚不是让你别打扰我听电话吗！还有，这么晚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又不是腿断了！”
长濑智也有口无心地答应，背起扔在沙发上的包甩在背上。他正要走，步伐稍停又折返到滨崎步床边。转过头，他弯下腰一把揉乱滨崎步的长发，带着宠溺的笑容说：“好了，我还没被谁那么讨厌过。我……可是个杰尼斯啊！明天早上六点，我顺道过来接你，你不用太感谢我。”他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当是犒劳你这么努力演戏。”
说完又走到门口，他一手拿包一手插在裤袋里，暗怀期待地回望房内，只看见滨崎步的背影。
长濑无奈地笑了笑，开门走了。
听到走廊里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滨崎步慢吞吞地转个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发呆。
“嘶，真痛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莽撞小姐和胆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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