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
沈秋二话不说便将大汉砍得鲜血直流，那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一个月便可养好。
可大汉依旧疼的发颤，对方每一次扬起的手都在挑战着他的神经，那在他眼中细细的胳膊如今正举着剑高高抬起，剑抵着自己的眉心，仿佛只要手一颤，自己这条小命就归了西。
大汉是这片贫民窟的恶霸，抢东西只是他的日常，被他抢的人一天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他单纯就是觉得欺负这些胆小怕事的人有意思，抢劫，抢女人，什么没干过。
贫民窟这块是连衙门都不愿意踏入的地方，这里只能用一个字“乱”来形容，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敢这般做。
他是这片的恶霸，没人敢忤逆他。
可今日竟然踢到了铁板，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屁孩。
大汉捂着自己腰侧的伤口，一双眼像动物园中的雄狮，空有其表，带着满目的愤恨，口中却只能道歉，“别别别，我下次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沈秋的双眼缓慢的眨了一下，“赔你个医药费，自行去找大夫。”
两块碎银砸在大汉的脑门上，沈秋挽了个剑花，收了剑，不疾不徐的说道：“今日是我多管闲事，他日便是更嫉恶如仇之人多管闲事，恶事还是少做些好，我不知你今日之事后会如何，但你再这般下来，下次定不是如今这样被砍几刀的事。”
大汉捡起碎银咬了一口，然后手忙脚乱的擦干净装兜里也不管身上的血迹了。
至于沈秋的话他听没听进去就不太清楚了，只他内心想着，只被砍了几刀，便得了两块碎银倒也值当。
两块碎银，在贫民窟这地方，省着点花能管起码两年温饱。
不过下一秒他便宛如被泼了一盆冰水，全身冷的打颤。
他听见沈秋平淡的说道，“剑上被我淬了毒，这毒乃新品，较为特殊，今日正巧拿你做个试验。”
“这，这……”大汉冷汗流下，滴进了伤口有些刺痛也不自知，他咽下一口唾沫紧张的盯着沈秋看。
沈秋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说话语气也无情绪波动，“此毒乃一位大能根据心法改良，附上了特殊的咒语，这毒可根据你心境来判断，若是你心存歹念，为非作歹，毒素便会为毒，若是你心存善念，此毒便是你一道机缘。”
这话当然是瞎扯的，不过凡间确实有咒语这一说法，那玉石可通讯的原理，他们就是以咒语术法来解释的，他们总不能说，这是修真界最低级的通讯法术吧？
不仅如此，心法中许多都谈论到了心境问题，要先遏制住自己的想法，克制自己的行动，将歹念排除在外，咒语在此方也用之多广，辅以咒语，实则乃清心诀一类。
这般说倒也没什么错，只不过这毒确实是沈秋杜撰出来的，至于修真界到底有没有，沈秋也不清楚。
凡间有许多算命者，与修真界专门算命的大佬算凡俗芝麻大的事都差不多，那他们又是如何推算才能这般准确的呢？算命的，风水界的大师，等等，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却偏偏很受人尊崇。
因为每一样东西的存在都是有它的道理的。
凡人们说不准这是什么，便将他们尊称为半仙，将这些东西归类到独门的咒语术法上，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不算错。
沈秋见大汉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自己伤口上的颜色，慢悠悠的说道，“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也别无他感，堪称一大杀器。”
“我……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沈秋啧了一声，颇为嫌弃，“方才我说了那么多竟都没听进去，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讲。”说罢抬步便准备离去。
“求你给我解药吧，我……”
沈秋冷冷的扫过他，大汉顿时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来便比他人高上一等，天赋也高。
大汉趴在地上知道无望，然后默默地站起身，下定了决心。从兜里掏出劣质药粉，往伤口上倒。
已经走出十步的沈秋背后像是长了一双眼，反手弹出一个瓷瓶，“该如何做你心中应该有了判断。”
瓷瓶稳稳地落在大汉的手中，大汉看了心中复杂，蓦地又跪下，泪流满面，“谢谢高人点播，我，自当记一辈子。”
走到远处的沈秋勾了勾唇，对方不坏，他知道，哪怕曾经坏事做尽却是可以掰回来的料子，人性本恶，可人性也本善。贫民窟的人，永远知道贫穷带给他们的是什么。
哪怕坏事做尽，未来却是不可定数。
很多年后的大汉走出了贫民窟，走南闯北，竭尽全力做善事，甚至每每回想曾经做坏事时心中都难安，这时他便会坐在蒲团上，念佛祈祷。
他一直对自己作恶事心有余悸，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抱着侥幸心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别人，他也想改，可他……
这个毒就是强迫他戒掉这个瘾的一次机会，当他下定决心克制自己时，改变似乎便也没那么难了。
沈秋离开后，撑着剑往前行走，脊梁依旧笔挺。
因为对这些比较敏感，他好坏便能分出些，方才那大汉，看起来凶恶，实际上内里柔软，许多回不小心露出来的害怕与期盼都逃脱不了他的眼，毒瘾不好戒，可若是打一发强的镇定剂呢。
他喘着气，整个身体摇摇欲坠，方才为了威慑对方逼迫对方当真是耗了他一番心力。
身体的疼痛不会因为这个就减少半分，反倒因为擅自动了内气，让每寸的筋骨之中都宛如有许多虫蚁在撕咬。
他辨认着方向，寻了处干净的河流处，脱下并丢弃衣衫，进水将全身洗净，让方才狼狈的模样全都成为过去式。
那是一具不算多强壮的身体，墨色的长发披散而下，清澈的泉水将身上的污渍全部带走，露出了他身体光滑的线条与几块腹肌，肤色不算白，却很健康，随着曲线下去，下半身模糊地隐在水中。
那具身体上有许多伤痕，旧伤是在野外搏斗时留下的，新伤是之前被打的。
沈秋呼出一口气，复又深吸一口，随后将全身都埋进水中。
一道道斑驳青紫的伤痕全是证明他弱小的存在，哪怕以后全身伤痕尽失，他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屈辱。
自己的屈辱，当然要自己讨回来方为上上之策。
对于旁人，他可能会去辨认好坏。
对于触及自己的，对不起，他沈秋，帮亲不帮理。
更别说是自己所遭受的屈辱了。
“该死的！”
拳头奋力的击中水面，溅起零星的水花。
我只不过是，这里最弱的那一批人罢了。
全身洗净后，他艰难的给自己上药，把锦囊内的治疗药全部倒出来，一个个研究，捉摸着摸了两粒丢进嘴里，这才让身体稍稍好受一些。
内里穿上棉衣，外面套上粗布麻衣，将头发盘起一些，仔细检查后，离开此处。
那他所喜的张扬的红衣，唯有当他有立足之地的时候，才可以穿上。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要求。
他这次格外小心，四下警惕的走在半路上，寻了处离百里宗近的客栈，一间下等房，盘坐于床便进入识海修习。
脑中的那片虚无乃识海，修真之人唯有成元婴者才可窥见其形貌。
近日来的挫折成为了沈秋磨砺的一剂良药，将他达成了小小成就便自满的内心全都压下，“人外有人”也并非一句空话，他如今不过是还处在金字塔最低端小小的武者罢了。
识海之中，繁星点点，但星辰都暗淡无光，有一颗明明灭灭闪烁着，其远方有另一颗，亮度夺目，细看却又温和，温和之中却透露着许多的生气。
明灭的那颗暗下，霎时，四周皆亮，漫天的繁星悬于头顶，或是有亮度强弱之分，最亮的无非就是那温和的一颗。
黯淡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宛如在灯光下的萤火虫，带着点独特的色彩却又轻而易举被压下的光芒。
沈秋知道，那颗星是自己。
就像自己如今的样子。
黯淡的，被群星所压制，放眼望去，都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星辰尽散，再次变成一片虚无。
虚空之中，沈秋穿着红衣，衣角翻飞，划开靓丽的弧度，脚下，再次出现了场景。
沈秋整整闭关了三日，将前几日的挫折全部撩撩顺，出来时，戾气尽敛，心平气和。那串念珠帮了不少的忙。
退了房，沈秋往丰禾山山脚下前进，粗布麻衣眉目清秀的十岁小孩，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显眼。
沈秋到时，便见到许多的百姓围在山脚下，带着自家的孩子好奇的往山顶看去。
虽是如此，可也只能看见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木。
沈秋寻了个角落，安安分分的待好，心脏噗通噗通跳着，他知道，自己的成败在此一举。
这是对他而言目前为止最好走的一条路。
不多时，他便见一位老者站在树顶，身形虽小，却让人难以忽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