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须知十八条 ...
-
“唔嗯、这是……指枪！你是海军、还是政府的人……？！”
“嗯…有点见识，至于我什么身份，对要倒下的人来说没有意义吧。”
立于阴暗巷口处的黑发少女缓缓将纤细的食指中指从坚硬的墙壁中拔了出来，吹了吹一点油皮都没破的指尖，歪头看着半跪在巷内的灰发中年人，看他半跪在石板地上，神情阴鸷扭曲，整洁干净的黑色燕尾服蹭上了灰尘。
比起他身后七躺八倒被雷震子弄晕的壮汉保镖，疑似管家身份的灰发中年人连着躲过去几下，看起来身手不错。即便闪躲过了她的攻击，他颈侧的领带也被指枪擦过而断裂，变成了挂在肩上的损样。
啊……实际上没打算用指枪的，不过对方身手比预料的好点就应激的出手了。
唐宁把手握成拳头，不打算用继续用海军六式或唐门暗器，那就用体术好了。
在三分钟前，在前往那位主人的路上，面对少女提出到巷子里‘头晕呕吐’的请求，灰发中年人还嗤笑着同意，认为对方在他们手心里翻不出什么花样，然后很快这脸被打的声音就比他们人砰然倒地的动静还响了。
“不要担心了，我没有嗜杀的癖好。”唐宁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精致的面容在昏暗中勾勒出鬼魅的阴影。
“你放轻松点……”不要抵抗。
——不抵抗她下手就有个度啊！
面无表情地收回重击对方下颌致其瞬间错位的拳头，唐宁终于看到灰发中年人口吐带血白沫晕倒在地。
甩甩手，唐宁打了哈欠，单手提着酒瓶转身去拿刚才动手时候被她扔在一旁的锦盒，顺手就打开把那串沉甸甸的黄金十字钻石项链拿了出来，缠在了手腕上。
一脚踢开锦盒，她斜乜了眼巷子深处那些倒地的‘傻逼们’，决定就给他们面子收下这礼物。毕竟浪费她这么多时间，一秒千金，这项链勉强能还上吧大概。
……
桑坦纳岛上一旦离了最为繁华、建筑密集的酒都，便是大片起伏的平原丘陵，显得夜空也额外的开阔。
弦月当空，满地静谧。唐宁撑着飞鸢一路俯瞰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酒庄像格子一样方正地划在了地面上，带着某种规律，反复绕了好几圈，降下去误寻了几次别的酒庄之后，她才站到了跟那个酒瓶上一样名称的酒庄，规模同前几个小了许多。
借着月色细细看过门牌上的花体英文，确认之后唐宁轻吁了一口气，合拢机翼收了回去。
“……贡丸，这个给你吧。”
放出了背着飞镖的机关小猪，唐宁把缠在腕上有些碍事的黄金项链解了下来，垂手挂到了贡丸面前。
“哼唧～哼唧～”贡丸拍拍耳朵，蹭了蹭唐宁跟它木头身体一样凉凉的小腿。
“没有关系，这种东西……我不会戴的。”明白它的意思，唐宁安抚地说道，目光在前方铁门后一片黑暗毫无光亮的酒庄别墅打转着，“不如给你加个餐！”
话音刚说，贡丸就迫不及待地一口要上了闪闪发亮的钻石十字架，感受到拉扯力唐宁便松开了手，沉沉往下坠的黄金项链三两口就消失在机关小猪的嘴巴里。
“哼～～！”
抱起了满足哼哼着的贡丸，唐宁提气扶摇而上，轻巧地越过铁门进入了酒庄，提着酒和猪向酒庄主宅前进。
道路两旁的绿植茂盛，是许久没有修剪过的模样。这种深夜时刻，住宅没有灯光挺正常的，毕竟是睡觉的时间，不过唐宁运用见闻色探查却没发现这个小酒庄里有除她以外的人在。她撬了大门门锁进去，门锁上没有多少灰尘，证明还是有人来往于这里的。
漆黑一片的别墅内，只听得到她一人回响的脚步声。
唐宁有点手脚发凉，不知道是因为裙装单薄在风中呼啸许久导致的，还是因为现在没开灯宛若恐怖片现场的环境——她应该不怕黑的，夜晚的黑暗会是她最好的掩饰——楼上那些房间都不符合歌迪谈及过的秘密基地该有的条件，她便摸索着去往地下室。
唐宁停在了通往地下室的台阶顶端。
………………为什么没人的酒庄地下室会有灯光。
低头看着楼梯深处透上来的昏黄色灯光，一直保持着的见闻色却一再告诉自己地下室没有人，眯起眼轻轻把酒瓶子放下，唐宁提在手里的贡丸变成了泛着幽蓝色光泽的凤尾天机。
提弩垫着脚步一步步往下，唐宁已经从哪家酒庄有人不在还亮着灯的习惯想到了地下室幽灵，而直到了站在了地下室敞开的门前，她才明白了——
是她太过于信赖见闻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库、赞。”
即使已经看清了在这地下室点上灯的大活人，唐宁也没有放下直冲着那面朝墙壁发呆的某人的千机匣。她一字一顿地念白，语调平板无波，但不能否认在看到白衣大将高高瘦瘦的身影时，自己一瞬间加快的心跳，混杂着心虚、震惊，还有……惶恐。
本该躺在旅馆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比她要更早到！！？
为什么……她难以理解，有些不能接受现在的情况。
在见闻色下完美掩藏着的海军大将，应该早就发现了她的到来，却在她开口之后才似有所觉地、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啊啦啊啦……应该是我来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吧～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他站在原处没动，状似遗憾地说着，“还是等到了你啊！”
墙壁上烛台托着的灯管洒落昏黄色光线，勉强照亮此处空间。
黯淡的光下，黑发男人的眉目似乎模糊不清，唇角扯出毫无笑意的弧度，完全抵消不掉脸上冷峭的意味。
“你就这么想追随那个女海贼的影子吗？唐宁，阿尔芭·唐宁……或者说，今天晚上应该叫你‘阿尔芭·歌迪’？”
唐宁握着凤尾天机的手颤抖了一下。
青稚库赞当然不会漏过这一下颤抖，握住武器的手哪怕只晃一点点，也意味着其心神巨大的动摇。
不再开口闭口叽叽喳喳“小鸟小姐”，也不再用打哈哈玩笑语气说话，接连发问，直接展露凛冽一面的库赞言语仿若尖锐冰锥，声声敲开最想掩盖的阴晦冰层。
唐宁双唇紧闭了几秒，忽然张开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随着这句话，地下室的温度倏然降低了很多，发言的唐宁和寒气四溢的库赞却都好似无感。
此时的情况比那次在香波地群岛的会面更为险恶：香波地那一次她只是在担心打了少将会招来海军怎样的惩处，严重的话她就打算直接跑路了，哪怕是有些遗憾在马林梵多的那些人物，但她想得很清楚果断。然而此时唐宁面对突然出现的库赞，心头涌上了数种复杂的情绪，让她难以理清思路。
她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默默让手上剑拔弩张的千机匣消失。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称呼我的，是大将青雉，还是库赞？”唐宁一步步靠近男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如果是青雉大将……虽然阿尔芭·歌迪是海贼，但她已经死了。”
是的，她死了。她亲眼看着她死去，亲手把她埋葬。唐宁站在库赞的身前，扬起脸，漆黑的眼瞳里跳跃着清浅而灼人的明光。
“…我来怀念一个死去的故人是触犯了什么法律吗？”
“如果是库赞，那请你忘了我刚才说的，我想对你说句抱歉。”唐宁低下头，“很抱歉，我撒谎了。”
库赞的眼皮同他的指头一起跳了跳。刚刚见着唐宁仰脸看他的情状，他差点忍不住伸手想去碰碰她微挑的眼角，想碰碰她眼睛里似乎灼手的光焰——是不是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想尝试捧在手心里收入怀中，又时不时突然狠狠地咬他手心，让他难以握住。
“………”
唐宁一直低着头。沉默半晌，库赞瞅着她头顶乖巧的发旋紧抿嘴角，叹了口气：
“啊啦啦，今天的我还算是在休假呢！”
……所以不是青雉大将，是库赞喽？
唐宁抬起头，眸子里清晰地写着她没说出口的话语。
库赞别过脸，抬手摸摸了后颈，“如果你是来找东西的，”他指了指先前他对着发呆的墙壁，“我逛了逛，大约就这堵墙后面最可疑了。”
唐宁顺着他的指向把注意力放在旁边的地下室石壁上，没去在意库赞再明显不过的转移话题。她凑过去观察摩挲墙面，拂去灰尘发现了紧密的门缝，想到自己身上的钥匙，她又找了一会应该有的钥匙孔——
然后在墙上的烛台灯底部找到了钥匙孔。
唐宁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库赞就在旁边看着。地下室中的温度不知不觉地缓缓回升了。
拉出挂在脖子上的黄金小钥匙，唐宁把它插入孔洞旋转。末了她背对着库赞唤了他一声：“库赞。”
“？”库赞用鼻音应了声。
“我一直都是唐宁。”
石壁中随钥匙扭动开启的机关打开了隐藏的门，沉闷作响的声音掩盖不住她笃定的声音。
………………
太久没动的房间，开门的时候靠得太近就得吃一脸灰。
“唔咳咳咳咳……”唐宁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摆着扑面而来的粉尘，深刻地了这个教训。
随着门打开，尘封已久的房间传导出了腐朽的气息，带着……浓郁的火药硝石味。唐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透过沉淀下来的空气瞥了眼门后堆积的炸药堆，真是歌迪的作风啊！不用钥匙开门的家伙统统炸飞了事，里面的东西也一个都不留。
歌迪的秘密基地里面并没有那种开门就亮灯的高级设备，面积不小的密室一片漆黑，唐宁侧过脸借着外面那一点光线看清了密室里的种种：
放在玻璃柜里封存、堆叠如同砖头堆的纸张——正是此世界的流通货币“贝利”；比玻璃柜占地面积更大的是随意堆放不要钱似的硬通货·黄金，金砖与权杖项链之类的宝藏齐齐呈现，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沉甸甸的惑人光泽。
这些财物大堆大堆的摆在眼前，反正让唐宁内心毫无波动，有种淡淡的、单纯看数据的超脱感。
…………才怪呢！！
一夜暴富的心情唐宁表示太难形容了，有点让人手抖得停不下来。
虽然算不出这里总共能有多少前，对需要在脑中过度下换算成软妹币的贝利有点迟钝，但她真的是第一次在银行以外的地方见到这么钱！
歌迪这个富婆果然是……干得漂亮！！
除了那些最为明显的财物，里面放着好几个多层架子，上面码着各种贴标签的巷子。
拿出来坑多弗朗明哥的新型炸.药、迷雾弹之类就出自这个“歌迪精心收藏的武器库”，还有那些试管装或瓶装的迷药.毒.药，都是高品质的货色，因为收集它们的人是持着能对亿级大海贼起作用的标志来搜罗的。
唐宁走进去继续看密室里的东西，来到摆着刀枪剑炮的武器台子旁，她在边上瞧见了一件颇有印象的物什，便拿起来持在手中。
——已经忘了名字的哪个赌徒剑客海贼手里收款来的，良业物21工之一的名剑“清磨”。她还不知道歌迪把这也收在了这里。
不夜城、金银岛赌场发生的一切恍若隔世，现在回想起来，每句话每个行动又历历在目，她有时厌恶自己太好的记性。
“我就说，当初赌场金库里清点出的财物怎么会那么少，原来大部分都转移到这里来了。”
库赞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闻言，唐宁虚着眼不回声，假装没听见。她心想在这里的既然是库赞而不是“青雉”，那他就没理由要求自己把这些东西上交给国、呸海军了。
这么一想，如果在这里的是那个同在此岛上的“赤犬”萨卡斯基大将，她面前的东西估计就是被无情收缴或者一泡岩浆清个干净——
正琢磨是不是应该按国际惯例，给库赞见者有份分赃入伙同流合污一下，唐宁听见身后又传来了男人的语音：
“魔术师这一手玩得可真漂亮，差一点就成功耍了海军海贼两方，如果不是她失手了……想来你就会跟着她跑到天边去，仅靠这里的宝藏就能逍遥自在了吧！”
“啊啦，是不是有点遗憾呢？”
铿锵一声刃鸣。
唐宁忍不住拔刀了。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须知十八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