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琛同人之月满西楼》染柳烟浓怨梅笛

9、同床异梦

　　“你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周霆琛挽着闵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缓步前行。加入革命党之后，他们假扮夫妻，她负责暗中情报传递，他负责说动沈之沛。为掩人耳目，她更名如蕤，以法国留学女教师的身份与他住在一起。
　　“没有穿惯高跟鞋，一定很不舒服吧，让你不要一下子买这么高的。”
　　他扫了一眼她九公分的细跟，墨眉微蹙，“还记得你金屋那夜，如果不是那双鞋子，应该不会中枪吧。”
　　“反正早晚要适应。”
　　她浑不介意地耸了耸肩，继续将身体依靠着他，“有你在，我不用害怕。”
　　他白了她一眼，继续道：“见了将军不要紧张，他会用法国的一些菜系招待你，你不要露出破绽就好。对他的态度最好恭敬，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点都不像单纯的女教师--”

　　“行了行了，第一次看见你婆婆妈妈的，唠唠叨叨的样子真是受不了。”
　　她打断他的话，嘴角却漏出了笑意。他是关心她，担心她才会这样。
　　周霆琛面色一沉，“听不听随你。”
　　竟是松开她的手臂径直往前走。
　　“你-”
　　她未料他如此，慌忙跟上去，惊呼一声，一个趔趄便往前栽倒。
　　亏得他动作敏捷，及时地回过身来接住她，她便正好扑进他怀里。
　　“你没事吧，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略微用力扶正她的身体，却也不敢再松开分毫。她轻蔑地一笑，“我看你就是故意让我投怀送抱。”
　　“随你怎么说。”
　　他冷声道，他总是说不过她，何况她身体尚虚，他必须让着她。

　　“就在这里吧。”
　　气氛有些沉闷之时，她指着一家馄饨店道。
　　周霆琛脸色一变。这里正是他和佟毓婉一起用过餐的地方，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
　　“怎么了？”
　　察觉他情绪异常，她转过脸来望着他，“你不喜欢？”
　　“没有。这里很不错”
　　他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扶着她在对面坐下。
　　“一碗馄饨，两个小勺。”
　　她对店小二招呼道，随意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他几乎就要按捺不住霍然站起，满腔的悲哀与怨怼。她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要与他为难--
　　闵茹毫不知情，只是嘻嘻一笑，“一碗我吃不下，一起吃你不介意吧。”
　　他嘴唇紧抿，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强压怒意冷冷道：“吃不下再给我。”
　　她不明所以，也没有多想。馄饨端过来时，自己吃了几口，见他不动，便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

　　他终于承受不住，推开她的手，汤汁溅起，她险些失手坠落了勺子。
　　“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喂我--”
　　不看她震惊的神情，站起身来就离开了。
　　冷风飕飕地吹着，落叶打在肩头，过往的一切杳无痕迹。街上行人南来北往，看似热闹，却徒然令他增添孤独。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有些后悔。她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天气这样凉，她又行走不便，衣着华丽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慌忙赶回去，人早已不在。

　　他顿时着急，在附近的地方四处搜寻，终于在僻静的巷子里找到了踽踽独行的她，扶着墙缓慢地行走，几步就弯下腰来摸自己的脚后跟。
　　他心疼地快步过去扶起她，“怎么不在原地等我？”
　　她缓缓抬起头来，见是他，柳眉一拧，用力推开他的手。
　　“我没有资格，你去找别人吧。”
　　“还在生气？”
　　他心有愧疚，只得柔声顺着她，“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没错。”
　　她冷冷地转过身去，“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另一个女人，只能说明你爱她。我不会死乞白赖地缠着你，你去找她吧。”
　　“她已经嫁人了，你能别这样吗，你明知道我-”
　　“嫁人了也可以离婚，只要她活着，你就能等她一辈子。我还没有卑微到这种地步来乞讨爱情。”
　　她抬脚就走，重心不稳，险些往后仰倒。
　　他连忙接住她，顺势轻轻搂住，“阿蕤，对不起，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这般，我们如何做人前的恩爱夫妻。”
　　她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就沾湿了睫毛，声音哽咽，“原来这一切都是人前--周霆琛，你知不知道我不要这个人前-我宁愿你像从前一样对我冷漠，至少那是真的--现在我分不清楚你的感情--不要戏弄我，我好难过--”

　　她的眼泪落在他指尖，他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他总是一遍遍伤害深爱他的女人，无论是她还是她-
　　“对不起，我-我只是需要时间--原谅我--”
　　他有些无措地搂着她，面庞紧紧贴着她的鬓发，感到她不再抗拒得那么厉害，便缓缓将她身子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她低着头轻轻一点，算是默认了，抽噎几下手便捂住了胸口，他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
　　她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俯身轻轻将她打横抱起。

　　回到住宅，门口的卫兵见他抱着她回来，不由惊得抽了一口气。他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只一路走到他们的房间里。沈之沛最初怀疑他们的关系时，还派人监视过他们是否同床，这表面的功夫一定做得。
　　坐到床沿，他想放下她为她脱鞋，她倔强地攀住他的脖颈不松手。他无奈，只得动作艰难地替她脱下鞋子，从抽屉里取出创可贴覆上她磨破的皮肤。她从侧面看过去，他低头侍弄的样子无比认真慎重，不知何时起那双眼睛里再看不见冰冷的神色，有了脉脉的温情。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爱一个人就是为他输的一败涂地，无论他如何伤害了她，只要还有一点点好，就能让她的心重新暖回来。
　　他细致地为她其余受伤不严重的地方敷上药粉，她想要轻轻吻他侧脸，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觉得太没有尊严，正犹豫不决，他收拾好药品抬起头来，面颊正触上她的唇。
　　惊愣了几秒，两人的耳朵都有些泛红。
　　他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道：“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谢谢你。”
　　她默默低下头，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
　　以为他会解脱一般放下她离开，没想到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两人的面颊贴在一起。
　　“我看见报纸上说女人的鞋子不要超过五公分，否则对身体很不好，明天带你去买新的好吗。”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她险些笑出声，“弥补刚才的错误？”
　　“不，我--我早就想说的。”
　　他垂眸不敢看她戏谑的笑容，声音却分外认真，“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的身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从事革命的工作，你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谢谢你。”
　　她嘴角勾起得甜美，“刚才我也不对，不该对你要求太高了，你能这样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终于流露出轻松的笑意，“那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今日累了，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处理下事情就回来陪你。”
　　“那我要你抱着我，直到我睡着再放你走。”
　　她狡黠地一笑，“否则我不原谅你。”
　　他指节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真拿你没办法。”
　　感到她依偎着自己柔顺而甜蜜，就像初恋的少女，完全不似当初模样，不由叹息了一声，“真是个傻姑娘。”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傻姑娘，一辈子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