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语》胭脂粉黛

42、第四十二章 父母期盼

　　小苏的妈妈杨梅听说小苏回璃城，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家，非常不满，一个又一个电话催她回家。她已经挂掉两三次了。

　　凌霄也猜到小苏妈妈电话的用意，尽管非常不愿意和小苏分开，但也不想占据了她们母女两人交流沟通的时间。

　　凌霄是见过杨梅的，对她的感觉不错，所以她对小苏说：“回家吧！明天走的时候，我去接你。在家多陪陪父母，哄哄他们，他们会开心的。”

　　“那好吧！”小苏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凌霄，买了燕山板栗带回家给杨梅。

　　小苏一回家，杨梅就催促她去和陈俊杰见面，小苏一再推脱，惹的苏松云大为不满。

　　“29岁的人了，还不谈婚论嫁，成何体统。”苏松云用力合上手中的书说，“女孩子要记得自己的使命，总是要为人妻为人母的。”

　　小苏端坐在沙发上，“爸，我今年才28周岁。”

　　杨梅拍了一下小苏的头：“一岁两岁的，能改变什么。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都出生了，我们怎么能不着急呢？女人啊，30岁以后生小孩就比较危险了，高龄产妇。我生你的时候才23岁，你说你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呢。”

　　“妈，我不喜欢小孩子，不想生。”小苏躲开了杨梅的手掌，挪到旁边的座位。

　　“这孩子，胡说什么啊，怎么能不生小孩呢，别说我们，以后你老公和你婆婆家人也不会答应的。生孩子就是人生的一件大事，非常重要的大事。”杨梅唠唠叨叨地数落着。

　　一旁的苏松云简直听不下去小苏的“谬论”，正准备批判她。家里的座机电话响起了，苏松云顺手接了电话，是医院的值班室的电话，好像有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苏松云匆匆离开了家。

　　杨梅还在给小苏念经，督促她快些与陈俊杰见面，双方家长好把事情定下来，好着手准备起来。

　　“妈，你不会是想今年就把我嫁了吧。”小苏惊恐地问。

　　“今年来不及，明年也行。关键是要把事情定下来，今年想订个婚也行啊。”

　　“妈，你怎么知道陈俊杰就能看上我呢。”

　　杨梅立马反驳：“呸，怎么看不上啊，我女儿长得出类拔萃，也是个本科生，工作也很体面，他有什么看不上啊。”

　　“不是的，妈，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的，我和他真的没那种缘分。”

　　“你不是还没有见他嘛，你先见他，然后慢慢培养感情，要知道我和你爸爸那个时代啊，感情都是婚后培养的，这么多年，不也是很好吗？”杨梅一点不担忧，反而沾沾自喜自己的婚姻模式。

　　真的是这样的吗？小苏心里很难过，自从她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不小心翻开了父亲尘封已久的秘密，才知道真相——父亲并不爱母亲，而是另外爱着别的女人。

　　这个能搅起家庭风波的秘密就被她悄悄埋葬了，让母亲蒙在鼓里，这是个折中的好办法。小苏很心疼母亲的毫不知情，和没有得到父亲完全的爱，但是也没有办法去憎恨父亲的所作所为，毕竟他们这段婚姻有年代感，秉承的父母之命，他们也有他们的无奈，好在风风雨雨的婚姻已经有快30年了，他们携手也走了大半辈子，不是什么能让他们说分就分的。

　　“妈，我肯定不会喜欢陈俊杰的，陈俊杰也不会喜欢我的，我不想你们家长们在这件事情上，把多年的友情弄僵。”小苏不想再欺骗杨梅了，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你这孩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你眼高于顶，看不上俊杰，可是俊杰这孩子，我看着他从小到大的，他是个实诚的孩子，你们以后过日子，他肯定会听你的，你能拿着住他，你不会吃亏。”杨梅苦口婆心地劝她。

　　小苏和她说不清楚，有些着急了：“妈妈，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婚姻啊。”

　　“你想要什么的婚姻。”杨梅怒气冲冲地责问她。

　　“发自肺腑地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然后我对她的爱情里除了喜欢，还有信任，崇拜，不管经历多少岁月，我愿意等她，而她也在千里之外等我。”

　　小苏说的爱情，就是自己和凌霄的爱情，她无法告诉杨梅自己的这一段，只能把它表达为理想。

　　杨梅听着她说完，乐了：“傻孩子啊，既然你等他，他也你，那问什么你们会分开啊，直接在一起就行了啊，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啊。”
　　“那是因为……”小苏话说才了一半。

　　杨梅突然醒悟了一般：“哎，不对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之情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你不是说没有的吗？现在这样说，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你们暂时分开了啊？”

　　“妈，我真没有喜欢的男生啊。”小苏辩解道。

　　她确实没有喜欢的男生，凌霄是她喜欢的人，可她并不是男生，所以杨梅以前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她回到“没有。”并没有撒谎。

　　“那就好，那就好。”杨梅喝了口谁，心情稍稍定了下来，“别拖了啊，这次定个时间，和陈家那孩子见一面，你宋阿姨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你是不知道啊，俊杰那孩子，到现在也没有谈女朋友，可不就是等你的嘛。”

　　“妈，对不起，我真不能见。我一向都听您的话的，但是这次，我是真不能去见，您自己回掉吧。”小苏丢下了这句话，回自己房间去了。

　　杨梅在她身后大叫：“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不去，你也要给个原因啊，我怎么跟你宋阿姨说啊。”

　　“很简单，就说我不喜欢他。”小苏隔着门大声说。

　　凌成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是忙着洗菜切菜，一会儿油锅烹炸，一会儿和馅包饺子，一会儿蒸锅蒸笼，凌霄在父亲身后，想给他帮忙，又插不上手。

　　“你出去啊，这边油烟太多了，对你皮肤不好。”凌成叮叮当当地炒菜。

　　“噢，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啊？”凌霄懊恼地说。

　　凌成汗流浃背：“不用，你妈在家，我都不要她帮忙的，你难得回一次家，去歇着吧。平时工作那么幸苦，回家来，我烧菜给你吃。”

　　“其实，并不幸苦。”凌霄从来不再父母面前说工作的艰辛，不想他们担心，“相比而言，还是很轻松的，办公楼里空调吹吹，又不出门晒太阳。”

　　凌霄取了毛巾帮凌成擦了额头上的汗珠。

　　“这个菜，你最喜欢吃的，你帮我尝尝咸淡。”凌成说的是锅里的毛豆烧鸡，“这只小公鸡，是你舅妈送过来的，专门给你吃的。”

　　凌霄取了竹筒里的筷子，夹出一块，放在嘴里，不想烫着了，“啊，嘴巴要被烫个泡了。”

　　“你慢一点啊，烫吹一吹啊。”

　　“完了，烫个泡，影响美观，要变丑了。”凌霄摸着嘴角说。

　　凌成安慰道：“不会的，你哪里丑了啊，你从小就很帅啊，人家看见你都说‘哪里来得这么一个帅小孩。’都喜欢逗你玩。”

　　“拿我当猴玩哪。”

　　“怎么可能啊，就是看你长得好看，喜欢呗。”

　　“爸，我想跟你讲个事情。”

　　“嗯，你说吧，我听着你。”

　　“嗯，怎么说呐？”

　　“直说就是。”

　　“那好，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一个人。”

　　“那好事啊。”

　　“她也喜欢我。”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

　　“嗯。”

　　“怎么认识的啊？”

　　“一个学校的。”

　　“大学同学啊。”

　　“不是，高中就认识了。”

　　“哦，高中同学啊，那说不定我能认识呢。我们璃城就这么大，我基本都认识。”凌成是个不太严谨的人，喜欢夸大其词地逗笑。

　　“爸，她，不是男生。”

　　“哦！”凌成随口应答，片刻，反应了过来，转头望着凌霄的眼睛。

　　凌霄没有躲闪，直视他的眼光，点了点头。

　　凌成沉默以对，凌霄也不再解释，厨房里只听见叮叮当当锅铲碰锅底的声音。

　　直到凌霄的母亲回来，三个人吃完晚饭，凌成没有对凌霄说过一句话。她母亲还很纳闷，说这爷俩怎么了，不讲一句话。

　　凌霄对母亲说，明天上午要回南京了，让他们夫妻俩在家注意身体，干活不要太劳累了，想吃什么买什么，不要舍不得花钱，并给了他们五千块钱。

　　第二天清晨，凌霄起床后，刷牙洗漱。凌成走到她身后，咳嗽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有件事情，我和你妈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原来你是有个哥哥的。”凌成缓缓地说。

　　凌霄听闻，刷牙的手抖了一下，停住了。

　　“你的哥哥，和你是龙凤胎，比你早出生10分钟，生下来没多久就死掉了。”

　　凌霄完全呆住了，这么多年从未知道的事情，想不到她竟然有一个夭折的双胞胎哥哥，她很震惊。

　　凌成的语气很忧伤：“那时候，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生下来没多久就死掉了，你妈很伤心，天天哭，我安慰她，还有你。你妈又担心你出什么意外，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带你。你小时候老是生病，你妈最担心了，她怕你和你哥哥一样……”

　　“我想可能是我和你妈表兄妹结婚有关系，好在老天待我们并不薄，并没有把所有的都剥夺走。从小，我就把你当男孩子养，可能也怪我吧，心里忘不了你的哥哥。以为你是他，他就是你。其实，人啊，也就那么一回事，凡事看淡看开就好，能开心，幸福的过一辈子，不打扰别人，就行。”

　　凌成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凌霄转身过来，嘴角带着点白色泡沫。

　　“爸。”她喉咙出的这一个字，有点发颤。

　　“凌霄，爸爸，对你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我其它话也不会说。”

　　凌霄望着苍老的父亲，脑海中还是刚刚他说的一段话，心里很心疼他，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说了一句 “谢谢你，爸爸。”

　　凌成笑起来，皱纹更深了：“在爸爸眼中，你有一半是儿子。对了，你喜欢人家的事情，我先不告诉你妈，以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告诉她。”

　　凌霄知道这是爸爸对她的爱，深沉的，包容的，无私的爱，一如既往的爱，她感觉自己的心有一阵阵的疼痛感，苍白无力。

　　所有的归结就是命运吗？阴差阳错的命运吗？如果那个龙凤胎的哥哥还在，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正如暮雪所说“你应该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原来她是真的有一个哥哥的，只是命运不济，一出生便没了，只留下了她，于是她身上承载了双重的寄托与希翼，成就了她的命运。

　　声声哀叹又有何用，不如往者已矣，逝者如斯，活出自己的人生即可。

　　凌霄和小苏回南京的路上，凌霄开着车，小苏坐在副驾驶上，两人默默无言，播放器里，放着许巍的《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地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凌霄把它选定了单曲循环，路程开了一半，这首歌一直伴随着她们俩，谁也没有嫌烦。

　　“暮雪，你看过一部电话吗？泰国的《yes or no》”

　　“中文名是叫《想爱就爱》吗？”

　　“好像是吧。”

　　“看过，前两年出来的吧，我在网上看的。”

　　“你看到结局了，她们两个人在经历了多次波折之后，发现，即使两个人彼此真心相爱，还是会存在着难以逾越的界限，比如说，她们的父母。暮雪，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苏沉默着无言已以对，凌霄说的确实是实情，她无法想象如果杨梅和苏松云知道她和凌霄相爱的事情会怎样。她没有一丝的把握去说服他们接受凌霄，接受她们俩的恋情。但若他们逼迫她放弃凌霄，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即使是付出生命，她也不会答应。她心里已经做好守护爱情忠贞的决定，反而坦然了。

　　“璘，我不苛求三生三世，只在乎这一世能和你在一起。”

　　苏暮雪说出这样毅然坚定的话，凌霄还能有什么渴求，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笃定地看着前方有些曲折的路，一踩油门，加了速，心底里涌出无限想爱她，想宠她的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