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S之由奇迹开始的恋爱》我独顽且鄙

6、6、

　　6、

　　事实证明，魔法部一如既往地令人憎恶，总是不遗余力地要在事情成功之途的康庄大道上设置各式各样的路障，炸出大大小小的坑洼。

　　哈利唯一一次和魔法部长打交道是在战后授勋，然而几年过去，部长已经换了人。

　　这是位年纪约莫在四十与五十之间的先生一身大红的袍裙，脖子上系着深蓝镶宽金边的围巾，这炫烂夺目的着装色调足以让人第一印象里几乎完全忽略他的五官。

　　哈利刺目晃眼的感觉持续了两秒，才缓过劲来，留意到这位魔法部长淡金色头发，大脸盘，肥下巴直接连上圆圆的脖颈，五官显出同样圆肥的形状，眼袋深重，蒜头状鼻头左右延伸出两条陡峭利落的法令纹，恰好消失在宽阔嘴巴的两侧嘴角。

　　这并不是副与人为善的尊容，当哈利与斯内普和此先生打过招呼后，马上便体会到这个事实。

　　听完哈利尚算彬彬有礼的讲述后，魔法部张以咧出上排牙齿的方式笑了笑，回答道：“波特先生，请你原谅我情非得已的决定，我很同情你的小姑娘，但是我不能允许你在公众面前认下那个孩子。”

　　“为什么？”哈利忍不住问。

　　“因为，”到底是魔法部长，他不像那个只敢偷眼瞟斯内普的办事员，而是正大光明地盯着斯内普，笑容不减道，“我们是魔法界道德和规则的楷模，尤其是你，波特先生，你是整个魔法界青少年的典范。你要我同意昭告世界，典范居然和他昔日的教授、一个前食死徒、还是年龄相差了近一倍的男人有苟且关系，并且还有个非婚生子吗？”

　　魔法不行双手交叉撑在边界模糊的下颌上，摇头遗憾：“对不起波特先生，我做不到。魔法部不能允许这种事情。”

　　哈利脑子消化完魔法部长的理由之后，不由双手抱胸，一对眼睛再无宝石的温柔，表情严肃道：“但是，部长先生，请容许我提醒你，斯内普先生的女儿的确是我的孩子。你们也看过血缘证明，不管是魔法还是麻瓜界的科学，都无法造假不是吗？我现在只是需要一份确认书……”

　　“波特先生，我做不到，除非你以大英雄的身份命令我下台。”很难说魔法部长的笑意里没有一点恶意，“不然，我不会改变主意。我倒是劝你再考虑考虑，你非要和斯内普先生搅合在一起么？恕我直言，这实在有损你的形象。”

　　哈利瞥了眼斯内普，前魔药教授面不改色，仿佛对别人当面的侮辱也无动于衷，他迎着哈利的目光微微点头，然后直面魔法部长：“尊敬的部长先生，波特先生只是想确认他亲生女儿的身份，并不需要其它方面的建议。我想，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要得到魔法部，尤其是阁下你的签名，他需要做什么。以及，我需要做什么，我完全可以签署一份放弃亲权的同意书，如果这是必须的话。”

　　“不……”哈利本能地要提出反对，斯内普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尽管清楚现在的情况非以莉莉的生命为重不可，哈利也知道斯内普肯定愿意为了莉莉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一切，但是眼睁睁看着斯内普在他人面前受到不公正的欺辱，这令哈利愤怒地热血上头。

　　他猛拉过斯内普，在年长巫师的惊愕中把手环上他的腰部，身体略斜，做出亲昵的姿态，傲然地向魔法部长道：“苟且关系？好吧，部长先生，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和斯内普先生缔结合法的婚姻，然后我应该就可以自行追认莉莉了吧？还是在魔法界，合法的配偶不当然成为未成年子女的父母？”

　　部长办公室的另外两人，魔法部长和斯内普反应几乎如出一辙：倒吸口冷气，目瞪口呆。

　　斯内普更是身体一僵，他想挣开哈利，哈利用上了蛮力把他搂得更紧。

　　魔法部长以混杂了不解、蔑视、奚落、公事公办的笑容替换了震惊难以置信，他坐直身子，双手搁置在办公桌上，向两人道：“我明白了，波特先生。我现在代表魔法部给阁下答复：如果你和斯内普先生举办合法而盛大的婚礼，那两位的孩子自然而然就得到了合法的身份，届时魔法部理所当然不会再有任何异议。满意了吗，两位先生？”

　　哈利冲着魔法部长傲然地一笑：“没问题，只是我和斯内普先生的婚礼不打算邀请部长先生，我想部长先生是完全能够谅解的。”

　　“当然，波特先生。”魔法部长露齿微笑。

　　始终一言不发的斯内普配合着哈利与魔法部长的斗气，直到两人携手在众目睽睽下离开魔法部，哈利向斯内普提议去霍格沃茨拜访旧识故友，顺带当面邀请婚礼宾客，斯内普这才生硬地甩开哈利，面色冷峻：“波特先生，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总该长出些类似大脑的组织，可供你思考——显然，我依然是太高估一个格兰芬多了。”

　　哈利并不动怒，他温和地向斯内普笑了笑，祖母绿的双眸油然生起一丝淡淡的温柔：“你是对我的求婚方式不满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嘴唇翕动，可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等等……”

　　“波特，”斯内普回头，眼神阴郁，眉头紧锁，“你希望在大街上讨论这样的事吗？”

　　经斯内普一提醒，哈利才发觉他们仍站在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从两人身边经过时，时间或长或短都会多看他们两眼，有那么少数几位甚至索性停了脚步，好奇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窥探过来。

　　《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的噩梦“砰”得一声在哈利心里膨胀起来，堵得他胸闷气短，他立刻明白斯内普的正确，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与斯内普并肩同行。

　　两人匆匆回到麻瓜世界，隐身于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麻瓜之中，斯内普的脸色才稍许转缓，他看向哈利，直截了当地道：“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但你也没有其它办法不是吗？”哈利道，“西弗勒斯，我清楚你对我的看法，但现在，莉莉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看法？”斯内普嗤之以鼻。

　　“哦，没脑子的格兰芬多，你刚刚已经强调过了。”哈利耸耸肩。

　　斯内普刚要回答，倏然脸色大变，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不假思索地离开主道，疾步拐进一处死巷。

　　哈利一时摸不着头脑，紧跟着斯内普，然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斯内普在离他五步开外，使用了瞬移的魔法，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愕然片刻后，哈利琢磨着斯内普不至于幼稚到会用这种手段回避他们的谈话，他冷静下来，抬起右手，拇指迅速地与其余四指擦过，从指间冒出一串星星点点的苍黄色光芒，犹如夏日傍晚的萤火虫，飞上天去，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哈利在原地稍等了两分钟，等到了他的魔法为他寻到斯内普的影踪，他即刻追去，人还没完全摆脱瞬移魔法，就被一个没能看清的重物砸中了肩头，下个瞬间，“哇哇”的嚎啕大哭差点没将他的耳膜鼓破。

　　还未回神的哈利随后又听见一声熟悉的吼叫：“看在梅林的份上，该死的波特，让你的女儿闭嘴！”

　　女儿？莉莉？

　　哈利堪堪躲过飞过来的奶瓶，才总算在头晕目眩中，看到正扶着儿童床的栏杆哭得小脸扭曲的莉莉，以及试图避开高速飞舞的杂物靠近莉莉的斯内普，还有一个被逼在墙角、单手挡着头的青年。

　　“哇哇哇！”莉莉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这回连她站着的儿童床都开始左右摇晃起来，床脚在动荡中离开了地面。

　　正当三人的视线被异动的儿童床和床上的孩子牢牢吸引，房间内的两扇窗户却在霎那间裂开、爆炸。

　　窗玻璃碎片犹如子弹一般弹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斯内普奋不顾身地扑上前，一把将莉莉抱在怀中，牢牢地护着。

　　青年从墙角狼狈不堪地闪到儿童床边，抽出魔杖，勉强地为斯内普挡开各式各样的“弹片”，手忙脚乱中，口中再一次怒吼：“波特！你这个愚蠢的混账！”

　　哈利其时早已取出了魔杖，在窗户裂开的下一秒，他试着用出了“Finite Incantatem”，来终结莉莉无意识使用魔力而造成的混乱，然而毫无效果，房间内的东西依然像受惊的小兽群毫无规律地疯狂乱窜，莉莉的儿童床甚至发出要被肢解般的“嘎嘎”声。

　　“波特！”青年的吼叫在愤怒之外已然含了一丝惊恐，他忙不迭地挥动魔杖，把莫名从斯内普衣角燃起的火苗熄灭。

　　不止是房间里的东西，似乎整个房间都在诡异地颠倒、扭曲，让置身其中的人透不过气来。

　　莉莉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利深吸了口气，他收回魔杖，垂下双手，一步一步地走近困于魔力中的三人，当距离只有半步之遥时，哈利停了下来，他向斯内普和莉莉伸出手，掌心对着那对父女，轻柔地呼唤道：“莉莉，冷静下来，现在抱着你的人是你的父亲，你没有危险，我们会保护你！”

　　紧抱着莉莉的斯内普倏然感到一股强大而不含威胁的魔力，将他和莉莉紧紧包围在其中，他没来得及细想缘由，怀中的莉莉竟已然神奇地停止了挣扎，哭声也渐渐减弱，他抬头看向哈利，正对上年轻巫师那双聚精会神的眼眸，不再是明亮的祖母绿，而是宛若深沉夜色，就像是他自己的。

　　莉莉身上异乎寻常的高热降了下来，随着她表情和身体的逐渐放松，屋内狂飞乱舞的物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并且缓缓地降下高度。

　　正当斯内普看着莉莉松了口气的时候，再向哈利一瞥，不由怔住了：哈利额头那道臭名昭著的闪电状伤痕现出骇人的血色。

　　年轻巫师本人却像浑然不觉，他扔就着举手的姿势，向儿童床边的父女俩靠近。

　　魔力变了。

　　斯内普本能地绷紧了神经，抱着莉莉站起身来：“哈利？”

　　“波特？！”另一个青年似也察觉到不对，疾身闪到斯内普跟前，魔杖杖尖虽然微微下垂，但仍是指着哈利。

　　仿佛是受到哈利身上诡谲魔力的激荡，青年执着魔杖的手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一道银光乍然爆出，杖尖迅速凝出光球，直向哈利射去。

　　“德拉科，不！”斯内普大喊了一声，然而他双手抱着孩子，根本不及阻止，下个瞬间，挡在他前方的德拉科.马尔福斜斜地飞了出去，直撞上旁边的墙，发出一声巨响，他滑下墙角，一时起不了身。

　　时间凝滞了数秒，无人动弹。

　　房间内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迅速恢复原状，当窗玻璃也完好无缺的时候，哈利发出了“咦”的惊诧声：“马尔福？你怎么也在这里？”

　　德拉科.马尔福脸色惨白地咒骂了一声：“该死的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