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在你后面！》好多木木

3、第 3 章

　　西施再也睡不着了。她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窑洞扔去，想要把缠绕在内心的恐惧和害怕统统扔掉。石头碰到墙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后，迅速掉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没动了。好像什么是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抛开一切的个人情绪，西施逼着自己回到现实的问题。
　　她想光靠蛮劲抓鱼肯定卖不出去，必须要想老渔夫一样，做一个渔网才行。可是，深更半夜上哪里找渔网呢？她看看天色估摸着子时过了，便出发打鱼。这一次，她的收获比之前的少，但是鱼基本上都是毫发无损。西施想起包粽子用的棕树叶。她捡起一根柴火，毫无畏惧的走出窑洞，寻找棕树叶。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寻找，西施终于找齐了制作渔网需要的工具。她将棕树叶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把一条一条的粽叶打结，绑在一起，成了一条长绳。做了好几根长绳之后，她就开始编制渔网了。不一会儿，一个类似于簸箕状的渔网就做好了。因为这些渔网都是十分脆弱不牢固，所以西施做了好几个备用。
　　这些工作完成后，子时已过。她又爬山涉水，来到了上次老渔夫偷偷打鱼的地方。西施刚到就碰到打道回府的老渔夫。
　　“小毛孩，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打鱼的？”老渔夫很惊讶的说。
　　“我是跟着您到这里来的。”
　　“以后你不准来这里打鱼！”
　　西施想了想，说:“大爷，这样你看行不行？你教我打鱼，我每天卖鱼赚的钱的两成归你。你看我年纪这么小。一个晚上不可能打太多的鱼。对你的生意也不会有影响。”
　　老渔夫迟迟未答。他总觉得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却又很想占这个便宜。
　　西施估摸着有戏，说:“我从小就无父无母，偷偷跟着你来这里打鱼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并没有打算要抢你的生意。等我再稍稍长大，学了些其他赚钱的本事。自然是会回来好好报答你的。”
　　“小屁孩，脑筋挺灵活的。就这么定了。也别怪我太爱钱，这世道大家能活着，都不容易！”老渔夫看看西施，确实生了几分可怜。
　　老渔夫教的也不是很认真。西施看得出，他还是有所保留的。不过，这一点点小把戏对于西施来说太简单了。她随便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套出来了。老渔夫本来年纪就大，思维跟不上年轻人。即使是被套出话来了，也不自知。
　　其实西施并不打算长期卖鱼，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温饱问题。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能够和郑旦做朋友，并且成为郑府的丫鬟。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和郑旦之间会成为生死之交。
　　为了了解更多关于郑旦的信息，西施四处打听。郑府虽不是官宦人家，也不是大富之家，但是也算是有点钱。在附近一带也算是有点名气。想要知道关于郑府的一些事情不难。能够在郑府当个丫鬟，日子自然不会差。不过，现在她和郑旦还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下一次再见到郑旦，她必须进一步获取郑旦的信任。
　　第二天，郑旦故意把鱼价格降低，早早地把所有的鱼卖光了。她偷偷潜伏在郑府附近，等郑旦出来玩的时候，她来个偶遇。
　　西施等了很久，晌午的太阳分外红，照得西施头发晕。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西施脚都站麻了。脸上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就在西施几欲放弃，下次再来的时候，郑旦出现了。这次她的着装很是奇怪。
　　郑旦很早就厌倦了母亲给她安排的生活。列女孝经，她早就背熟了。针绣织布，她也不在话下。虽说这些都不是郑旦喜欢的，但是迫于母亲的威严下，郑旦还是老老实实的学会了。偶尔还会偷看儒孟显学以及兵书战文。郑旦不是一个调皮捣蛋的性格，但是对于知识的渴望还是极其强烈的。每当哥哥们在对儒家经典进行高谈阔论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插两句嘴。不过，哥哥们都不把这个最小的妹妹的话放到心上，简简单单的敷衍两句就了事了。对于孝经列女中三从四德，无才是德的理念，郑旦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她没有想过驰骋沙场。但也不甘平庸。这一次她乔装出行，就是因为被家人憋坏了。谁知刚出门就被人逮住了！
　　“郑旦，你怎么一身男装打扮？”西施本想拍拍郑旦的肩膀，想想刚刚卖完鱼回来，手还未洗，便放下了。
　　“啊！”郑旦着实被吓到了。她仔细一看不是家丁，悬在嗓子眼的心便放下了。郑旦看看来者，一副男装打扮却无法掩饰身上女孩的气质。因为郑旦也是女的。她便能一眼看出端倪。“你是？”
　　“上次送你鱼的小贩。”西施有些失落，不过也在预想之中。谁会记得他这样的一个衣衫褴褛的毛头小子。
　　“哦！想起来了。你上次送的鱼真好吃。我妈说下次还要到你这里买。”
　　“下次我可要收钱了。”西施说。
　　“当然！”郑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西施本想否认，转念一想，反而倒打一耙。她说：“你不一样也是男装吗？”
　　“家母总是教导女子就应该大门不进，二门不迈。这哪是人能过的日子！我便只能乔装男生，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郑旦满脸无奈的说。
　　“我知道哪里又好玩的！”西施知道机会来了。这一次，她要让郑旦彻底记住她，并且忘不了她。
　　“哪儿？带我去。”郑旦一听，顿时异常开心。
　　西施狡黠一笑，说：“走！”
　　西施牵着郑旦的手，一边跑，一边观察郑旦。郑旦虽然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窈窕淑女，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叛逆的孩子气。母亲的压迫非但没有削灭反而助长了她内心的狂野。她渴望像男生一样能够在田野里，在草地上，在山林间自由自在的玩耍。而不是，被囚禁在牢笼里，成为男人的玩具。
　　这一次，我就带你好好玩一玩。西施想。西施一边前者郑旦的手，一边规划这一天的旅程。
　　西施把郑旦带到自己晚间打鱼的地方。这也是她第一次在白天来这里。郁郁葱葱的落叶乔木，高大挺拔，挡住了似火骄阳。树下厚厚的草本层上都铺满了落叶。踩上去就发出沙沙的声响，软软绵绵。偶尔还有一两只可爱的小松鼠立在高高的树枝上眺望远方。毛茸茸的大尾巴，调皮可爱的翘着。几只小山雀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西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美景。她时时刻刻都在观察郑旦的变化。一旦郑旦脸上出现了不喜欢的征召，她就马上采取措施，引起郑旦的注意。
　　郑旦对这一切都充满兴趣。她像是囚笼之鸟放归山林一般的兴奋。她手舞足蹈，一会儿闻闻花香，一会儿摸摸树皮，一会儿高声歌唱，一会儿抱树闻香。和家里院子里人工移栽的花草树木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充满自由的气息。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无拘无束，无畏无惧。郑旦的心好像在天空飞翔的大雁，像海里游动的小鱼，在草地奔跑的野兔。
　　“我带你去湖里玩水。”西施说。
　　西施拉着郑旦的手，径直走向湖边。不一会儿，就到了湖边。湖水清澈如镜，碧绿如玉。周围全是高耸入林的柞树。树冠倒映在水中，恰似山水泼墨画一般诗意。
　　“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郑旦情不自禁的说。
　　郑旦不等西施，自行脱下鞋袜，坐在湖边，赤脚打水。湖水的清凉透过白皙的皮肤传遍全身。郑旦顿感身陷人间天堂。她美美的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大自然。
　　看到无忧无虑，不食人间烟火的郑旦，西施心生一计。她迟疑再三，不敢行动。但是，想到做了，她离成功就进了一步，便咬牙狠心下手。西施看看周围，在树干上抓了一只壁虎，偷偷地扔到郑旦的身上。然后大声的说：“郑旦，你身上有东西！”
　　“什么？”郑旦并未听清西施的声音，下意识的摸摸肩膀上的异物。顿时吓了一大跳，大喊一句蛇，便落入水中。
　　郑旦一边扑棱扑棱的打水，一边喊着救命。平静的湖水顿时溅满水花。整个森林的寂静顿时被打破，水上的鸟儿四处窜飞。
　　西施淡定的看看水中挣扎的郑旦，慢悠悠的脱下鞋子，纵身跳入水中。西施自小在河边长大，在水里，犹如鱼般自由自在，救下郑旦自然不在话下。她将喝饱了水的郑旦，拖上岸后，便筋疲力尽的躺在一旁。
　　“没事吧！”西施心知肚明的问。
　　“没事了。谢谢你！”郑旦咳了几下说。她从未受过这种苦，依然心有余悸。
　　“不用谢。”西施说，“真不好意思。本想只把你带出来玩玩开心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也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不过，虽然有这么个小插曲。但是今天我还是很高兴！下次，还想和你一起来这里玩。”
　　“你就不怕被淹死。”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说着，郑旦牵起了西施的手。两个人湿漉漉的躺在厚厚的森林草皮上，看着被柞树树叶遮挡的天空，像是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心朋友。
　　西施成功的使自己成为了郑旦的知心朋友。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看看一旁笑得天真无邪的郑旦，心中有些愧疚。但是愧疚很快消失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有些人就必须去争取才有机会出头。西施不后悔自己做下的每一个决定。现在她想要的就是进入郑府成为一名衣着光鲜干净的丫鬟。
　　西施看看躺在一旁的郑旦，嘴角微微翘起。此刻的郑旦在她眼里，像是一个玩弄于手掌之中的蚂蚁。她想让郑旦往哪儿走，郑旦就必须往哪儿走。看似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其实有迹可循。
　　郑旦休息片刻后，恢复了平静。她生来胆子就大，这次的落水，非但没有吓怕，反而越发的胆大。她对西施说：“我从小到大，就被母亲关在闺房里，学习孝经、列女。她从来不关心我想要什么。只是不断的给我灌输她认为的正确的思想。但是我想学的是哥哥们学的儒墨显学。每每我偷偷背诵论语诗经的时候，他们都笑话我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务正业。为什么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我偏不，我偏要学习兵法战术，孔儒经典。再说，他们学的未必比我好。”
　　这种观点是西施第一次听闻。小时候，家里穷，她根本没有听过孝经列女，更不用说孔儒经典了。西施虽说没读过书，但是骨子里的叛逆劲还是有的。
　　她说：“我也觉得。凭什么我们的命运不能由自己做主！我就要和这老天试试，到底谁会赢。”
　　“你比我还胆大！”郑旦一脸惊诧的看着西施。
　　西施笑笑没有多说。她如果不胆大，怎么会认识郑旦这样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