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在你后面！》好多木木

2、第 2 章

　　爬山涉水后，西施好不容易来到了会稽。都城果然和西施原先在的乡野城镇不一样。一座座高居耸立的房屋鳞次栉比。每一栋房子的装饰也尽显都城的大气和庄严。都城里每一个人穿着整洁干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都城人特有的优越感。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大量的机会。而西施要的就是机会。
　　西施在还没有进城前，偷偷在无人的河边偷偷洗了个澡，换上了男装。由于姣好的面容和吹弹可破的皮肤，西施的男装扮相看起来像是一个粉末小书生。那套破破烂烂的叫花衣被西施丢得远远的。像是毫不留情的在挥别过去不堪的人生一样。此刻的西施决心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扎根立足。要么灿烂的活下去，要么在奋斗中死去。
　　做什么？怎么做？这些问题都成了摆在西施面前的棘手事。她皱眉，沉思三秒，便找到了方法。或者说，她找到了找到办法的途径。待在原地只能是一无所获，她需要出去，看看都城人的生活，再从中找到生存的手段。
　　她决定先到都城的集市里逛逛，看看最热闹的地方的人的生活状态。西施双手靠后，交叉相握，学着街上游手好闲的贵家公子的模样走路。
　　街上卖鱼的，卖菜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绸缎的等等，依次排开。吆喝的声音混杂在空气中，汇聚成一股力量，向生活抗争的力量。
　　西施左看看，右看看。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商品，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带着都城特有的优越感。西施肯定，这里才是她真正该待的地方。
　　她走到一个鱼贩摊子面前，看着鱼缸里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孩子般的好奇之心不免泛滥。以前，和爹爹一起下河捞鱼，她总是一无所获。而爹爹一捞一个准。只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鱼怎么卖？”西施声音故意装得低沉浑厚，只是年纪尚轻，稚气难退。
　　“十戈币。”
　　“这么贵的鱼，天上钓鱼的？”她有意质疑老鱼贩。这样很容易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再加上西施本身年岁不大，老鱼贩精明的武装很容易卸下来，多说几句。
　　“天上的鱼我卖一百戈币都不贵！这是越河里捞的。我可是捞鱼的好手。我捞的鱼肉白鲜嫩，能不贵吗？”
　　“原来这样也可以赚钱。”西施说，“你是怎么捞的？”
　　“这可是机密，小弟弟。你还是回家玩蹴鞠吧！”
　　西施脑子一转，心想今天一天都跟着你。看你怎么捞鱼。她找了个隐僻的角落，偷偷观察老鱼贩，知道傍晚，太阳懒洋洋的下山了。
　　老鱼贩住在离都城较远的偏僻山脚下。房子应该是自己年轻时，在村民的帮助下搭建的。虽说做工有些简陋，不过总算也是一个避风港。屋门前，两旁种了一些比较常见的蔬菜。应该是家里的老伴搭理的。
　　西施偷偷跟着了几天都没有看到他出去捞鱼。其他的鱼贩要么是在卯时或是辰时出去打鱼；要么是在酉时打鱼。唯独这个鱼贩从未见过他打鱼。西施问过其他的鱼贩，打鱼的最佳时间就是在卯时和酉时两个时间。一天的其他时间鱼都躲起来了，很难打到。
　　会不会是晚上出去捞的，西施心想。她偷偷躲在老渔夫的家附近，俟机观察。红彤彤的太阳由弱变强，再一点点的西下，直到被黑云完全的遮挡。宛若银盘的月亮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发光的银纱。西施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和周围的杂草灌木融为一体。她几欲闭眼沉睡，甚至还暗暗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忽然一只青蛙呱呱呱呱的跳过来，吓了西施一跳。她心里默默念着不要到这里来，不要到这里来。结果事与愿违。青蛙不仅过来了，还跳到了西施的头顶上，呱呱呱呱的叫个不停。西施顿感生无可恋。
　　夏天都快过去了，还在这里发情，活该一辈子单身。西施心里咒骂。
　　正当青蛙叫的热血沸腾时，老渔夫出来了。他肩上扛着长柄方形鱼网，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装鱼用的鱼笼。
　　“小心点。”屋里传来一个老太太嘱咐的声音。
　　“都打了几十年了。闭着眼睛也没问题。”老渔夫自信满满的说。
　　老渔夫抬头看看月光，自言自语道：“今天又是一个捞鱼的好天气。”
　　待老渔夫走远了。西施一把抓住头上的青蛙，往后一扔，扔得老远。青蛙掉在草丛里发出窸窣的声响，连叫的声音都变了。
　　老渔夫狐疑的回头一看，发现是青蛙，没有多想便继续赶路。披着月色，农夫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楚。西施小心翼翼的一路跟着，路上每一个夜出的小动物发出的声响都足以加速她的心跳。渔夫一往直前，这条对他来说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遍。这里会有什么动物出现，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毫无畏惧。
　　走了半个时辰后，渔夫终于来到了。这里是越河的上游。上游的水格外的清澈。皎洁的月光下，清风吹过，被吹皱了的河面宛若一条一条浮动的银丝带。渔夫挽起裤脚，下河，沿着河边一边摸索，一边捞鱼。不一会儿，鱼笼里都装满了鱼。
　　西施看得惊人。这个时候的鱼大部分都沉在河底睡了，或者是躲在洞穴里睡了。要想能迅速的捞到鱼必须对鱼的生活习性极其了解。而且这个时候能够捞到的鱼都是肉嫩鲜美的穴居鱼和惧暑鱼。难怪他不和其他渔夫一样在辰时和酉时捞鱼。老渔夫捞的鱼虽然数量赶不上其他渔夫，但是价格贵，买的人多，自然挣的钱要多。由于数量少又不至于完全抢了其他人的饭碗。所以也不会招来别人的妒忌。
　　渔夫看看鱼笼里差不多装满了，便爬上河岸回家了。他也不是贪财的人。年纪大了。儿子女儿都成家了。自己靠着打鱼的本事养活老伴就够了。人活到一把年纪了。知足才会乐。儿子要他在家好好养老，他不听。辛苦了一辈子，早就成了劳碌的命。一天啥也不干，总觉得对不起家人。更不想给家人添麻烦，成为他们的累赘。
　　等渔夫走后，西施挽起裤脚，也下河捞鱼。她可没老渔夫经验足。捞了半天，鱼影子都没有摸到。冰凉的河水刺骨的侵蚀着西施身体的温度。她几乎都要放弃了。但是想想抓了鱼就有钱，有了钱就可以买新衣服，吃饱喝足了。她又有干劲了。她站着一动不动，看着从黑云里逃出的圆月是那么的美丽皎洁。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西施想在天上的父母和弟弟会不会在天上保佑她。她告诉自己要坚强，现在事情才开始，日子会难过一些。后面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忽然一条夜出的鱼优哉游哉的游到西施的两腿之间，西施迅速夹紧双腿。鱼身滑溜，没有夹住。西施在伸手，插入水中，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鱼身。指甲都戳进了鱼腹。鱼比较大，挣扎的力气也大。西施好几次都差点让鱼挣脱了。一个晚上下来，西施的抓的鱼还不及老渔夫的三分之一。而且个个都遍体鳞伤，歪瓜裂枣。
　　第二天，西施也像老渔夫一样在集市摆摊卖鱼。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由于西施的鱼个个都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上午，就卖出去两条卖相还算可以的鱼，其他的鱼都没人要，有的还露白肚皮了。西施的鱼价格已经降到很低了。一条鱼才5戈币。老渔夫的鱼是10戈币，普通鱼贩的鱼基本都在7,8戈币左右。西施一条条马上就要死了的鱼，心里不免难过。辛苦了一晚上，手里也就10戈币。她也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手里的10戈币只够买一个木燧（取火用的工具）。鱼卖不出去就自己吃了，西施想。
　　正当西施心灰意冷之时，一个个子比西施稍高，一身华服的女孩落落大方，端端庄庄的站在她面前。女孩只比西施大一点儿。但是气质不凡，谈吐得当。宛若仙女下凡。
　　“这鱼怎么卖？”郑旦说。
　　“5戈币一个。”西施回过神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美的人。
　　“我要两条。”郑旦的声音仿佛银铃般清脆悦耳。
　　“10戈币。”西施说。
　　“好便宜。”郑旦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逃出10戈币给西施。
　　西施本想收了这10戈币，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她将鱼直接送给她的话，她肯定会记得住自己，将来也会对自己有帮助。
　　“送给你了。”西施说，“反正这鱼也没人要。”
　　“真的？”郑旦见有这么好的事情，脸上都笑得开花了。她的零花钱又多了10戈币。上次在集市的那个发卡终于买的起了。
　　“真的！”西施说。
　　“谢谢！”
　　正当郑旦转身离开的时候，西施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西施问。
　　“郑旦。你呢？”
　　“西施。”
　　“我家就在前面往右拐的郑府大宅。以后，你可以常来我家玩。”
　　“好的。”
　　小朋友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简单。只可惜，长大了，人都变了。
　　暮色渐晚。霞光带着披满每一个疲惫的回家人。西施没有家！她孤零零的跑到山上，找了一个荒废的窑洞，便是安身之所了。她在山上找了一下干燥的枯树叶子铺在地上，便是床了。再找了几个伐木人留下的干燥的木头，做成火堆，用木燧点燃。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窑洞，驱走了寒气。西施打的鱼现在全都死了。她将插上木棍上，一一烤熟了。由于饿了很久了。她饥不择食。毫无味道的鱼现在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鲜美可口。夜捞的鱼确实比日捞的鱼好吃。西施准备今天晚上再去捞一些。
　　她向来不喜欢随波逐流，甘于平凡。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只有做的比别人好才能在都城脱颖而出。
　　西施看看火焰，马上就要灭了，便加了几个耐烧粗树干进去。山里到了晚上温度就极具下降，很容易就感冒。她现在可没有钱治病。
　　吃得饱饱的西施，在一闪一闪的篝火下，慢慢睡着了。她好久没能像现在这样美美得睡上一觉了！
　　夏末，蛇虫鼠蚁夜出昼伏。一条又长又粗的蛇缓缓的从洞门口爬进来。蛇身一米多长，全身青色。蛇麟一片一片，反射着篝火的光。熟睡的西施睡得正香。蛇高高的立起头，嘴里窸窸窣窣的吐着分叉的舌头。跳动的火焰很快的吸引到了蛇的注意。它越靠越近，慢慢的爬到西施的旁边。西施翻动身体调整睡姿，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蛇转身看看，没有发现异样，便继续观察一跳一跳的火焰。
　　火焰越来越小，周围的热气渐渐散了。西施越来越感觉冷了。便起身想加点柴火。结果正好和蛇四目相对。西施一时惊慌失措，糊里糊涂的抓起蛇尾奋力狂甩。燃烧的木柴被打得火星四处飞溅，柴火散落一地。西施不敢停下来。她害怕极了。恐惧，孤独化作眼角的泪水，在不知情的状态下，留下来了。
　　不知甩了多久，西施停下来时，蛇头已经不见了。手中的蛇尾也被握得稀烂。指甲缝，指缝都是沾着鲜血的蛇肉。西施全身都在发抖。她双眼无神的看着散落的火堆。这一刻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永远可靠。
　　她鼓起勇气站起来，瑟瑟发抖的拾起还残留着火星的柴火，堆成空心椎体。不一会儿，火堆又重新照亮了整个窑洞。窑洞的四周墙面上全是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