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在你后面！》好多木木

13、第 13 章

　　子苏估摸着刘夫人找西施和郑旦两人一定是关于洗尘宴舞蹈的事情。名单马上就要确定了。一旦刘夫人把名单交到阴离的手上，就算子苏有回天之力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像你这样天天一副自恃清高的样子，迟早会吃亏的。”子苏煞是鄙视的说。她始终想不明白阴离有什么可骄傲的。论背景不是最强的，论才华不是最好的，论美貌不是最美的，论资质也不是最棒的。天天趾高气扬的看人。“听我一句劝，多动动脑子，不会有好处的。”
　　“你以为你的那些旁门左道就能成功了？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阴琳冷冰冰的说。她看都懒得看子苏一眼。
　　“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子苏说，“等我飞黄腾达了，还是不会忘了你的。毕竟同寝一场。我也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
　　阴琳听出这话里有些玄机。子苏不是一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只要不是莫名其妙的找自己的麻烦，阴琳都懒得那个闲情管闲事。
　　第二天，子苏约刘夫人到后山一个偏僻的地方。起先，子苏单独找刘夫人邀约时，她并没在意。而且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直到子苏用口型说出何差事这三个字，刘夫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子苏就站在她面前。态度一改往常的谦卑，换成了一副带着狡黠的笑脸。刘夫人打起十二分警惕，注视着子苏的一举一动。脑子里迅速的运转。
　　子苏双手后握，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夫人，说：“夫人近来身体安好？”
　　刘夫人依旧保持着美丽优雅的状态站着。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
　　难道被她知道了。刘夫人不敢想。
　　“一切正常！”
　　“我看也是。毕竟肚子里怀了一个！我看夫人比平常也多注意保养了！”子苏平静的说。这股平静让听的人甚是害怕！
　　“你怎么知道的？”刘夫人脸色马上变黑。语气异常严酷。
　　“这不重要。我不会把你和何差事私通，并怀了孩子的事情说出的。”子苏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夫人能够答应。”
　　“什么请求？”
　　“洗尘宴的领舞由我来跳。西施和郑旦做伴舞。”子苏突然和刘夫人四目对视。
　　“你身型比例不够好，做不了领舞。”刘夫人当即否定了。
　　“这个应该不是您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吧！”子苏略有暗示性的说。
　　“平常宫里的跳舞伴乐一类的事情都是由乐府承办。这一次，大王亲自点名要由暗人府承办，不是为了在我们其中选取妃子。而是想看看我们这一批暗人训练的情况。你以为你做了领舞就会被大王看重吗？别异想天开了！”刘夫人从前就不怎么看得上子苏。现在更加厌恶了。
　　“我再说一遍，这些都不是您应该担心的问题了。能不能被大王看上是我的事情。你只要负责安排我做领舞就可以了。”子苏开始有些逼迫了。“如果阴大人知道了你怀有孩子，我想不仅你活不了，孩子也会没了。”
　　刘夫人咬着牙齿，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吐出来。她说：“行！不过，你能不能被大王看上我说了可不算。”
　　“这个不用你担心。”
　　“还有事吗？”刘夫人没好气的说。
　　“还没想到。”子苏知道刘夫人根本瞧不上她。说话由原来的客气有礼貌变成了一副恶霸的模样。
　　“没事我就走了。”刘夫人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子苏伸手拉拦住刘夫人前进。
　　刘夫人没有肯定也没否认。甩开子苏的手，快步走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以后，你都必须帮我！子苏心想。只要能搞达到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夫人知道上了子苏这条贼船就很难下来了。可是，这孩子她不能不要。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一天一天的长大。如果子苏能够被越王看中，到时候说不定能够帮她离开暗人府。本来子苏是希望借由西施和郑旦的手。现在子苏插一手，计划有变，方向不变。
　　其实子苏在她心里没有太差。她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有天赋的，却是最努力的。所以在这一群新暗人里，子苏也算是拔尖的。没能成为焦点人物，要怪只能怪上天不公平。现在她想搏一搏，刘夫人也只能陪着她搏一搏。再说就算是伴舞，西施和郑旦依旧有出头的机会。想到这里，刘夫人算是宽心了。
　　刘夫人很清楚，现在时间不多了。现在是看不出来，过几个月，肚子越来越大。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必须赶紧想办法。否则，只能流产了。
　　刘夫人的名单没过多久就上交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个领舞都不是她自己选的。子苏是被迫的。阴琳也是被迫的。就在她要把名单交给阴离时，阴离强制要求让阴琳做领舞。对于阴离的决定，刘夫人向来只有遵从的权利。
　　名单宣布之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西施和郑旦更是满头雾水。西施实在看不透。上次刘夫人的约见，变成了一张空头支票。子苏为什么会选上？与世无争的阴琳又是什么原因被选中的？这一切都让她匪夷所思。而且两人还都是同一个寝室的！
　　落选，西施多多少少有些难过。毕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即将得到又突然失去的感觉了。甚至名单出来的前一秒，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相反，郑旦心里不太高兴。也不知道是为何。她知道这是一次获得自由的机会，又觉得只是从一个深渊掉入另一个深渊而已。就像是莫比乌斯环一样，走来走去，还是回到了原点。
　　总之，失落是有点的。也只是一阵子。很快就会被其他事情所替代。
　　排练如期而至，无论刘夫人怎么给子苏化妆，她看起来都不像领舞。反而是配角的西施和郑旦显得格外突出。真有点丫鬟的角色演出了小姐的样子。子苏内容的那股恨慢慢的由自身的不足转移到对刘夫人的不慢。她的言语谈吐中时不时流露出对刘夫人的不慢。起先是子苏的化妆时间越来越长，西施和郑旦基本上靠自己。后来，子苏舞衣的也是刘夫人亲自量体裁衣，设计出来的。最后，郑旦和西施的舞蹈变得越来越简单，子苏的舞蹈动作越来越复杂，难度越来越大。
　　神明创造我们之后，一切都已成定数。子苏再怎么算计，做不到的，终究是做不到。完成不了的，终究是完成不了。她没日没夜的练。最好的妆容，最好的服装，最好的舞蹈老师。所有的最好的都在她身上。然而，她却始终像是一个经过盛装打扮野草花，在牡丹园里争妍斗艳。
　　每每深夜哭泣，每每想要放弃，子苏就会想起母亲被人颐指气使的可怜模样。她就充满奋斗的力量。她生来是贱命，却不想过命贱的人生。
　　劈叉不直，她晚上睡觉双腿劈叉顶着墙睡觉。经常半夜起来醒来疏通双腿的血流后接着睡。压前腿，压后腿，压旁腿，子苏不把自己当人看。一遍不行，来两遍，两遍不行来三遍。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就连原本看不起子苏的阴离都佩服她了。
　　“你已经很好了。”阴离说话的语气还是波澜不惊。只不过，听起来没有之前的那种冷漠了。
　　子苏冷冷的看了阴离一眼，没有搭理，继续自顾自的练习。
　　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永远不懂那些平凡的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和他们肩并肩看齐的人。子苏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公平。她只知道，不争，什么都没有。
　　阴离想劝劝她，又欲言又止了。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就不会回头。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阴离知道自己能够入选完全是因为姐姐。在这一批人当中，她既不是最突出的那一个，也不是最落后的一个。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这也是她想要的。她就希望能够成为最后剩下来被送去吴国的那几个人当中的。原本，阴离还担心自己可能被越王看中。但是，西施太出众了。在吴国受尽凌辱的越王一定会被西施这种倾国倾城的美貌吸引住。
　　让阴离感到奇怪的是，西施似乎并没有把这次的表演放在心上。或者说，并没有因为失去主演而难过。她是太自信了。还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一点让阴离看不透。她暗地里调查过西施和郑旦的背景。干净的和一张白纸无几。
　　从西施的眼里，阴离看不到任何东西，又似乎可以看到一切。似有似无，似深似浅。阴离曾经试图接近过西施。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旁边的郑旦相较于西施而言更像是一个二傻。
　　秋风扫落叶，总是带给人无尽的哀伤。西施看着梧桐树叶一片片随着风飘落，内心不由得感伤。以前看过的诗忽然在此刻明白了其中含义。泛黄的梧桐叶左摇右摆的落在了湖面上。前段时间还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湖面，一下子满是枯槁萧木。一只孤单单的蜻蜓在水面上默默风飞着，想要留住夏天的尾巴。
　　西施忽然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蜻蜓。或者是说，暗人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想要抓住盛夏尾巴的蜻蜓。时间在流，岁月无情。女人，在这个时代，注定是会被时光抛弃的。总是有幸能够在这次的表演中被大王看重有能怎样！成为大越国最高贵的女人，在盛夏过后，依然会被弃若败花残柳。
　　“姐姐，我最近是不是病了。”
　　“怎么了？”
　　“月事好久没来了。”郑旦焦急焦急的说着。在西施面前，她越来越像个小妹妹。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问西施。西施倒也乐意为她解答。
　　西施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说：“别瞎操心了。你又不会怀孕。过几天就会来了。”
　　“说什么呢？”郑旦听到连脸都红了。
　　西施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对郑旦说：“你说，刘夫人会不会是怀孕了？”
　　“怎么可能……”郑旦脑子里陡然想起前几天看到刘夫人一个人躲在角落哩干呕。
　　西施看着郑旦，等着她说下文。
　　“前几天，我是有看到刘夫人干呕来着。而且这段时间她的胃口变化很大。连水都觉得恶心。”
　　“你懂把脉吗？”
　　“懂一点点的。”
　　“明天我门练舞时，你装作不知道该怎么跳，然后趁机给她把个脉，看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我不敢。”
　　“不敢，也得敢！暗人府这个地方，暗潮涌动，我门最好是有备无患。”西施说。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示范给你看，教你怎么把。”西施看着郑旦还是一脸天真无邪的面孔，有些羡慕，又有些担心。
　　西施发现暗人府最近怪怪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不漏声色的发生着不正常的变化。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又看起来莫名其妙。阴离被选上，却一副好不在意的样子，每每练舞，心不在焉；子苏更是出人意料的被选中，而且刘夫人对她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时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刘夫人本人也怪怪的，常常忽然离场，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想到这里，西施认为更应该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进入到这里，她时时把持警惕，一有一点不合理的事情发生，她马上就会察觉的。西施犹如惊弓之鸟般，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直接触到她敏感的神经。而她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天，每个人都在笑容生活着。而笑容背后藏着的灵魂如何只有自己知道，也只能自己知道。
　　在最后一次舞蹈彩排的时候，郑旦终于摸到了刘夫人的脉搏。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自然和顺利。那脉搏和小时候她摸着姑姑的脉搏是一样的，是怀着双胞胎的脉搏。郑旦首先感觉到的是一阵欢喜，接着听到了死亡的声音。就像是易沁死的时候发出的惨叫一般。
　　接下来的动作，郑旦在无知无觉中完成。她一直深深地崇敬的刘夫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她坚持不敢相信。从进来这里的第一天，她们就被告知，她们的每一寸都不属于自己。一旦做出越格之事，死无葬生之地！
　　原本喜庆的舞蹈被郑旦跳出了几分悲伤。经过默默的魔鬼式的训练后，子苏可以算得上是艳压群芳。她看到郑旦这般模样，心中暗喜。
　　西施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怎么办，西施？”郑旦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子苏也知道这件事了。”西施尽可能的压制情绪的说，“不然，她不可能会被选中做领舞。”
　　“怎么办？”郑旦更加着急了。
　　“只有一个办法……”西施说。
　　“什么办法？”郑旦连忙问。
　　“流产！”
　　郑旦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地坐下来，痴痴看着地面，说：“也只有这种办法了。否则一个都活不了。”
　　郑旦忽然猛的起身，跑出房门，被西施制止了。
　　“干什么，你？”西施大声呵斥道。
　　“告诉刘夫人呀！”
　　“难道她会没想到？你太天真了。”
　　“孩子都已经三个月了。再不流了，就来不及了。”郑旦说。
　　“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西施说。
　　“坐以待毙？不可能。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刘夫人死。”
　　“难道你也想死吗？我们能做什么？孩子的父亲你知道吗？他们的事发生有多久了，你知道？暗人府里究竟有多少秘密，你知道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的！回去睡觉吧！”西施连吼带骂地说。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微微的曙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好似一层霜，冷透了人心。
　　怀孕这件事情，早在两个月前刘夫人就可以察觉到。现在她没有任何动作，只能是说明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她究竟是做何打算呢？逃出暗人府？没那么简单！哪个让刘夫人愿意舍身的人又会是谁？子苏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让西施的脑袋像是一团乱麻似的。她疯狂的搜索脑海中的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这让她更加的害怕！
　　在记忆这方面，西施非常自信。有的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母亲总是丢三落四的。一会儿梳子不见了；一会儿发簪不见了。她总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在脑海中搜寻，然后替母亲找到。这也使她身为一个女儿身却在家里有着非常重要地位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她在记忆里，什么也找不到。她们藏得太深了。甚至让人怀疑是否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