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在你后面！》好多木木

12、第 12 章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站队？”郑旦好奇的问。
　　“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最好是能够保持中立。反正我们迟早要被送往各个国家做奸细。处于中立，到时候出了事不会有人落井下石！”西施拿走了郑旦手里的书，换成了一本厚厚的兵书。她说:“和平年代才学儒学。现在战火纷飞，多看看兵书才能知道如何自保！”
　　“哦！”郑旦嘴上是答应了，心里可不这么想。反正天塌下来有西施顶着，她什么都不用怕！郑旦一直在抗拒长大。这个复杂的暗人府和家里的感觉是两个世界。她或许是在自欺欺人，或许是逃避，总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回家。爸爸妈妈都在客厅等着她一起吃饭。三个哥哥时不时过来捉弄她。
　　“我想回家了。”想到这里，郑旦的思乡之情如猛兽般袭来。前段时间因为总是有西施的保护，郑旦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西施始终不是父母，代替不了他们的位置。
　　“旦儿，记住！你已经没有家了。忘了他们吧！否则他们会成为一辈子的软肋。直到某一天，变成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向你的心脏！”西施早就习惯了这种得到又失去的心痛。
　　小时候，西施以为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直到弟弟的出生。她不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了，成了必须不断迁就弟弟的姐姐。后来，连弟弟都没有了。原本对弟弟的恨变成了现在阴阳相隔的思念。在郑旦家也是一样，好不容易以为有了幸福的生活，又没了。生活从来不会让西施开心太久。
　　“从此，我们就相依为命吧！”西施说。这是他们没有选择的选择。
　　越王已经三年没有住在皇宫了。偌大的皇宫每天都会有人打扫。上将军范蠡和相国文种每天都会在这里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国事。有争吵，有斥责，有欢笑，有沉默。不过，所有的人总是感觉这里少了一些生气。像是一群没有灵魂的机器在不断地重复那些必须做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在思念越王。
　　范蠡和文种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越王勾践的寝宫看看。还是原来的摆设。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变过。三年前，范蠡和文种劝诫勾践不要发动夫椒之战。但是，他们几乎是以死上谏。还是没能阻止被冲昏了头脑的越王。
　　“相国，你觉得我们会不会跟错了主子。”范蠡开玩笑的说。他站在勾践的寝宫窗户前，眼睛扫视寝宫里的每一个摆设。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
　　“如果跟错了。你还会苦苦哀求大王忍辱为奴吗？”文种看着范蠡的侧脸。
　　当初，夫椒之战失败后，勾践几度想要自杀，都被范蠡劝阻了。并且范蠡还劝勾践答应夫差的辱没尊严的要求——做夫差的奴隶。
　　“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我真的很想知道！”文种说，“我更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他做不到，我想你我早就易主了吧!”
　　范蠡和文种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他们搭档辅佐勾践十年了，彼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都是可以为了越国的兴衰付出生命的人。
　　“再过三个月大王就要回来了。你的洗尘宴准备的怎样了？”文种问。
　　这次洗尘宴可是越国三年来最大的宴会。一来是抚慰大王三年来被凌辱的心；二来是鼓舞越国的士气。不能因为夫椒之战而一觉不振，而是要越挫越勇。
　　“你就放心好了。我选的美女全是越国各地精心挑选过的。每一个都貌似天仙，才智出众。大王一定会高兴的。”范蠡胸有成竹的说。他非常相信阴家人的能力。
　　当初，越王勾践在成立暗人府的时候，范蠡曾经参与其中。虽然参与时间不多，中途也被迫退出。但是，范蠡见识过阴离的父亲阴轼和母亲阴华的能力。范蠡甚至因为阴家人的能力和势力而暗地里提醒过勾践要提防阴家人。
　　范蠡对阴家人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退出暗人府的创建后，范蠡基本很阴家人没有任何的练习。直到夫椒之战后，范蠡才在勾践的特许情况下和暗人府有一定的联系。但是，都是阴离主动来找范蠡的。而且关于阴轼和阴华的消息，阴离始终闭口不谈。范蠡也不便多问。
　　这一次，范蠡本来没有让暗人府的新暗人出来跳洗尘宴的舞的打算，而是阴离主动提出的。这也是经过越王勾践应允的。范蠡多少也猜到了勾践的心思。他其实是想看看这些即将被送去吴国做奸细的暗人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只是范蠡万万没有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危险。他甚至怀疑暗人府的创建就是一个错误。
　　“我问过乐府了。你没有从乐府里选人出来跳舞唱歌。这是怎么回事？”文种满脸疑惑的问。他以为范蠡会把心中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太信任范蠡了。
　　范蠡只是很神秘的笑笑。沉默不语。
　　“难道还有比乐府更厉害的人”文种继续追问。他不喜欢范蠡对他也藏着秘密。
　　“这个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范蠡继续打太极。眼神很神秘地看着文种。
　　文种很识趣，范蠡不想多说，他就不便多问。文种的性格和他的外表很像。文文静静，清清瘦瘦，少言寡语，踏实干事。稍微有些生猛的男人看到文种这一类文弱的人，心中总是会产生一股难以启齿的保护欲。
　　文种的五官单独拿出来仔细的看，毫无特点出众之处。但是凑在他的脸上，加上天生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睛不大，像是睡凤眼，总是带着些惹人怜的忧郁。但他不娘。动作行为，为人处世总是周到全面，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这也是范蠡在陪勾践在吴国当奴隶的那两年的时间，放心把越国全权交给文种治理的原因。文种也没有让勾践和范蠡失望。
　　范蠡无论是外形和性格都跟文种完全不一样。范蠡外形粗犷，身材魁梧。若不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草莽。他出chu事极其老练，决断果敢，运筹帷幄，心系天下。让越国称霸五国是他毕生的愿望！范氏家族是越国最大的家族，权倾朝野，威震四方。在越国民间，凡是姓范的人老百姓总是会心生敬仰。王氏后代普通百姓是没机会见到。但仅次于王氏后代的范氏家族，他们还是经常见到的。范氏家族世代辅佐越国王氏。这是他们千百年来的祖训。甚至连家族最为位高权重的长辈也不知其中缘由。范蠡自出生就被父亲带到大王面前，要好好辅佐越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从未问过什么？偶尔累了，范蠡或许会想想这么拼命为别人打江山终究得到了什么！思来想去，为自己找了很多答案都不满意！也许是宿命，是家族遗训，是范氏活下去的意义！正是靠着这个宿命，他们家族才能发扬光大，明镇中原！
　　范蠡不是没有想过谋权篡位，坐拥天下。然而，他骨子里没有王氏的血统，名不正言不顺。即使拥有了天下，也不能坐的安稳！
　　范蠡忽然想看看一旁同样是出生名门，同样生来就是为了辅佐王室的文种。他想问问文种。却欲言又止！有些话永远只能留在心里。一旦说出，身首异处。
　　他和文种一个月总是会抽出些时间漫步皇宫。或者谈笑风生，或者不言不语。如果因公事没有时间，彼此心中总是感觉空空的，不舒服。
　　今天，他们终于忙里偷闲，来王宫走走。相互甚有默契的保持沉默。或许都在为大王回宫地事情烦心着。
　　日光下彻。宫殿檐边的影子看起来格外的清凉。白色的大理石栏杆反射着的阳光显得格外耀眼！
　　路过的宫人们匆匆给范蠡和文种行礼后，忙佯装有要事的样子，三步并两步的离开了。身形依旧佝偻着，表示敬重。他们看起来像是永远都不可能挺起腰板，和大人物平起平坐！这是他们的宿命！自出生，到死亡，没有尊严，只有毫无条件服侍。
　　文种记得上次他的一个贴身宫人在给范蠡斟茶时，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洒在了范蠡身上。文种当即欲赏他五十板子，被范蠡阻止了。范蠡还硬生生的把过错拦在了自己身上。文种实在看不透范蠡的做法。只是个下人，贱命一条，有何可怜？宫人虽免去了皮肉之苦，但在主子心中原本就不足为重的分量顿时烟消云散。甚至，主子都快忘了他的存在。直到某一天，文种看到宫人的尸体才再次想起曾经他曾是贴身宫人。这位宫人用自杀的方式告诉文种，主子的信任有多重要。
　　范蠡每一次和暗人府接触，都感到莫名的畏忌！尤其是和阴离。阴离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范蠡认识阴离的父亲阴轼时，阴离还为出生。现在年方二十的阴离却有着令他这个不惑之年的男人生畏的眼神。
　　曾经的范蠡自诩是天下第一才子。他出身名门，才华横溢。他的很多政见渗透到整个越国方方面面。他认为他是仅次于王的男人！
　　然而，阴离，一个未经世事，乳臭未干的祸水红颜，却总是语出惊人。这让范蠡有些害怕。范蠡原本以为自己才是除了越王之外最了解整个越国的人。有时，他甚至认为他比越王还要了解。然而，通过这段时间和阴离的交流当中，范蠡发现，阴离非但对越国的政事了如指掌，其他四国的政事，阴离也十分熟悉。
　　阴离的出现提醒了范蠡，越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他留了一手。这一手足以扳倒范氏家族在越国的地位。他从前在心里偷偷把勾践当成自己的兄长。所以，当遇到像文种这种少有的奇才，他尽心培养。他们范氏家族生生世世的宿命都是效忠越王。越王却从来都没有把范氏家族当做自己人。
　　范蠡看看文种，再看看自己。两个被宿命绑架的男人。一个刚过弱冠之年，一个即将不惑之年。不同的人，相似的命运轨迹。或许，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就像是前方的路一样。虽然还没有到，但是你已经知道了到了后的结果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