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96、集体中毒

　　林萧然不敢相信自己也中毒了，他一直非常小心，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没毒，嫣儿身上也没毒，他能肯定，刚才抱她之前就暗中查看过了，那么这毒又是怎么中的呢？今夜所有的亲人都在此地，恐怕凶多吉少，他很担心，却毫无办法……
　　他离耶律宗真比较近，现在跟太子同来的四个朋友也都中毒了，动弹不得，而陌如玉、慕容婷和那个御医则倒在他身后大约十步远的地方，他试了试，觉得自己还能发声，就叫道：“玉儿……”
　　“我在呢……在你后面……我动不了……”陌如玉道。
　　“孩子呢？”他问，玉儿抱着孩子，他最担心的就是孩子。
　　“孩子没事，我抱着呢，不过，好像也中毒了，咱们都中毒了、动不了，怎么办？”陌如玉道。
　　“大帅……”林萧然见慕容熙躺在他正前方不远处的地上，不知怎么样了？就叫她……
　　只见慕容熙闷哼了一声道：“王爷，我也中毒了，动不了……”，然后就见她冲着帐外高声喊道：“谁在外面，大家都中毒了，快进来救人！”
　　喊了半天，外面也没有动静，不知道外面的人是都中毒了，还是怎么了？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很多嘈杂的脚步声，像是帐外来了很多人，还伴着女子的哭泣声，像是那些小宫女……接着大帐忽然一下子就塌了，好像被人整个掀到了一边，还碰倒了火烛，有些地方燃烧起来，林萧然很着急，生怕烧着孩子和他的女人们，却动不了……还好帐篷很快就从头顶消失了，然后他就看见大帐四周的布幔墙也被拆除了，这片空地上站满了人，头上都戴着精铁面具，黑压压的一片，大概有一万多人，而那三千宫女则被押在中间，逼跪在地上，刚才就是有些小丫头害怕，忍不住哭出声，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胁迫她们不许哭，气氛极其诡异……
　　“你们是什么人？”林萧然冷然问道。
　　“杀你们的人！”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答道。
　　“我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林萧然问。
　　“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你们了？今夜不但要杀了你，还要灭了你全家，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那人咬牙切齿地道。
　　“哦？既然只是为了杀我全家，就把这些小宫女放了吧，她们都是些可怜的女孩子，从小卖身为奴，没必要牵连她们。”林萧然道。
　　“放了她们？痴心妄想！我们一个也不放，等会儿就把她们的脑袋都砍下来，你又能怎样？”那小头目恶狠狠地道，不像是开玩笑。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慕容熙骂道：“敢动我们一下，待我西北大军到来，立刻把你们都剁成肉酱！”
　　“西北大军？你那西北大军在千里之外呢？顾不上你……等他们来了，你们早死光了……我们也卷了财物跑了，你奈我何？”那人讽刺道。
　　“那……你们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难道连辽国太子也不放过？”慕容熙问道。
　　“你说对了，今天在这里的都得死，我们一个也不放过……”
　　“为什么？”慕容熙问道：“如果要钱，你们开个价，我可以筹给你们，平南王是当今皇上的表哥，你们杀了他全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根本不用逃，今夜只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把尸体都埋了，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所以你不用白费口舌！”那人得意地道。
　　“慕容姐姐，你不用跟他们啰嗦了，他们是秦州的，是那帮当初害死紫凝姐姐的人……今天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可惜我防了又防，却没料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陌如玉伤心地道。
　　“秦州的？怎么会？我在秦州为帅，怎么没见过这些人呢？”慕容熙不敢相信。
　　“恶人自然会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我们发现，可惜他们都不是首脑，那‘领头的’才是我佩服的人物，只可惜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没关系，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也腻了，今天大家都死了，以后让他找别人玩儿吧！”陌如玉叹息道。
　　“害你的人，你还佩服他？”慕容熙不理解。
　　“当然佩服了，今天我都要死了，都想不明白他当初是怎么设计害我们的，你说我要不要佩服？”陌如玉叹了口气道。
　　“少跟他们废话，拖过来，一个一个杀了不就完了嘛！”有个匪徒道。
　　“好……就从刚才跳《惊鸿舞》的那一个开始，那小丫头细皮嫩肉的，先让我玩玩儿，然后再把她的头砍下来！”有个小头目道。
　　“你敢？”林萧然咬牙切齿地喝道，可他就是动不了，就见那小头目走过去，把慕容婷拖走了……
　　慕容婷叫道：“王爷，您不用担心，婷儿不怕死，不会给您丢脸的！”，林萧然的眼泪差一点儿掉下来，身为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是最大的耻辱……
　　就听慕容熙怒声喊道：“给我住手！谁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我就剥了他的皮！”
　　“大帅……用嘴巴是剥不了人皮的，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吓唬别人？”那人挖苦道。
　　“把那公主也拖过来，那丫头长得更漂亮，都让林萧然一个人给占了，岂不可惜？让兄弟们也一起乐乐……”另一个小头目道。
　　一个匪徒走过来，当着林萧然的面儿把完颜雨嫣也拖走了，他气得急火攻心，却就是动不了！看来今夜凶多吉少，妻儿都要不保了，他很内疚……
　　就听陌如玉道：“也罢，反正是死，何必受辱？我这就咬舌自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
　　就听那个小头目狂笑道：“你们中了奇毒，浑身无力，根本没力气咬舌，不信你试试？”
　　陌如玉试了一下，果然不行。
　　那个小头目慢慢地逼近陌如玉，问道：“反正你也快死了，有什么遗愿吗？说不定爷爷高兴，能满足你……”说着面露猥琐之色。
　　“有呀……我这么年轻美貌，临死之前还是个处女，真不甘心，这辈子连个男人都没有，这就是我的遗愿！”陌如玉忧伤地道。
　　林萧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就听那小头目道：“那容易……爷爷马上就破了你的处，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包你满意！”说着就要伸手来抓她……然后，忽然就被远远地扔了出去，陌如玉就看见慕容熙站在她面前，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姐姐，你？……你的毒解了？”陌如玉高兴地看着她道：“那快救我们呀……”
　　“救你们？……那你说说理由？”慕容熙依然怒气冲冲地道。
　　“我们是你的朋友呀，王爷是你妹夫，要不？你快救救他，王爷武功最高，只要你帮他解了毒，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陌如玉说得很有把握。
　　“帮他解毒？他本来就没中什么毒……或者说，他中了奇毒，不过不用解药，五个时辰以后会自解，不用我救！”慕容熙道。
　　“那……你快放信号弹，让你的人来救我们，杀光这些恶人！”陌如玉还抱有幻想。
　　“玉儿！”林萧然喝止了她，咬着牙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害死你紫凝姐姐的人，就是她——慕容熙！”
　　“怎么可能？她是婷儿的亲姐姐，待我也亲如姐妹，当初只有她拼命为我求情，还挨了打……她怎么可能是害紫凝姐姐的人呢？”陌如玉不愿相信。
　　“我也不愿相信，也没有想到，但现在只有她站起来了，没中毒，而我们大家都中毒了，我就猜到了……慕容熙，我说得没错吧？”林萧然冷冷地问道。
　　就见慕容熙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来，把林萧然从地上架起来，放到太师椅上，并在他腰后垫了个软垫，让他坐稳……
　　慕容熙思忖了片刻，说道：“没错！杀死苏紫凝的人就是我，只可惜你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那个在边境截住玉儿和西夏使臣，又在教军场监刑，虐杀了凝儿的彭将军跟你是一伙儿的！”林萧然冷然道，语气非常肯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容熙很奇怪。
　　“他在行刑前向往介绍‘肉糜之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而他只是个帮凶，我为了查出他背后的主谋，才隐忍了这么久！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主谋竟然是你！”林萧然咬牙切齿地道。
　　“哦？你没想到的事儿还多着呢……”慕容熙讽刺道。
　　“当年，那西北大营里的五路主帅和三十位大将军有多少人是你的同伙儿？”林萧然忍不住问出来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都是我的同伙儿！否则我怎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大宋才女苏紫凝’？”慕容熙反问道。
　　“都是你的同伙儿？”林萧然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诬陷凝儿，虐杀她？就不怕皇上怪罪？你明知道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皇上是怪罪了，把我父亲撤职查办了，反而封我做了大帅，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为何要怕？皇上跟你一样，死也猜不到幕后的主谋是我！”慕容熙得意地道。
　　“如此这般，你不是可以轻易谋反？”林萧然内心一片寒凉，原来当年聪明的凝儿都猜对了！
　　“没错！本来西夏王李元昊答应过，跟我‘里应外合’一起推翻大宋皇帝，把我扶上皇位的……谁知苏紫凝死后没多久，不知为何？他却改了主意，一拖再拖，就耽误下来了，不过，我掌控三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造反，不急！”慕容熙的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你想当女皇帝？你做梦！”林萧然骂道。
　　“有何不可？武则天就是女皇帝，有她为先例，我居后登基称帝，也未尝不可，照样能让天下臣服！这年头儿有兵权、有钱，就有一切，这两样儿我都有！”慕容熙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当诛九族的谋逆之言。
　　“你有钱？你的钱财从何而来？”林萧然不相信她的话。
　　“王爷可曾听闻，这西部常年都有匪患，劫掠过往客商，朝廷多次派兵围剿都没成功，可知是何故？”慕容熙问。
　　“难道是因为……这些土匪跟你勾结？”林萧然不敢相信。
　　“您说对了一半儿，这些土匪就是我的人！他们常年到处打劫客商、敲诈富户、胁迫平民交保护费，就是为我提供用之不尽的钱财！最绝的就是，没有人知道幕后的指使是我！”慕容熙得意地道。
　　林萧然听的内心悲凉，如此‘内奸国贼’、果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若不是当年凝儿用性命警醒大家，至今都无人知道慕容熙的居心叵测，若不早加防范，恐怕真的要亡国在即了！
　　“为什么？你害死紫凝姐姐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不相信！”陌如玉忍不住提出质疑。
　　“她挡了我的路，就得死！为了弄死她，我费尽了心机，耗尽了家财，终于成功了！这是我的杰作，却不能与人分享，我一直深感遗憾，你不懂！”慕容熙道。
　　“去秦州之前，紫凝姐姐都没见过你，你们根本不认识，她又怎会挡你的路？”陌如玉不解地问。
　　“她是林萧然的王妃，就该死！我要得到林萧然，就必须杀死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说着，慕容熙面露狰狞之色。
　　“你说什么？你……为了……得到我？”林萧然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浑话。
　　“没错，我要嫁给你！可你有王妃，她又是大宋才女苏紫凝……只要她活着，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但若她死了，你就会另娶王妃，到时候我就有机会了！”慕容熙道。
　　“她死了，你就有机会了？你……我根本就不可能……”林萧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骗人！紫凝姐姐的死只不过是个意外，你才没本事杀她呢……她身在汴梁，是一品诰命夫人、平南王妃、宰府千金、身份尊贵，又深受当今皇上的喜爱，这尽人皆知，你怎么可能害死她呢？你只不过嫉妒疯了，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苏紫凝是什么人？怎会轻易着了你的道，她不过是被西夏的谋士给陷害了，目的是打击大宋皇帝，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我炫耀，我们也不会相信！”陌如玉分析的合情合理。
　　“好，反正你们都快死了，我就把自己制定的这个‘完美计谋’说给你们听听，否则做了件‘绝世精品’，却无人知道和欣赏，岂不遗憾？”慕容熙得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