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94、边境会面

　　第二天，林萧然进宫向皇上禀报了此事，皇上历来关心他这个表哥，自然会支持他此次的边境之行，立刻下了旨，做了妥善的安排……
　　十日之后，林萧然便带着家小，浩浩荡荡地往太原府而去，一路上都有各地官员派兵接应，到了边境也有守卫边疆的将领照应，因此林萧然无需带兵，只带了陌如玉陪嫁的三千宫女随行侍奉，平日里都使唤惯了，这次大家又一起出行，确实很方便。陌如玉还带了个四十多岁的太医，说是路上人多，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个随行的太医帮忙治疗，林萧然觉得有必要，就随她了……
　　他们不愿惊扰地方官员和百姓，一路上自己搭帐篷宿营，遇到好山好水的地方，就停留数日，休整一下，游历一番，倒也舒适惬意。正月初五，便到了指定的地点，比正式会面的时间提前了十天，所以就地安营扎寨，整顿休息，等待辽国太子的到来……
　　林萧然安顿好大家，见天色尚早，便带着嫣儿到处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自从知道了嫣儿靠他体内的内力续命，他就一刻都没离开过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她，这丫头很乖，看到林萧然肯亲自来为她解除婚约，心里就有安全感了，对他的依恋也更强烈了。
　　他们刚走到大营门口，就听有人来报，说大帅来了，林萧然还以为慕容皓来了，转念一想应该是慕容熙，但这里离秦州极远，她怎么会突然就来了呢？他急忙赶往大营门口迎接，不多时，就见慕容熙身披‘百花战甲’骑着战马飞驰而来，身旁还跟了几名副将，在离林萧然几步之遥的地方飞身下马，冲着他抱拳为礼道：“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一切安好，承蒙挂念！大帅怎么有空来太原府了？”林萧然问得直截了当。
　　“只因我爹爹半年前被派到这里来驻防，十天前不知何故，带了几十个人去边境巡防，就再也没回来，我收到军报很是担心，就带人亲自来查看，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正好听人说王爷在此，就来见见故人！”
　　“哦？怎会这样？老将军失踪了这么多日，可查到什么线索？”林萧然担心地问。
　　“没有，我再派人继续找，不过没发现尸体之类的不祥之物，可能是迷路了，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把他老人家找回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慕容熙说着眼圈有些红了。
　　为了缓解伤感的气氛，完颜雨嫣微笑着对慕容熙微微一礼道：“完颜雨嫣见过大帅！”，她虽贵为公主，作为林萧然的妻子，也不愿失礼，因此主动打招呼。
　　“这位是……”慕容熙显然不认识。
　　“这是我新娶的王妃，嫣儿是西夏的镇国公主，西夏王的嫡长女。”林萧然介绍道。
　　“王爷真是好福气，娶的王妃一个比一个漂亮！”慕容熙由衷地赞扬道。
　　“哪里……不如大帅英姿飒爽、女中豪杰！”林萧然客气道。
　　“真的？”慕容熙被夸得有些脸红了。
　　正在此时，就看见慕容婷从远处奔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入了慕容熙的怀里，抱着她高兴地嚷道：“姐姐……姐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慕容婷愣住了，等看清楚，捧着她的脸，眼泪就掉下来了，哭道：“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跟爹爹找了你快两年了，都快把我们急疯了……你怎么会在王爷的大营里？”
　　“我……”慕容婷有些脸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姐姐，我是王爷的奴婢，随行一起来服侍王爷的……”
　　“你是……王爷的……奴婢？”好像慕容熙不太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王爷的奴婢……
　　就听林萧然笑着说道：“婷儿逗你玩儿的，她是我的侧妃，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是我们林家的功臣，这次我来这里办事，就把她和孩子也带过来了！”
　　“啊？”慕容婷吃惊地张大了小嘴，以前林萧然从来没许过让她当侧妃，她也没奢望过，如今听了这个意外的惊喜，有些不知所措……
　　“婷儿，王爷封你做侧妃了，还不快谢恩！”还是完颜雨嫣反应快，在旁边提醒她。
　　慕容婷听了连忙往下跪，被林萧然一把拉住道：“免了，地上凉，别冻着。”，仔细一看，这小丫头穿的很少，没穿大麾，也没穿棉靴，就穿了件夹袄，林萧然赶紧把自己的大麾脱下来，给她披上，搂着她心疼地问道：“怎么穿的这么少就跑出来了，伤风了怎么办？”
　　“我刚才听说姐姐来了，就高兴地跑出来迎她，忘了穿了……”慕容婷不好意思地答道。
　　林萧然怕婷儿这么走回去，脚底会受凉，就把她抱起来道：“我抱你回去……”
　　慕容婷的脸立刻绯红了，小声地道：“王爷……姐姐还看着呢……”
　　“我也希望王爷抱你回去，我们还指望你多生几个孩子呢，婷儿的身子要紧，受了凉可不行！”完颜雨嫣赶紧劝道，说完了才发觉，慕容婷指的姐姐可能不是她，只不过她习惯了，早已经把这个小丫头当成亲妹妹了……
　　几个人随着林萧然一起进了慕容婷的大帐，慕容熙就急着去看妹妹的儿子，又亲又抱，疼爱的不得了，不愧是亲姐妹，让人看着羡慕，慕容婷希望姐姐能留下来多住几天，慕容熙说她身为大帅，本来就要负责边疆防务，组织与辽国太子谈判的保卫工作，所以会呆到正月十五之后，慕容婷听了很高兴！
　　众人正聊着，就见陌如玉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扑进了慕容熙的怀里，抱着她叫道：“慕容姐姐，你来了？太好了！想死我了……”
　　慕容熙错愕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陌如玉急忙自我介绍道：“我是玉儿呀，姐姐你不认识我了？你再仔细看看……”
　　“你……”慕容熙很惊讶，陌如玉变成这个样子，确实任谁都认不出来了。
　　“我整容了，就是通过精密的手术永久性易容，我变漂亮了，也长高了，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姐姐都认不出来了，对吧？”陌如玉解释道。
　　“哦……看来……真的是玉儿，你的眼睛没有变……”慕容熙端详了半响儿，才说道。
　　“是呀，在秦州的时候，坏人趁姐姐不在，不但绑架了我，还用刀划花了我的脸，没办法我才整的容……”
　　“可怜的玉儿……”慕容熙心疼地轻拂着她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玉儿，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就没把你的‘凤麟甲’带在身上，等我回去以后，再拿了还给你！”
　　“没关系，姐姐喜欢就留着穿吧！”陌如玉很大方地道。
　　今天意外地他乡遇故知，大家都很高兴，聊得兴高采烈，直到傍晚吃罢晚饭，月上柳梢头了，才各自回帐休息。之后，慕容熙就带着人在附近搭了营帐，每天都抽空来探望她妹妹跟小外甥，这让慕容婷兴奋不已……
　　到了正月初十这一天，忽然有人来报，说辽国太子到了，营帐就扎在十里之外，邀完颜雨嫣前去见一面……嫣儿迟疑了半响儿，不敢答应，林萧然向来大度、善解人意，就笑着说：“你们师兄妹也快两年没见了，见个面叙叙旧，理所应当，我陪你去见见他吧！”
　　林萧然带着完颜雨嫣和数十名丫鬟随从，做着马车到了辽国太子的大营，就见那辽国太子耶律宗真早已带着人在门口迎候了，林萧然从服饰上一眼就认出了他，一看这耶律宗真确实长得不错，五官清秀端正、身材挺拔，仪表堂堂，难怪嫣儿会看上他、跟他订婚呢……
　　林萧然把完颜雨嫣扶下马车，就见耶律宗真激动地走过来，痴痴地看着她道：“嫣儿……你终于来了……”
　　完颜雨嫣有些脸红地微微一礼，回答道：“真哥哥，我来了……”，林萧然听在耳朵里，忽然觉得有些酸，嫣儿平日里一直叫他‘王爷’，却唤这太子‘真哥哥’，明显比跟自己亲近，他以前从未吃过醋，现在才明白陌如玉当日的心情，原来‘吃干醋’是这种感觉，明明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没什么的，偏偏心里酸，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真哥哥，这是平南王……”完颜雨嫣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本想介绍说这是她的夫君，又想到还没退婚，这么说可能不合适。
　　还是林萧然比较懂礼，拱拱手道：“在下林萧然，见过辽国太子！”
　　那辽国太子貌似才看见他，也客气地回礼道：“平南王客气了，在下耶律宗真，见过平南王！”，今日他见了林萧然，才明白为什么嫣儿会嫁给他了，这样俊美非凡、风华绝代的男子，世上独一无二，能迷惑嫣儿的心，也不足为怪……
　　等双方进了大帐，落座之后，奉上茶点，耶律宗真忍不住问道：“嫣儿，这两年来……你过得可好？”
　　“多谢真哥哥挂念，我过得很好……王爷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这太子真的很在乎嫣儿，话说得很到位，避免她尴尬。
　　“我……给你带了很多你爱吃的特产……还给你做了十件裘皮大衣……我知道你怕冷……”耶律宗真体贴地道。
　　林萧然听在耳朵里又开始泛酸了，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也没必要，哪怕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很久没见了，带些特产衣物也是应该的，可他心里就是酸……
　　“多谢真哥哥……”完颜雨嫣客气地答谢道。
　　“我……爹娘和兄弟姐妹们……也都很想你……”耶律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我也很想念他们……”完颜雨嫣说的是真心话。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耶律宗真说完，才发觉这句话不太合适，马上改口道：“我想……我想你可能没空……那就……那就算了吧……”
　　林萧然忽然觉得这辽国太子为人不错，很懂得照顾嫣儿的情绪，也懂得体贴人，难怪嫣儿以前跟他订婚呢？这太子还是挺可爱的……要不是心爱的女人绝不能让给别人，他跟这太子倒可以做个朋友。
　　“真哥哥，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闷了半响儿，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就听完颜雨嫣幽幽地说道。
　　“啊……那好……你一路上慢点儿……路不好走……马车又硬……别颠着你……”那太子显然有些不放心，抬头看见林萧然的脸，猛然想到这么说不太合适，立即改口道：“不过……不过有王爷照顾你……我也……我也放心……”。
　　“多谢真哥哥……”完颜雨嫣道。
　　“我把……我把给你带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了，等会儿我找个人把车给你赶回去……你还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再给你送去……”那太子貌似见了嫣儿就结巴了，又听他马上改口道：“啊……我想王爷很照顾你……你一定什么都不缺……所以……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去的路上，林萧然实在憋不住，就坐在马车上笑出声来……完颜雨嫣很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笑些什么？难得看见他这么个笑法，就听他边笑边喘着气道：“其实……其实那个辽国太子挺可爱的……你怎么……怎么就不要他了呢？”
　　完颜雨嫣愣了半天，才闷闷地道：“可爱吗？我怎么不觉得……我现在觉得他有点儿傻……”
　　“啊？……对……他是挺傻的……我也这么觉得……”林萧然笑得快岔气了，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不顾形象地大笑过，今天实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