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75、最终裁决

　　激情过后，林萧然很满足……苏紫凝是个能让男人疯狂的女人，只可惜他今天才知道……凝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的香气，只有靠近她的肌肤才能闻到，林萧然很喜欢这个味道，刚才他亲眼看见凝儿下温泉沐浴，没熏过什么香，应该是少女特有的体香，这让他想起了另外的两个女人，莫玉瑶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百花香气，菲儿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梅花香气……看来好女人都有自己特有的味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禁欲了这么久，都忘了自己当年也曾经这么疯狂过……上一次还是十七岁的时候跟瑶儿在一起，如今他已经三十二岁了……
　　林萧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禁欲？或者是在为谁‘守贞操’？好像是为了祭奠那些他逝去的爱情，为了莫玉瑶、上官菲儿和陌如玉，也好像不全是，可能是因为他太清高，一般的女人根本看不上，既然看不上，就不想太随便……他的第一个女人是莫玉瑶，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办法用确切的词汇去形容她的美，只觉得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所以当年他一刻都没抗住，就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可能起点太高了，自那以后，任何女人在他眼里都一般，若不是菲儿跟他青梅竹马，从小认识，感情不同，也不会那么快就在一起（虽然是在梦里），他心里清楚，上官菲儿虽美，却不及莫玉瑶，何况陌如玉早就告诉过他，菲儿从来都没真正来过笔境，那段感情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春梦罢了……
　　这也是他对苏紫凝‘视而不见’的原因，凝儿美则美矣，也不及莫玉瑶，林萧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十几年后，搂着凝儿的时候，会想起那个‘幻境美人’莫玉瑶……在百花谷等待陌如玉的十年里，他虽然不曾去看过她，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魂牵梦绕，只不过他答应陌如玉不回大宅，就只能在心里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说瑶儿虽然美好，却不真实，是幻化出来的人物，不能沉溺其中，何况她有众多男宠作伴，也不缺他这一个……而今，苏紫凝完美的身体带给他的快感，一如当年的莫玉瑶，虽然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凝儿在他的怀里沉睡，依然那么白璧无瑕，让他怜爱不已，他要救她，要保护她，绝不能让她出一点儿事，他对自己说……
　　正在这时，就听见外面传来隐约的喧哗声，他知道那些将领又来闹事了，于是轻轻地从凝儿的身下抽出手臂，披衣而起，走出卧室，来到外间，路过温泉汤池的时候，看见那一池的碧水，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那是凝儿刚泡过的，他忍不住走下去，坐在温暖氤氲的池水中，闭上了眼睛……
　　本来他这个人最爱干净，若是别人泡过的池水，他是绝不会碰的，但凝儿不同，水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淡淡的体香，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只不过自己不知道，他多么希望从今往后能把她留在身边，永远地疼她、爱她、补偿她，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他泡在温泉里，这么想着……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似乎人聚得越来越多了，不过，有他在这里，那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闯进来，他安排在外面的侍卫也不会让人闯进来，所以让他们多等一会儿，败败火气也好，他这么想……等沐浴完毕，穿好衣服，他缓缓地走了出去……就见外面已经聚了很多官兵和将领，站满了门外的空地……
　　他慢慢地踱步过去，既然已明了他们来此的目的，所以并不着急，打算从容应对……
　　就见一个带头的、他不认识的将领站出来躬身施礼道：“王爷，末将有礼了！听说您把叛国的要犯从死牢提出来，带到温泉汤池来，恐怕不合适吧……”
　　“哦？你想教本王……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林萧然说得云淡风轻，却极有份量。
　　那将领立刻躬身道：“末将不敢！只不过大家都很好奇，想来看看……”
　　“哦？我沐浴的地方，是你们想来看，就能来看的？看来你们这西北大营的规矩真不错！”林萧然讽刺道。
　　“末将不敢！兄弟们只是担心‘要犯’跑了，所以就……还请王爷恕罪！”那人虽然嘴上告罪，目光却异常犀利地看过来。
　　“要犯？你们这么快就下结论了？”林萧然反问道。
　　“不是说王妃已经招认了吗？”那人问。
　　“招认？我只想问你，一个千里迢迢从汴梁来秦州赈灾的柔弱女子，有什么理由偷虎符叛国？”
　　“她的侍女陌如玉当场被抓到，虎符就在西夏使者捧着的碧玉匣子里……”那人道，
　　“那西夏使者现在哪里？”林萧然问。
　　“已经放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他已经签字画押，证实了陌如玉给他送虎符这件事，并且他回去以后，西夏已经递交了国书，证明了他的证词，所以事实就是：苏紫凝指使陌如玉，盗窃虎符，送给西夏使者，这是‘叛国大罪’，王爷您也不能包庇她！”那人道。
　　林萧然心想：“凝儿说得对，那‘内奸国贼’一定跟西夏王有关系，否则不会有国书为他证明此事，问题是这个人是谁？他还看不出来，起码不像是眼前的这些人，这些只不过是被煽动而来的帮凶，目的是把凝儿带走……怎么办？现在就动手吗？还是再等等……”
　　这时，就见苏紫凝已穿戴整齐，从里面款款地走了出来，头发来没来得及梳，整齐地披散着，只见她走到那说话的将领前，很得体的微微一礼道：“将军，紫凝本是获罪将死之人，故而恳请王爷带我来此沐浴，只希望赴死之前能干干净净的，还望将军见谅。”
　　“你已经认罪？你已经准备赴死？”那将领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紫凝所做之事，自知国法难容，只能伏法，因此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好，你准备哪天伏法？”
　　“自然服从大帅的安排。”苏紫凝说得很坦然。
　　林萧然本想说话，但看了看苏紫凝的脸色，还是忍住了……
　　他把苏紫凝护送回牢房，本想留下来陪她，又看了看她的眼神，从里面读懂了她的意思，觉得去打探一下消息也好，于是就跟着这帮人一起去找慕容皓，准备看看他们下一步的打算，才能想办法应对，谁知到了议事厅一看，才发现那里已经聚满了人……
　　林萧然进了门，慕容皓起身相迎，寒暄着落了坐，就见一个将领向慕容皓汇报军情，大致意思是说，西夏军已经在边境集结，不日即将进犯，但我大营军心低落，主要是通敌罪犯还没有处置，恳请大帅早日处置，以安军心……
　　慕容皓脸色凝重，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问道：“各位将军的意思呢？”
　　众人齐声附和，都说应该早日处置，用叛国者的血祭奠军旗，鼓舞士气……
　　林萧然内心气愤，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没发表意见……他看出来了，凝儿说的没错，这里一定有人在蛊惑人心，问题是明明知道，却找不出破绽，也无法证明凝儿的清白，很明显有人就想当面刺激他、让他发作、让他失控，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心想：一定不能上当，要控制自己，不能辜负凝儿的期望，他要把陌如玉送走，要把那个‘内奸国贼’找出来，否则不但救不了玉儿和凝儿，自己也会搭进去，所以他要用自己最大的毅力克制、忍耐和见机行事……
　　他的眼睛一个个地从这里所有人的脸上划过，想从中找出苏紫凝说的那个人……但没什么特别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义愤填膺，或者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被煽动来的！只有慕容皓还算镇定，但也不能确定他不是幕后指使，究竟是哪一个呢？这个人隐藏的实在太深了……
　　众将领就这样吵吵嚷嚷地讨论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明日就在教军场处决苏紫凝，用军中处决叛臣的最残酷的做法——杖刑，就是用军棍把人活活打死！
　　“不行！”林萧然立刻反对。
　　“怎么？王爷想护短？您别忘了，您那王妃是因为恨您才叛国的？您也脱不了干系！”蒙将军的话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让林萧然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表明的立场，凝儿说得对，不能冲动，不能上当，她一个小女子都能做到的事，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何做不到？所以绝不能冲动！
　　“我的意思是说，她毕竟是王妃，能否等几天，圣旨下来再说。”林萧然故作淡然地道。
　　“不能等，军情紧急，军心不稳，我们没法打仗，就要靠处置叛徒来鼓舞军心！”张将军道。
　　“大帅，现在西部大营共有五路大军，从各郡调配而来，由五位主帅统辖，每人手下六万人马，但自从来到秦州，就遇到了‘偷盗虎符’这样的大案，如今军心涣散，人心浮动，很多兵士初来此地，不明就里，只听说‘通敌要犯’没有处置，讹传军法不严，因此恳请大帅，动用‘尚方天子剑’，先暂后奏，明日即刻处置要犯，安我军心！”彭将军补充道。
　　“末将附意！”
　　“末将附意！”
　　………
　　大帐内的人似乎意见及其一致，都极力要求立刻处决“卖国重犯”……
　　慕容皓沉吟了半响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冷然道：“也罢，既然众将官意见一致，就依你们，明日在校军场依法处置苏紫凝，由彭将军监刑……我年纪大了，就不去了……”
　　林萧然的心在滴血，那‘尚方天子剑’是他带来给慕容皓的，没想到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苏紫凝，他实在无力回天，但还是要最后搏一搏，只要凝儿答应跟他走，他就带她浪迹天涯，永远不问朝堂之事，他怕的不是‘尚方天子剑’，而是苏紫凝的那句话：“若要救她，她就自尽！”，林萧然知道苏紫凝说到做到，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可当他再回牢房找苏紫凝的时候，才发现她被转移了，大概是防止有人劫狱，这让他很懊恼，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不知道他们把凝儿藏到哪里去了？然后他马上去慕容熙的屋里去找陌如玉，有人跟她说玉儿姑娘不见了……
　　林萧然心里着急，昨天还听人说陌如玉有慕容熙陪着，暂时没有危险，他心里挂念着苏紫凝，就陪了她一天，直到刚才去议事厅……现在，夜已深了，陌如玉那丫头到哪里去了呢？不像是失踪了，多半是也让人给抓去，关起来了……
　　他去找慕容皓，果然得到了证实，大帅说彭将军等人已将苏紫凝和陌如玉另行关押，以防变故，他也不好阻拦……看来凝儿说得没错，那个幕后黑手极其凶狠，为的就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林萧然明白，现在无论无何都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们三个人就都万劫不复了！首要的是找到陌如玉，一定送她回家，自己若出了事，玉儿就永远都回不去了……只要她回了家，她是‘笔境’的主人，说不定还有办法救苏紫凝，虽然玉儿说过，在笔境里死了，就真的死了，谁也救不了……但是谁死了，也不能让玉儿死了，因为她是不同的，她的不同之处只有林萧然知道……所以他打定了主意，等到明日见到她们，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