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49、妾室纷争

　　听完苏紫凝带回来的消息，陌如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酸楚、欲哭无泪，也不想哭……她这半年来跟苏紫凝在一起，学到了很多……哭是没有用的，遇到问题就要学会去面对，想办法解决，况且她知道苏紫凝一定会尽量想办法的……
　　果然听苏紫凝说：“王爷的脾气我了解，他这么说了，就是金口御言，非娶不可了，如若咱们自己不挑一个人，王爷便会指一个……假如遇到个性情不好的，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所以，明日起，我逐一去拜访这些名帖上的官员，去见一见想要联姻的姑娘，挑一个性情温良的，替王爷娶进门，你看行吗？”
　　陌如玉知道只能这样了，她可再也不敢惹林萧然了，上次就拌了几句嘴，他就足足气了一年多，如果这次自己再敢忤逆他，拦着不让他娶侧妃，那还了得……她都不敢想象后果，反正今后一定要乖乖的，不吃醋，这样才有机会，就像当年她就不曾吃过上官菲儿的醋，也得到林萧然了，事实证明女人大气些好，师傅刚教过女子要‘三从四德’，她记得……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王妃都忍了，自己有什么忍不了的？来日方长……
　　两个人一起忙活了半个多月，终于挑定了户部尚书肖严的女儿肖云燕，年方十六岁，容貌端庄，性情柔顺，为肖严的正房夫人所生，虽是嫡出，但老实本分，嫁过来也会恪守妇道……所以就回禀了王爷……
　　王爷吩咐说：“此女年纪尚幼，娶过来先做妾吧，命选个良辰吉日抬过来就行了！”
　　谁知道娶过来的那天，林萧然还在书房看书，既没换吉服、也没去新房，苏紫凝去请他，就听他不咸不淡地说：“是你要娶回来作伴儿的，你去陪陪她吧，我就不去了！”说完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看书了……苏紫凝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叫我要娶的呀？难道要我去新房揭盖头？跟她说王爷今天忙，就不来了，你自己安歇吧……”她想了半天，也觉得这种事儿自己做不出来，又没办法，只能独自去了新房……
　　闷闷地来到新房，代替王爷给肖姨娘揭了盖头，然后解释说：“王爷这几日偶感风寒，怕传染给你，今夜就不过来了，等病好了之后，自会过来探望你……”，那肖姨娘什么也没说，谢了恩，自行休息睡下了。
　　苏紫凝才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那以后呢？以后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人家姑娘骗来，让她也日日守空房吧？那万一闹起来怎么办？还是眼不见为静的好……”
　　所以，第二日，等那肖姨娘来例行请安的时候，苏紫凝就对她说：“王府里这不需要恪守这个规矩，自己又好静，所以不必日日过来请安，有事儿会去传你！”
　　那肖姨娘自然乐得高兴，不用每天一早起来，到王妃屋里来立规矩……而苏紫凝是怕陌如玉看见她堵心，所以就做了这样的安排……
　　之后，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苏紫凝还是每天带着陌如玉去书房奉茶，再也不敢提娶侧妃的事儿了，怕林萧然哪天一不高兴，又给她们娶回来一个，这个还没弄明白呢，再来一个这王府里就更热闹了！
　　这一天午后，苏紫凝正在沐浴……刚洗了一半，就看见玲珑慌慌张张跑过来禀告说：“不好了，玉儿姑娘把肖姨娘给打了！”
　　苏紫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儿不是在厨房煲汤吗？肖姨娘不是在自己房里吗？她是怎么打着肖姨娘的？”
　　玲珑说：“不知道为什么？玉儿去了后院王爷的练功房，在那里正好遇到肖姨娘，就把她给打了……”
　　“玉儿跟肖姨娘没见过几次，有什么仇就把人给打了？打得怎么样了？”苏紫凝一边急忙穿衣服一边问。
　　“听说很严重，胳膊都拧断了……”玲珑说。
　　“啊？这还了得？玉儿人呢？”苏紫凝心知不妙。
　　“被拖去刑房了，听说要挨板子！”玲珑急道。
　　“那你快去刑房，无论如何都要拦着，不准行刑，就说我马上就到……”苏紫凝急忙说。
　　玲珑领命后，急忙跑去刑房阻拦了……
　　这时候又有丫鬟来报，苏紫凝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情况：“谁要打玉儿的？是王爷吗？”
　　“是张管家，他最先赶到，拉开了她们，发现肖姨娘的胳膊断了，就说玉儿姑娘是‘以下犯上’，按照王府的家规要挨板子，就命令拖到刑房去打一百板子……”
　　“那王爷呢？王爷来了吗？王爷说什么了？”苏紫凝问。
　　“王爷随后就到了，查看了肖姨娘的伤势，然后看着玉儿姑娘被人拖走，一句话也没说……玉儿姑娘也没讨饶，就直接被拖去刑房了！”那丫头汇报说。
　　苏紫凝心里暗道：“遭了……王爷没说话，就等于默认让张管家执行‘家法’了，‘以下犯上’是重罪，又把人打成重伤，用的就不是一般的板子，肯定是最宽的那一种杖刑的重板，这样的板子就是壮实的男人也受不了一百下，何况陌如玉那种细皮嫩肉、没受过苦的，上次在御花园跪了一下，她那膝盖就青了半个月，后来在书房又跪了一次，又青了好几天，这次自己若去的晚了，恐怕这丫头的小命就没了，王爷怎的这般狠心，也不拦着点儿，犯了错是该罚，但也不能要她的命呀？”
　　想到这儿，她更着急了，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刑房赶，谁知道还是去晚了……老远就听见陌如玉惊天动地的哭声，显然是被打到了，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她急忙冲了进去，就见陌如玉趴在刑凳上，有两个健壮的妇人分别按着她的手脚，旁边站着个行刑的同样健硕的妇人，手里拿的果然是那种最重的大板子，玲珑趴在陌如玉身上，用身体护住她，不让打，正跟那妇人争执……不过陌如玉显然是玲珑来之前就被打到了，这时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
　　“给我住手！”她喝道，那行刑的妇人立刻乖巧起来，躬身回道：“王妃娘娘，是王爷的家法，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娘娘见谅！”
　　“一共打了多少板子？”她急忙问。
　　“才打了两下，玲珑姑娘就来了，死活不让打，还趴在她身上护着，这不？您就来了……”那妇人回道。
　　“玲珑，快验一下伤……”苏紫凝吩咐道。
　　玲珑立刻解开陌如玉的裤带，拉开……苏紫凝一看，那纤细娇弱的身子上已经肿起来一指高的紫色肉愣子，有些地方已经见了血，还好自己来的及时，否则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五十板子就能要了这小丫头的命了，就这两板子恐怕也要养一个月才能全好，看得她不禁心疼起来……
　　“不准再打了，等我回了王爷再说……”苏紫凝吩咐道：“我回来之前谁敢动她一下，决不轻饶！”说完，她一拂袖走了，急忙赶往后院去找王爷求情。
　　到了后院，才听下人说王爷去书房了，又问了肖姨娘的情况，说只是胳膊脱臼了，王爷来时已经及时帮她复位了，所以现在无大碍，送回房休养了，并且传了太医，给继续瞧过了。
　　苏紫凝总算放些心了，伤的不太重，她这个‘情’恐怕能求得下来，希望王爷能给她个面子，就不计较了吧……不过，其他人她还有把握，但是陌如玉她就不敢肯定了，王爷总是……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进了书房，就见林萧然端了个茶杯，在品茶……看见她进来也没说话。
　　苏紫凝有些心虚，道了个万福道：“王爷……”
　　林萧然看着她，没说话，苏紫凝最怕他不说话，他每次不说话的时候，就说明已经把她给看透了，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了，之后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就跟上次求他纳陌如玉做侧妃一样……但她只能硬着头皮说：“王……王爷，我知道玉儿犯了错，该罚！只不过，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结巴了，反正说到‘年幼无知’的时候，就有些底气不足……她跟陌如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17岁，现在就该18岁了，比肖姨娘还要大两岁，应该不算‘年幼’了，但林萧然今年29岁了，比玉儿大很多，那么，自己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她在心里为自己打圆场。
　　林萧然眉毛微微挑了挑，还是没说话，显然对她的‘年幼无知’这个词儿很不认同……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接着唱独角戏：“王爷，玉儿已经被打伤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儿，看在臣妾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打伤了？她的凤麟甲呢？……”林萧然忽然问，又似想到了什么，停下了不说话了。
　　“什么‘凤麟甲’？臣妾不明白……”苏紫凝急忙问。
　　“打了多少板子？”过了好一阵才听见林萧然问。
　　“打了两板子……可是……那丫头身子瘦弱、不禁打，您知道的……已经见血了……恐怕要养一个月才能好……”苏紫凝说着都心疼。
　　林萧然听了继续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有时候连苏紫凝都不明白，他们两人怎么就倒过来的？当年林萧然是那么心疼陌如玉，那丫头用匕首在她身上开了个血窟窿，他一句话都没舍得苛责她，起码苏紫凝没听见……如今为了个刚进门的肖姨娘，她相信玉儿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胳膊脱臼了，他就要活活打死她……她不明白是自己不正常，还是林萧然不正常……好像都不正常，如今她心疼陌如玉，心疼的不得了，好像林萧然却无所谓……看来风水轮流转，老天爷总是公平的，她欠陌如玉的，自然要还！
　　“王爷……玉儿还在刑房，您看……能不能……”她继续求道。
　　“王妃的意思是……玉儿犯了错，就不用罚了？”林萧然冷冷地问。
　　苏紫凝从中明显地听出了讽刺的味道，急忙说：“不是……王爷……那……您的意思是……？”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就算了，以后你让她每个月自己到刑房领两板子，直到打满一百板子为止！”林萧然同样冷冷地道。
　　“可是……王爷……”苏紫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听林萧然说道：“都是你把她惯坏了！以后要严加管束……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苏紫凝这才醒悟，自己又被撂脸子了……每次都是为了陌如玉，没办法，只能行礼告退，往回赶，她要去看看陌如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