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海风中走来》南左

24、第二十四章

　　车开着，里头两人互相安静着，路上同行的车辆不多，而且还是往乡镇里去的，司机等吴玮恢复到正常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话，他满腔好奇，只因为进来的吴玮藏着很多秘密，不过也一样是先从安慰做起，一步步更深问下去，司机递了一张纸巾给后座的人，不料吴玮却是摇了摇头，
　　“谢谢，我已经好了。”
　　“喔，那就好。”
　　手收回去的同时，嘴巴一样开口了，出来的是一句疑惑地话，很浅地问，
　　“你刚才怎么了？”
　　“奥，被风吹了。”
　　说罢，似乎还怕他不信，吴玮又揉了揉眼睛，显得自己没有开玩笑。对方一乐，笑了笑后继续问着，
　　“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吴玮正在整理书包，闻言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一边看再一遍给了答案，
　　“不是。”
　　“那你是来？”
　　“旅游的。”
　　“到凯里来旅游？”
　　司机一脸不信，他又指了指前面，
　　“去乡下旅游？”
　　“嗯，我喜欢去那边。”
　　“乡下有什么意思的，都是田和鸡鸭鱼，乱糟糟的。”
　　话毕摇了摇头，他没看出来刚刚和自己对话的吴玮，他每一句里都是一种敷衍的态度，吴玮压根不想继续这种话题，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说，就好像在贵阳报刊亭那个时候，他宁愿被带到公安局也不想把一些事说给别人听。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要不要说，选择权在于自己手里，吴玮很不习惯和陌生人聊太多有关于自己隐私的事，哪怕现在听起来很正常不过地对话，却让他禁不住会过多于想像，最近的吴玮始终太敏感了，对任何东西都害怕。
　　司机仍然兴致很高，问话也一样停不住，而后座的人捏着那书包带揉成了一圈，来来回回地拉扯着，仿佛他回答的每一个字。裹着软性的口音，把敷衍说得是如此的没有底气，虽然对方说的是实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吴玮还是做了反驳，
　　“不乱吧，城市里才乱，踩不到泥土地，心里空荡荡的。”
　　他放了手，带子垂在右腿边上，自己继续说着，
　　“我也是从农村来的，以前真的很好，反而到了城市里，却越活越空。”
　　“你压力很大？”
　　“有吧，压力每个人都有。”
　　“嗯。”
　　对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地笑了笑，
　　“我记得我妈跟我说过，什么压力啊，烦恼啊，就是一个人想太多了，你只要过好今天，完成今天地计划，你就会很轻松。”
　　“哲理，你父母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原话不是这些，我加了一点修饰。..............，但意思差不多。”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道理，套用到现在也不显老。”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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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点了点头，应和着吴玮，不过这话越说越偏，离他之前想要问的东西愈加遥远，并且自己也没有发觉到，吴玮喜欢这个，所以回答起来同样满是一口一口的大道理，可大道理很空，除了延续和浪费时间外，什么效果都不会有。
　　不过那种简单的应和和吐露苦恼吴玮还是并不排斥，他听着司机的声音，也想到了自己，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共通的，相同点很多。一时的苦恼，仍是长久的苦压。也看得出来，司机同样是个有心事的人。后面越聊越深，已是什么话都有了，瞧着像是司机在向吴玮大吐苦水，他说，
　　“现在的日子都没那么好过啊。”
　　“也是，每个人都有压力。”
　　“对的，就好像我吧。”
　　正巧要拐弯，对方先转了一下方向盘，车身微微一抖，在转动的同时，他也把自己作为代表说了出去，
　　“好比如我吧，我家里三个孩子，老婆得照顾他们，就我一个在外面赚钱，但开出租车真的赚不多，还是这个乡下地方。”
　　司机说着撇了撇嘴，脸色无奈多过于苦笑，每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无忧无虑的，其实并不然，只要是踏在尘世间的泥土上，便一定会有烦恼的践踏。吴玮听出来了，他话中的苦涩，为此，吴玮俯身靠近道，
　　“谁都不容易，你那是为生活所迫吧。”
　　安慰了一句，不过而后却有点奇怪，
　　“不是现在才开放二胎，你怎么有三个了？”
　　“没做措施呗，但既然怀上了，那就是我和孩子的缘分，缘分已经来了，便更得生下来了呗。”
　　“喔，原来是这样啊，看不出来，你很有责任感嘛。”
　　吴玮开了一句玩笑，脸色也有点笑容，可那层脸皮之下什么都没有笑意在，他这么的举动，无非是特地给对方看的。倒是司机仅透过后视镜一眼，看不明什么来，他抿了唇，打算继续开口时，又被吴玮抢先了，
　　“三个孩子男的还是女的？”
　　“二男一女。”
　　“那不错。................，都多大了？”
　　“最大的才六岁，最小的两岁，另一个四岁半。”
　　“你今年多大？”
　　瞧着说话人的面孔，感觉他比自己还要小，然而人家的孩子都六七岁了，着实令吴玮分外吃惊。他满腹的疑惑，这才使得自己如此问了过去，但对面也一样，回答来得更快，
　　“二十七。你呢？”
　　“我比你小两岁。”
　　抬手用食指摸了摸了嘴唇，吴玮又发出了一声感叹，
　　“不过，你看起来可真年轻，我一直以为比我还要小。”
　　“怎么可能，”
　　“有的，或许是你脸嫩吧。”
　　如今再一仔细地瞧着，发觉也是更嫩了，很奇怪的心理，越看越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倒是把面前的司机给盯得脸色微微红了起来。等吴玮感觉出来时，他立马地道歉了，
　　“抱歉啊，有点愣神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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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静的车厢里，两个人扯不断话地说着话，始终都是吴玮主导了话题，而司机也乐得享受自己把心里压力袒露给别人听的过程，双方都得到了自己的想要，就好比吴玮找到了他不用开口说自己事的办法，所以这才没去扯断那些声音。聊天还在继续，看起来要更深入的感觉。只是路上意外的事情，谁能猜想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