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9、系统提示

　　在斐迪南和罗伊讨论着学术问题的时候，莫莉带着两个少女已经来到了罗伊背后。罗伊有些尴尬，打量了一下莫莉的神色，表情挺平静，身上也没有别的情绪。倒是摇滚女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罗伊，还跟他说“T恤不错”。
　　罗伊朝她点点头，也没再说话。莫莉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对斐迪南说，“医生，下周我们那边的集体体检准备好了吗？我想要提前看一下安排的医生。我们那边的几位医生也会一起。”
　　斐迪南点点头，“安排的是凯尔他们几个，之前与你们合作过的医生，等下我回去传你一份名单。”
　　“非常感谢，”莫莉向他点点头，“虽然我个人十分信任治疗仪的机能，但为了让大家安心，还是派几个医生过来协助更好。”
　　斐迪南点点头，不再说话了。罗伊见他面对莫莉畏畏缩缩的样子，倒是十分有趣，想必这个研究狂以前也没怎么跟女人接触，现在遇上这个女强人更是手足无措了。
　　“不介意的话一起用餐吧？”
　　虽然是问句，但莫莉说着就已经坐到了斐迪南身边，摇滚女孩则坐到了罗伊身边，美慧拿了三人的卡片去点餐，一会儿由服务机器人送过来。
　　“听说最近又有一位同胞苏醒，就是这位吗？”
　　见莫莉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罗伊只好停下刀叉，“你好，我是罗伊。”
　　“我叫莫莉，是女性区的会长，这是萨拉和美慧。我们成立了女性保护协会，相信缘由你也已经听说过了。”
　　莫莉的眼光在罗伊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我们的保护对象也并非仅限于女性，未成年人也在范围内。虽然现在飞船上的秩序有所改善，但也不排除仍有一些垃圾混在人类中间。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通讯器里能搜索到我的名字和通讯号码。”
　　罗伊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成年了。”
　　斐迪南闷闷地补充道，“比尔干的。”
　　莫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比尔？那混小子，他怎么……”
　　也不能怪莫莉吃惊，比尔虽然恶行累累，之前却从未有过强报这一条，这也是莫莉在议会上袒护他，希望再给他一次得到教育的机会的原因。罗伊脖子上的痕迹太过恐怖，齿痕深得见了血，现在已经乌青了一块。之前只由迪夫给他擦了点药水，没去医疗区治疗，现在从视觉上看起来实在有点严重，也难怪莫莉以为是强报留下的痕迹。
　　罗伊简单解释了下今天比尔找他麻烦的事，不过脖子上这些倒是自己为了想办法逃脱而有心勾引比尔才造成的，这一点就没必要给莫莉说了。
　　莫莉听了眼里透着对比尔的失望，但比尔毕竟在她的庇护之下，她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说，“那小子之前虽然伤过人，但经过上次庭议后他已经收敛了不少，我想这次或许有别的原因……我代表他向你道歉，我会回去教训他的。”
　　罗伊不置可否，他可不认为比尔会听莫莉的话。不过今天自己给比尔洒了饵，他肯定会再来找自己的——除非迪夫有办法把他弄进监狱里去。
　　但这并不是莫莉愿意看到的，罗伊也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毕竟比尔的性格非常容易利用，如果能与他达成协议，罗伊不介意帮他一把，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可能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时坐在罗伊身边的萨拉却像个女流氓一样，伸过两根指头捏着罗伊的下巴把罗伊的脸转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你长得真漂亮，比尔倒是挺有眼光的嘛。你有东方血统吧？美慧，这家伙说不定是你的老乡呢。”
　　被点到名的东方少女冷眼瞄了罗伊一眼，然后低头默默吃饭。萨拉撇撇嘴，又对罗伊说，“美慧看不上你，我倒是对你挺有兴趣，跟我来一发怎么样？我可不像比尔这么暴力哦。”
　　罗伊尴尬地笑笑，斐迪南替他解了围，“迪夫在追他，你要先解决一个情敌。”
　　“迪夫？”萨拉轻蔑地切了一下，对罗伊说，“你最好别搭理那个伪君子，跟他比起来比尔算是可爱多了。”
　　伪君子，今天已经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对迪夫这样的评价了。一个是与迪夫敌对的比尔，另一个是虽然不喜欢比尔但似乎更讨厌迪夫的萨拉。
　　斐迪南有些不认同，“至少迪夫不会伤害别人，他做的事都是在考虑人类的利益。”
　　虽然是站在迪夫那边帮他说话，但斐迪南却意外地没有否认“伪君子”这个说法？
　　这可有意思了。
　　萨拉换了个话题，“嘿，你醒来时的系统提示语是什么？”
　　罗伊本能地反问，“什么系统提示语？”
　　“没有吗？”萨拉解释说，“从冬眠舱醒过来的时候，屏幕正中间有一行字呢，我醒来的时候上面写着‘不要放弃梦想’，你知道吗，这系统还真是人性化，我几乎要以为这是我留给自己的遗言呢！”
　　“是这样吗？”罗伊没有回答萨拉之前的问题，而是微笑着反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出唱片！”说到梦想，萨拉浅棕色的眼睛就像在发光，“在社会大动荡期，我和学校的几个朋友一起写了不少歌，我们在裂开深渠的街边唱，在废弃的联邦大楼前唱，在挤满难民的码头唱……听到我们的歌，就算是已经绝望的人也会再次展露笑容，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如果我早些出生说不定已经出道了……”
　　萨拉滔滔不绝地述说着大灾变时期与朋友们的创作之旅，罗伊听得很认真，不时露出微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而最开始的问题自然已经被忘在了一边。
　　系统提示语？罗伊当然记得。
　　你会选择谁？这句莫明其妙的话一直埋在罗伊心底，醒来后斐迪南和迪夫向他介绍现状时都没有提起，罗伊也就没有说。这种东西要么无足轻重，要么会有意料之外的影响，罗伊并不打算轻易让人知道。
　　现在萨拉提起倒是给了他一个灵感：给自己的遗言。这也算不上什么遗言，或许是冬眠前为了提示醒来后的自己去做什么事而设置好的？不过从语气上来讲，萨拉的“不要放弃梦想”确实像是留给自己的话，但罗伊那句“你会选择谁？”就说不通了。
　　首先这个问句虽然像是要自己去做一件事，但这个“谁”在这种语境下却是指代的复数。这些复数的“谁”究竟都是些什么人，罗伊完全毫无头绪。
　　其次相比起萨拉“不要放弃梦想”这种明确得过分的提示，罗伊的这个问句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萨拉十分清楚自己的梦想，冬眠之前她就一直有着出唱片的梦想。但罗伊一来失去了2028年后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面临过什么选择，二来假设罗伊知道这个问句所指代的候选人是谁，这些候选人也不一定全都跟他在同一架飞船上，或者全都有能够上船的机会。
　　再次，选择了之后呢？选择之后会发生什么？对罗伊自己有什么影响？或者对候选人有什么影响？罗伊并不觉得自己选了个什么人就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又不是选总统，再说了，选总统也不是他一个人选，那可是要全民投票的。
　　萨拉是个很能聊的女孩，有罗伊这个认真的听众在旁边，她更是一开口就收不了尾。桌上有萨拉炒气氛，莫莉和罗伊不时插两句话，斐迪南和美慧在一边默默用餐，这种日常的气氛倒是让罗伊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只是此时罗伊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带着威胁意味的气息，他本能地觉得那是阿尔杰，转过头去，果然正好看见阿尔杰避开的眼神。
　　罗伊不解，为什么总是会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息，甚至于第一次在政厅前察觉到时，虽然没发现人，罗伊现在却能肯定当时的人也一定是阿尔杰。
　　仔细想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他，也没做出什么让人防备的事，为什么阿尔杰会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他？日间掐在脖子上的触感仍未散去，罗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默默用餐。
　　“是阿尔杰，他在看这边呢！”萨拉有些兴奋，转过头对美慧说，“不会是在看你吧？你上次不是还跟他一起巡逻了吗？”
　　“我跟他不熟。”美慧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冷冰冰的，倒是跟阿尔杰如出一辙。
　　果然，萨拉也感觉到了，调笑说，“你们俩都这么冷冰冰的，说不定有共同语言啊。说真的，有好男人可是要赶紧把握住哦，不然天晓得他会被什么人勾搭跑。”
　　罗伊倒是持不同看法，他可想象不出来阿尔杰会跟什么人在一起的样子。萨拉？估计阿尔杰会被她烦死。美慧？两个冷冰冰的人在一起一整天不说一句话都有可能。
　　莫莉？……嗯，莫莉这种御姐型的配阿尔杰倒是不错，不过莫莉此人一看支配欲就强，要说她跟阿尔杰当床伴应该会很河蟹，当长期的固定情人甚至结婚，那就不一定了。
　　正在罗伊YY阿尔杰和飞船上他仅见过的三位女性时，话题人物居然向他们这桌走了过来。莫莉眼里闪出一点兴致，萨拉就明显是兴奋了，还主动跟他打招呼，美慧自然是当没看见，继续安静地用餐。
　　然而可惜的是，阿尔杰的目标却是罗伊。
　　“怎么不用治疗仪治一下？”
　　罗伊脖子上最恐怖的痕迹就是比尔咬出血的那个齿印，其次却是阿尔杰掐住罗伊脖子时留下的指痕。只是齿印太过恐怖，倒是让指痕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但在阿尔杰眼里，自然是他自己掐出来的指痕更抢眼。
　　见罗伊居然没用治疗仪治好伤，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露出脖子在餐厅吃饭，阿尔杰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罗伊身上这些容易引人遐想的痕迹他一星半点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但当事人都不在意，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而在罗伊眼里就更奇怪了，阿尔杰明显放低了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并没有几分关心的意味，再说了，脖子上的痕迹也不光是比尔的杰作，阿尔杰还差点把他掐死呢，现在来问这是什么意思？打一鞭子给颗糖吗？
　　罗伊没接话，斐迪南倒是开口了，“吃完就去吧，看着也太吓人了。”
　　罗伊嗯了一声，装作嘴里在吃东西而没再说话。场面一时尴尬下来，斐迪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于是没眼力地对阿尔杰说，“没事，等下我带他过去。也就看着吓人，没什么大问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阿尔杰也不好再待在这里，朝斐迪南点点头就去领餐了。见萨拉一脸八卦地望着他，罗伊只好解释说，“下午遇到比尔的时候是阿尔杰救了我。”
　　“只是救了你吗？”萨拉不信，“阿尔杰是护卫队队员，他救的人可多了，也没见他对谁这么关心。你跟他很熟？还是发生了什么？”
　　你猜得可真准啊！但罗伊也不会把阿尔杰似乎想要他命的事说出去，只是补充说，“也不算熟，不过他救过我两次了，之前我在线性车上晕倒，是他帮我叫的医生。”
　　斐迪南也点头佐证，“那倒是，我记得东方有句古话，一而再，再而三，估计下次他还得救你。”
　　罗伊无语，这句古话可不是这么理解的吧？而且第一次就算了，这第二次与其说是救他，不如说是谋杀啊，还能来第三次？死无全尸吗？
　　萨拉也无语，打量了罗伊一眼说，“你还真娇弱，就算没有得到体质强化，你也还是个男人啊，怎么连点肌肉都没有？”
　　娇弱……就算是个gay，听到女性这么评价自己，罗伊的自尊心也是会受损的。
　　于是当天晚上开始，罗伊决定每天去健身区锻炼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