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52、水面的平静

　　如果说莫莉在被撤去区务长和议员时，绝大部分女性都还为她鸣不平，从昨晚聚会上的事传出后，整个女性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当初劳拉原本想要自杀，是莫莉将她劝下，并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后来发现怀孕时，又是莫莉陪在她身边开导她，让她生下了这个孩子。
　　即使内心的伤痛尚未愈合，但母亲的天性让劳拉在看到这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在自己怀里啼哭时，千疮百孔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孩子是无辜的，更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如果自己死了，孩子会怎么样？其他人会善待他吗？
　　为母则强，有了这个小家伙后，不仅仅劳拉一个人真正开始变得坚强起来，连带着女性区的好多人都特别开心地迎接这个小生命，并因此而团结起来。
　　这件事被列为莫莉最大的功劳之一，也奠定了她在女性们心中的强大地位。当她成为女性区的领袖后，在有新人加入时人们也会向新人讲述她为女性区的努力，不过鲜少有人提及劳拉事件，毕竟这可以算是所有女性心中的痛。如果有人问到，也会模糊地一句带过。
　　但莫莉竟像炫耀一般自己将这件事到处传播。
　　其实以前她也有过这种行为，就像听到罗伊几人在私下提及该事件时，主动插嘴有意无意地宣扬着自己的功劳与才干。但那个时候她做得十分隐晦，没人发现她的真实目的。
　　现在可不同了，不但跟新人主动提起这件事，而那个不知好歹的新人还用这件事在公众场合攻击劳拉本人。
　　劳拉的形象是莫莉亲自塑造的，以此为契机，劳拉也慢慢成为了女性区中受到尊敬的典型人物，并获得了议员席位。在女性们心目中，她与莫莉之前的地位不相上下，不过是原本性格比较温和，所以并没有参与到权力争斗之中。
　　莫莉被撤职后，萨拉被分配到了区务长的职位上，虽然有许多人不服，但劳拉却是第一个主动站出来支持萨拉的人，也在职务上主动帮助萨拉。相比起来，莫莉虽然看似大度地让了位，却一星半点实际行动也没有。
　　由于她太会做人，没几个人察觉到她言谈举止中的异常。现在好了，聚餐事件可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莫莉再会维持形象，也不免被人议论纷纷。
　　当然，仍有一部分人支持莫莉，但再也无法使女性区回到她之前一言堂的状态。萨拉原本就能干，性格也讨喜，在劳拉和美慧的帮助下，很快便有一批人聚在她的周围，使她真正成长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女性区领袖。
　　包括玛格丽特。
　　这个女人非常会见风使舵，否则也不可能仅凭着富豪千金女佣的身份让主人将珍贵的船票送给她，也不可能在避难所里一群非富即贵的人物中混得如鱼得水。
　　如今布兰妮失去了利用价值，莫莉大势已去，玛格丽特自然看得出谁才是未来的掌权者。时代不同了，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必需遵守这里的规则，这个道理布兰妮不懂，玛格丽特却看得一清二楚。
　　萨拉虽然当职不久，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显然是未来的人气之星，几位年长的女性议员也都站在她身边，玛格丽特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并凭着自己的本事开始参与到区务事项之中。
　　相反，布兰妮则受到了女性区的排挤。
　　当场攻击劳拉倒也罢了，仗着年纪小可以混个不懂事的名头。但那千金小姐的脾气可没几个人受得了她，苏醒后这么久都还没有融入当前的飞船社会，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她还曾跑到玛格丽特工作的地方骂了对方一顿，说玛格丽特如何忘恩负义。结果可想而知，不管其他人喜不喜欢玛格丽特，至少玛格丽特目前正以自己的工作获取信用点和他人的尊重，至少可以称得上是自立更生的女性。
　　而布兰妮至今没有参与到任何工作中，只能领最低限度的配给，还经常发表一些可笑的言论。
　　“新人里的不安定因素就是这个布兰妮了吧？”
　　萨拉点点头，“玛格丽特虽然人品还待确定，但办事确实能干。莫莉最近看起来也消停了，主动领了后勤工作。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飞船上的生活，就只有她……”
　　萨拉摇摇头，“派了好几个指导员给她，还让她参加心理互助小组，这位大小姐成功地气跑了所有人，互助小组也表示对她没办法。”
　　斐迪南接过话道，“我安排了心理医生去跟她聊聊，结果也一样。”
　　“不识好歹就让她自己继续作，”阿尔杰冷哼道，“年纪小可不是理由，她登船时也21了，不是12。”
　　萨拉惊奇地问道，“咦？很少见你这么明确地表示对一个人的厌恶嘛。”
　　杰克挤眉弄眼地说，“你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所以不知道，那小妞没事的时候就……”
　　阿尔杰瞪了杰克一眼，后者立即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喂喂，有什么秘密不能共享啊？”
　　“好了，”罗伊开口道，“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机会，毕竟不是谁都能在短时间内适应环境，改变自我。但一个月了，一点转变都没有，放弃她吧。她伤害了比尔重要的人，并且毫无悔意，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众人沉默下来，萨拉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和比尔会处理好的。”
　　罗伊看向沉默地站在一边的比尔，好笑地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阿尔杰了？站那就不说话，没人让你给我们站岗啊。”
　　比尔没好气地瞪了阿尔杰一眼，后者解释道，“他那脾气还得有练，是我要求他尽量少说话，能站着就别坐着。”
　　杰克神奇地看了看比尔，“这、这有用吗？”
　　“你也可以来试试。”
　　“我、我就不用了……”杰克嘟喃道，“我还要陪我的玛丽亚小美人呢。对了罗伊，你还没想起来为什么要把玛丽亚封锁起来吗？”
　　“当我拿回最后的记忆时大概就能想起来了，但从这件事上，到现在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做。所以你……”
　　“我知道我知道，”杰克忙说，“我不会私下做什么而且我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那就好。”
　　结束秘密会议，众人道过晚安后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罗伊和阿尔杰申请了房间改造，将原本隔成两间的房间合并成了一间，虽然没有去政厅领证，但熟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二人已经正式在一起。
　　“喂……你……这是想蒙混过去吗？”
　　“嗯？”阿尔杰一边啃咬着罗伊的脖子，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我有什么要蒙混的？”
　　“布兰妮……不是天天都来找你吗？”
　　“虽然你吃这种飞醋让我很高兴……不过……你还有心情提别人，看来是我努力不够啊……”
　　“所以……你这还是要……蒙混过去吗？”
　　“要不明天我揍她一顿？”阿尔杰在罗伊耳边低语道，“或者……让她知道，我只能对你一个人硬……”
　　“唔……你这个……流氓……”
　　“迪夫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罗伊心漏跳了一拍，差点以为阿尔杰也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精神力，不然怎么只是恍神时想到，就被他提出来了？
　　“之前一直在忙别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嗯……”
　　“怎么？说话啊。”阿尔杰在罗伊耳边坏笑道，“可不能让你蒙混过去呢……”
　　“我没有……”罗伊靠在阿尔杰怀里，“只是……之前没有找到好机会……这几天我会……”
　　“会怎么样？”
　　“我会找他……说清楚的……”
　　在阿尔杰的低笑声中，罗伊现次沉沦。
　　在上次的大规模调动中，迪夫也被撤去了议员的席位，不过却保留了检察官的职务。虽然之后在政厅的工作中，难免会与迪夫打交道，但由于近来事多，迪夫也并没有时间跟罗伊扯到私人话题上，只是每次见面都会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罗伊，这让阿尔杰不爽到想要把他人道毁灭。
　　特别是在知道他以前跟罗伊保持了至少五年以上的情人关系后。
　　“你确定你真的不喜欢他？”在抱罗伊去浴室沐浴后，阿尔杰将罗伊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罗伊线条优美的背，“五年都只有他一个情人，你是船长，想要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什么是他？”
　　“喜好问题吧……而且那个时候他很懂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给我添乱。现在嘛……”罗伊摇摇头，“太感情用事，连朋友都没得做……不过我和他也不可能做朋友就是了。”
　　“是你调我进要人护卫队的吧？你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大概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尔杰想了想，“不对，在基地时连见面都是不可能的，你只让我作外围警卫。”
　　“那个时候你可讨厌我了，还说我是疯子，”罗伊委屈地说，“我有这么吓人么？要是那个时候我跟你说想跟你上床，你确定你不会一拳打死我？”
　　“嗯……有可能。”
　　罗伊翻了个白眼，“所以这种陈年旧醋就别吃了，小心消化不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死心？”
　　“明天我就找他谈谈吧，但死不死心我就不保证了，若他……我会在他大脑里埋下暗示的。”
　　“罗伊，我不喜欢情敌太多。”
　　“不都被你消灭了吗？”
　　“不许穿正装给别人看。”
　　“哪来的正装？你不会连工作的制服也不让我穿吧……”
　　结束了漫长而丰富的一夜后，罗伊来到政厅开始一天的工作，同时日常监视迪夫和约书亚的动向。
　　约书亚那边自从失去权限后就老实了，虽然经常都在准备谋划点什么，但约书亚无疑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把握时不会冒然出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内心里对罗伊的恨与渴望日日折磨着他，让他恨不得立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掐死罗伊。但他的理智又将他束缚着，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折磨疯。
　　相比起来，迪夫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常人——如果他没在大脑里一遍遍地模拟如何用一万种方法杀死阿尔杰的话。
　　有这样一种理论，如果你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想要杀死你爱的人，是独占欲作祟，而想要杀死另一个人，则是嫉妒心作祟。
　　要按这种理论，迪夫的心理可比约书亚健康得多，更何况约书亚对罗伊的情绪还称不上是爱，就已经到了要杀的地步……罗伊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做了多招人恨的事。
　　两个危险分子，能减少一个是一个，至少迪夫想杀的人不是自己……
　　在政厅擦肩而过时，罗伊有意无意地看了迪夫一眼，正好与对方对上视线。迪夫不愧是罗伊五年的枕边人，罗伊的一个眼神便了解到他的指示，在午休时间，迪夫跟着看似在散步的罗伊穿过街心花园，来到了商业区外的一栋偏僻的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