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染血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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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给旧城区矮斜的街道增添了一抹隐秘的色彩。
街头巷尾，
苍老的古榕树间传来畜畜的抽泣，
像是夜莺的啼叫。确是稚嫩，来得委屈。
原是女孩掩面哭着，
瘦弱的身子蹲在矮小的老墙边，
没有说话，自顾埋头啜泣。
男人苦笑，
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仿佛满手的鲜血正要腐蚀她什么，
他自知自恶地退后几步。随手递上一张干净的纸巾。
然后悄无声息地看看四周————几个遍体鳞伤的人。
风过本无影，
他似鹰般尖锐的眸子似乎抓着些什么，
暗自侧过了头。
路灯远处，
似乎站着这样一个娉娉婷婷的女人，
她驻足一阵，要走。瘦小的身子便徒然转身，再没影子……
柔亮的古树枫林见，瑟然想起了音乐。
仿佛执意向来者诉说些什么，
朝朝暮暮，年年月月，孜孜不倦……
哦，这是他和她的故事……
……
……
“喂。”清冷的嗓音霎时在苏青璇的后脑勺想起，总是干练的，不疾不徐。
苏青璇向回旋了旋门把手，看着他高凉笔挺的背影，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早知道她就不该尿急，不顾门前正在施工的招牌。自顾自走进这里……
“有事？”她落落大方道。
只是斜眼看着洗手台上散落到处的棉布，药品。她知道了什么，没再多说。却依旧神色淡然。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
苏青璇触目地看着水槽上丢满的玻璃碎片，愣了。
粘稠的血液仿佛织染着一切生命的动力，丝丝串在玻璃的粉碎尖锥里。
空气固然安静，
仿佛她从不曾闯入过。
男人依旧不紧不慢地擦拭着黏湿的手心。是血液，染着一抹浅浅的暗灰，不算太新鲜，至多是二十分钟前染上的。
季子宸没有说话，依旧埋头清理着手背残留的血渍。
她又怎么看不出，那双极快被清理的纤白无瑕的长指所沾染的血液，多数来自于他人。
苏青璇看了眼残留着血迹的里把手，下意识地退了退身子……
“如果我真的是变态杀人狂，你还逃得出去？”季子宸黯黯一笑，这才轻轻搁下掌心的棉棒。
他锥尖的眸子淡淡瞟到她临门的步子，将背过的身子转了过来。
长稳的大衣摆在修长的□□，竟也衬得有几分短感。
他懒懒地抬了抬眸子，深褐色的瞳仁便随着一起转动。就连如玉亲削的下巴也是，总是如雕塑一般精致。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的横劲儿，不是毒辣就是冰冷。
嗯，甚至……还有些……小骄傲。
“抱歉，如果你真是变态杀人狂的话至少眼神麻木，还有些自我陶醉。
就不会这么闲来无事还和我对话了。”苏青璇回过神来，淡淡地答道。
“哈。”季子宸笑地有些轻巧。
“那我就做个心理素质极好的变态杀人狂……”季子宸自嘲道。
“您要真是闲着没事干的话就去大街上耍酒疯去！我尿急，行？”苏青璇觉得下部有些微微发酸，她走向远处的隔门，急了。
季子宸却是微微一愣，她怎么会知道他喝酒了？
明明就隔得那么远。
酒喝得也不算多，醒酒茶也是照理灌了两瓶。
至于他的脸，他知道，常人无法观测到任何表情。
天，出来看电影上了个厕所都能碰到这种事儿。
苏青璇蹲坐在马桶边上，抬了抬眼，白挺的额头正好砸在马桶盖上，
苏青璇吃痛，肠子都有些晦地乌青。
她自然认出了门前的男人，
在警察局加班的父亲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就该小心些。
季子宸，谁不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驰名校外的名字曾给南中带来多少士气？
这个传言一人打退二中众混混，大小考试从不参与的神人，又是多少南中小混混尊敬的人物。
只是，这点，一向低淡的季子宸并不清楚。他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也不爱去学校，大小事情对他而言都并没有什么所谓。
也许，他有更为重要的事……
“喂，你就算打人了，讹着我有用？”苏青璇干脆挑碎了事情。
这次，季子宸也再没惊讶。
苏青璇不过是为了验他还在不在门外罢了。
“怎么直言？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季子宸笑了，双手插在腰间，倚在奶白色的门上。懒懒的……
“我不觉得季先生您有这么蠢————
在没有计划退路就贸然杀了知情人，
这恐怕是初犯和神态无法自如的人做出的事。”苏青璇揣了揣袋中随身携带的小刀，朝门把子靠了靠，依然自若地和季子宸说着话。
“还有点智商……”他淡笑着说，却看不出有任何不常。
“那是。”苏青璇白眼一翻，继续和他捯饬着话。
季子宸却是嘴角一抽，“也不知道月考数学错成灰还一脸无事睡觉的矮子是谁？”
“我擦！你看我答案！”
苏青璇走到门把子边，惊惊地答。
噗通……噗通……
她仿佛能听见自己难以启齿的心跳。她拍了拍胸脯，是自己一直学习的情绪控制。
可是，她又疑惑了。
他怎么知道坐在前面的是她？这男人，明明像是对身边的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的……
那么对于苏青璇而言的，
这个参加过唯一一次集体性考试，并坐在她身后的男人，
她又何尝不是这般印象深刻？
她打着盹，
偷望着阳光蹿过他指尖的慵懒姿态，
她就这么看着了，熟悉地连眼都来不及移开……
可是，眼前这个处事自若的男人真的是父亲电话里通缉，徒手打伤多个高中生的人么？
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她所在的电影院确实伫立在老城区，离四周昏暗的胡同也极近。
就连他的手也是……沾满鲜血的。甚至对于血色的比对，沾染在他手掌上的绝大部分血液并不属于他。
就如苏青璇的观察而言，
就连季子宸的血型都是特别的……
不等季子宸提手敲门。
等待片刻的苏青璇便转了转把手，旋开了门。
“算计我？”
苏青璇仿佛能想象小刀轻划过那只白玉色大手的痛感。
她也是出于自卫，
在她走向厕所门把手的那一刻就知道门锁是坏的。关了，就打不开了……
短短的三分钟，
她想得太多太多。
也许此刻进来的是谁都一样，
如果真是季子宸打的人，那么若无其事地找个人掩护出门回家是最好的方法。
那么，她真是不幸……
可显然，能碰见她这种棘手的人物。季子宸也幸运不到哪去。
他淡淡地看着渗上指尖的红色，并未皱起半丝眉头。
就连纤白的皮肤也是，明明可以透到骨子里的干净，却渐染上一抹殷红……
“放开，你放开！……我，我的手……
痛，痛，痛！”
苏青璇的手肘一扭，仿佛轻而易举的被他转过面儿来。
紧接着，自然是一片斥痛。
咯啦————
“姓季的，你放开我！放开……”
苏青璇喘息着，仿佛从未料到男人的反应能力会如此急速。
季子宸看着尖亮的刀口，一把将刀子反擒过来。
就连白玉的血手也是，极快地转着手腕子。倒将她的小手回旋度数一转。
哐当————
铁质的刀子划在地上，发出琅琅的声响。
苏青璇觉得微痛，有些慌了神……
“好啊。”
季子宸的嘴角怅然一抽，却反手将她弱小的身子转过身来，
细长的胳膊像条有力的尼龙绳，
就这样泰然自若地围在她脖子上，像无形地禁锢着犯人。
季子宸眸色一低，
打在她粗喘的嘴边。
丰盈的，惨白的。像是占了水的树莓。
那么小一只？
他明明箍地够紧了，可宽厚的曲臂间仍是空空。
仿佛只有怀中的小有挣扎才能让他感受到女人的存在感。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苏青璇咳了咳嗓子，耳畔扬起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很均匀，似有似无，很淡定……
她忽地撇过眸子，打在他好看的下巴下，一愣。
妖精，耐看的妖精。
“如你所见。我需要你才能回到家里。”季子宸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反倒是有些留恋地轻吸了一口她发间独有的香气，清清的，酸酸的，又有些适当的甜意。
而她四周散发着的难惹气息，又是谁能抵抗得了的麻辣呢？
“好啊，反正你也不能对我怎样，
老城区的监控不全是坏的，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定证据是你出手伤人的，你也逃不到哪去！”
苏青璇毫不避讳地答道。
“不过是连案子都算不上的小事，
今天很累，只想回家而已……”季子宸洋洋地说，
口语之间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总是令人爱到窒息的。
“那好，我也有个条件————
案子你就快点结了，反正是赔些医药费，别让伤者的家属再来局里吵，我们精力有限……”
季子宸笑了，仿佛是执意将她塞在怀里。
再将宽大的衣帽盖住。
也许就像一对热恋情人的走路方式，看出任何端倪。
至于二人开门的方式————
苏青璇则只听见一声惊天的踹门声便没了影。
她呼吸促促的，躲在男人怀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有那只被她划了条痕的大手仍流淌着血液。
季子宸顿顿的，
伤口的大小对他而言不过是皮毛而已。
只是，
令他呼吸变调的原因，是怀里的矮子不时不倚着脑门，将她独有的香气送到他鼻息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染血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