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密谈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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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静得像是沉浸在水里，只有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充斥在耳畔，颜奚朝动了动搁在锦被里的手，脖子已经有些发麻，但她不能动，也不能睁眼。
为什么来着？
她在装病。
因为颜奚朝这几日就没闲下来的扁大夫又双叒叕来给颜奚朝看病，跟眉头紧皱的狄澈说了几句肝火旺盛急火攻心什么的就留下药方告退了，顺便还跟狄澈说了颜奚朝前几日气吐血的事。
于是满心愧疚的狄澈就摒退了下人，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颜奚朝除了手指头和脚丫子别的地方都没敢动一下！
那种被别人盯着看的诡异感觉，尤其是自己还不能睁开眼只能凭空想象那人的表情，颜奚朝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
“晚晚，我知道你心里怨我。”狄澈终于开口说话，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狄澈伸出手在颜奚朝脸上抚摸了两下，不舍得拿开手。
狄澈的手很硬，掌心长满了茧子，触碰到颜奚朝的皮肤上，像是被荨麻草剌过一样。但是颜奚朝还是忍住没有动。
自己装的病，跪着也要装完……
“当初我答应过你，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人。但芯儿挖空心思追到北疆，三年里，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若不要她，她女儿家的声誉便全毁了。况且北疆环境那样艰苦，她却从来没有怨言，我们一起长大，她的心意，我还要装作不懂吗？”
呦呵！这就是你无授权包养小三的理由？
“娘说的也没有什么错，狄家虽然大不如前了，但传出庶子为长总归不好，芯儿屈居侍妾，也太委屈了她，晚晚，芯儿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子，你跟她必能相处得很好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无论怎么样，我心里始终是有你的。”
男人是怎么觉得正室和偏房能和谐相处的？这是坑上长了个脑子？
也许是心里吐槽得太欢脱，颜奚朝一时连麻木的脖颈和僵硬的身体都没什么感觉了，狄澈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虽然听了确实叫人生气，但还是能觉察出来，这都是这个男人发自肺腑的话，确实没有掺假。
也许古代的男子都是一样的心思吧。
就在狄澈打算打开锦被拿出颜奚朝的手的时候，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外面的男子声音恭敬，扬声说道：“将军，方指挥使来府上传话，晋王召将军去王府有要事相商。”
“晋王殿下……”狄澈皱着眉重复了一句，收回手。
颜奚朝听见衣袂摩擦的声音，感觉狄澈似乎是站了起来，然后朝自己看了看，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阖上，躺在床上已是要半身不遂的颜奚朝重重出了一口气，恨不得踢开被子就起身做一套广播体操。
无奈玉绣她们见将军走了便开门进来了，颜奚朝只好作罢。
起身下地倒了一杯茶水，颜奚朝喝了一大口，搁下杯子开始沉思。
这样装病并非长久之计，并且实在也是挺累人，如今必须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跟狄澈和离。
“你说……”颜奚朝抚摸着茶杯上精致的花纹，问身边的三个丫鬟，“你们说，青安居的那朵白莲花，会不会讨厌我呀？”
三个丫头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还是茵锦开口：“夫人说的白莲花可是崔姑娘？”
“对呀，还能有谁？”
“那她必然是讨厌小姐呗！”玉绣抢着说了一句，尽是嫌弃的口气。
“她现在在哪里？”
“晚间陪了老夫人吃了饭，现在应该就在青安居了。”茵锦说道。
颜奚朝又喝了口茶水，伸出手指在三个丫头身上画圈，最后定在了小纨那里，打了个响指道：“就你了，跟我去一趟青安居，我要找那个小狐狸谈谈。”
——
青安居，崔芯仪扶着肚子在屋内慢慢踱步，眉头轻皱，水眸间散发出的已不是白天颜奚朝见到的那种柔光，而是隐隐有些阴狠刻薄。
停下脚步，崔芯仪转过身对自己的贴身侍婢说：“颜奚朝今日的举动，是不是太反常了？”
清香上前一步，也是颇为疑惑，附和道：“奴婢也有这样的感觉。”
“哼，本想耐着性子气她一气，才颇费了这一番口舌，没想到她却跟个局外人一样，对我一点敌意也没有，难道真的是转性了？”崔芯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充满疑惑。
“但是不管怎么说，正妻的位子她一日占着，我就一日不得好过。”崔芯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神炽热似乎蕴藏了熊熊烈火，嗤嗤笑着，“平妻的位子，远远不是终点呢。”
而站在门外矮着身偷听的颜奚朝，嘴角也缓缓上扬，打定心思，颜奚朝手中一使力，门便被推开……
——
方正走在前头，在晋王府书房前停下，对狄澈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便立在门前不动了。狄澈看了方正一眼，想起在集缨卫时同晋王的另一个贴身护卫圆圈三人在军营的生活，本来有心和方正攀谈一番，聊聊当年同袍之谊，只是一路上方正都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搭理狄澈的意思。
狄澈便也放下了心思，推开了书房厚重的木雕门，果然看到晋王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靠在木榻的方几上，手上持着的还是那本书，察觉到狄澈进来了，在狄澈要跪下行礼前宋棣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又示意狄澈坐到旁边的座椅上谈话。
宋棣只比狄澈长了四岁有余，但周身散发出的稳重气息却比狄澈多了不是一星半点，仿若一本古朴大气的书，读不破堪不透。
狄澈却不觉自己屈于怎样的威压之下，自始至终都轻松淡定，随意拿起楠木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先开口问道：“殿下急匆匆要子清过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到有点和自家人交谈的意思。
其实，如果狄澈的姐姐狄瑛未战死沙场，宋棣如今也该是狄澈的姐夫了。当年太后一纸懿旨，给还是武定侯的狄瑛和晋王宋棣定了亲，只是没想到狄瑛比起儿女情长，更向往的是驰骋疆场，不顾太后的反对，毅然决然踏上了北疆的征途，却再也未能回来。
宋棣这些年也未娶妻，外人都道晋王是难忘武定侯英姿，心里挥不去那个影子，便成朱砂痣，才独身这么久，倒是叫帝京春闺佳人伤透了心。
毕竟若是要像狄瑛那种舞刀弄枪的女子才能得到晋王殿下的青睐，于她们来说也太为难了些，那可都是磕碰到都会掉金豆子的人儿。
宋棣搁下书，似是也习惯了狄澈的熟稔，开口直奔主题：“回帝京前，在北疆移交将军印的时候，可看清楚裴慕的为人了？”
严格来说，狄澈如今已经不算是大将军了。大靖的大将军之职只有手握将军印才作数，且只在战时有统兵之权，狄澈之所以能归京，是因为裴家裴慕接管了北疆诸军。
狄澈见到晋王谈的果然是正事，放下茶杯，面露严肃，蹙眉想了想说：“我同他在集缨卫学习时，他性情就有些乖戾，捉摸不定，但又不似裴家人给人的感觉那么讨厌。北疆移交将军令的时候，以往不苟言笑的他也显得颇为兴奋，治军的本事，我也自觉他不比我差。”
晋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道：“这次皇兄大概会还你武定侯的爵位了，只是是否还能官复原职先要看裴家，皇兄的意思，还是想让你去集缨卫。”说道这里，宋棣皱了皱眉头。
看出来宋棣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狄澈开口问道：“殿下是有别的想法？”
宋棣眼神如万丈深渊，望过来却似乎又夹杂着一股似笑非笑的意味，说道：“本王若想要你执掌暗衙，你可能胜任？”
狄澈后背一毛，一股冷气直窜上脑顶，狄澈正了正自己的发冠，有些不自然道：“殿下怎么想起让我管暗衙这种事？”
暗衙是今上宋格一手创立起来的，在外头不过是超脱于“三司”的处理诏狱之所，作用并不大。但出身集缨卫且曾做到了指挥使一职的狄澈却知道，暗衙不仅处理诏狱，还是皇帝用来掌握各种情报网的地方，并且培养了一大批精通侦查、暗探和刑审等方面的人才。
暗衙对进入到里面的人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从培养到惩罚措施都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极其严酷残暴，狄澈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唯一一次在暗衙被惩罚的画面。
“殿下还是另择他人吧，暗衙我……”狄澈硬着头皮说道，千军万马他都见识过，却最是受不了这种阴狠狡诈的手段了。
“无妨，这事还不急。”宋棣摆手作罢此事，又把刚才搁在方几上的书卷拿了起来抛向狄澈，说：“你在外三年，帝京之事不能知道所有，如今的局面也不太了解，回去好好看看这个。”
原来这不是一本书籍，而是记录了帝京三年来的大事小情的手卷。
狄澈点了点头问：“殿下还有其他事吗？”匆匆抛下了还躺在床上的颜奚朝，狄澈这会有些着急，想尽快回府陪自己的妻子了。
却不料宋棣开口提的正是和颜奚朝有关的事。
“如今颜家人的做法有些令人琢磨不透，如果说三年前颜家禀行的是独善其身的原则，那么现在，却已有颜家人偏向裴家了。”宋棣冷着脸说道。
狄澈心里一跳，面上也有些紧张，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若只是颜家的其中一支如此还好说……总之，你府上那个颜氏女，还是要有提防之心。”
狄澈低下头，恭敬地答了一声“是”。
被提名的正主颜奚朝，这会已经又回到了自己的青延居，舒舒服服地盖上了锦被进入梦乡了。
好想泡一个帅气的王爷小哥哥呀……某朝开始了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密谈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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