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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考试总是与家长会骨肉相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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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如约而至。
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课间清理考场。
走廊里全都是一排排的书,箱子,挤得过道只能走一个人。
走廊里嚣声一片,我的心里也荒凉一片。
空空如也的课桌被贴上一个个同学的名字,我突然觉得一切开始变得不真实,好像我不是即将奔赴考场,而是刑场。
考试安排马上出来了。
学校要求,6:30到教室早读,7:30开始找自己考试的教室,7:50入考场。
上午考物理和化学,下午是英语和生物,晚自习自由复习。
第二天上午是语文和数学,下午政治历史地理三科联考。
本来我挺担心自己会迷路的,不过我和曾屿哲一个考场,实在是人生的大幸,跟着他总不至于找不到考场了吧。
那天晚上,我妈破天荒地没有让我学习,而是督促我早早洗澡睡觉,明天轻松应战。
轻松……应战,你大爷。
不过好在我还知道她是我妈,于是这句话成功地被我憋在肚子里烂掉了。
反正我晚上也学不进去,索性就早早睡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上眼皮和下眼皮如胶似漆,感情好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6:30到了教室,见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去了二中监考,我实在撑不住,一歪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而,十分钟后,一本书把我拍醒了。
睁眼,曾屿哲一脸微笑,手里擎着一本字典低声:“你再不起来,我就换本这个砸砸试试。”,我朝他瞪眼,“你就不能对你同桌仁慈一点儿。”
“就算我对你仁慈,考试可不会对你仁慈,我这是为你好啊。”一脸语重心长,说着他把他桌子上的一本辅导书推过来,“里面折角的题看一遍,保证你物理过80。”,我将信将疑,看了一眼表,6:50,行吧,死马当活马医。
我自从上了高中,物理就在70分上下浮动,无论我怎么学,它就跟我较劲一样,最好的一次得了78还让我高兴了好几天。
预备铃打响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考场里。周围除了曾屿哲,我一个也不认识。
开考前的几分钟,我茫然地盯着桌子上被油墨印着自己的名字的纸条,第一次不知所措。
无论你相不相信,无论你会不会,一个半小时总是过得很快。眼见还有5分钟,我果断地放弃了最后一道大题。
周围的人还在奋笔疾书,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卷头,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
明明那么明媚的景色,却没时间欣赏,建这所学校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把个高中建这么豪华漂亮干什么,有毛线用。
最后,我很悠然地度过了物理考试最后的5分钟。
走出考场,回班的路上我异常沉默,大概已经预见我的物理是个啥下场,我已经在为自己提前默哀了。
可奇怪的是,曾屿哲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诡异。不正常。
回去之后,我见他直奔老严办公室而去,一脸凝重。
我也没心情猜测,继续为我的物理默哀去了。
第二天的考试还算是不错,其实只要别让我考物理,其他什么都好说。
考完试之后的两天,我心神不宁,备受煎熬。
果不其然,三天后,临近放学,曾屿哲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画满圈和线的成绩单贴了出来。就在同学们一窝蜂地分那一杯羹的时候,我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然后,从成绩表包围圈里杀回来的陆然开始用一种特悲壮的神情看着我,好半天吐出一句,恭喜这位娘娘,您降了阶品。
这个时候,我觉得他,真的有些欠揍!
直到第二天,我才有勇气面对那张成绩表。
每个人的弱项清清楚楚地被标明,圈圈线线,清楚明了:每科的成绩,每科的最高分,物化生的总分,政史地的总分,还有九科的总分,整个级部的分科上线分、总分上线分,全市的总分上线分,洋洋洒洒的大纸占据了半面墙。如果你想要,甚至全市的期中考试排名大榜级部办公室也有,一应俱全。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排名和分数。
尤其是物理,惨不忍睹,68分在我们班里倒着数。
我很费劲地保持着平静,回座位订正试卷。本来我不想哭的,哭是一种懦弱、承认自己没用的表现,而且这只不过是一次考试,并不能代表以后。但我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一低头,眼中就热乎乎的,最终还是没忍住,彻底哭了个昏天黑地!
我哭得那么惨烈,自然也没空搭理他们。
等我泪眼婆娑、满脸鼻涕地抬头时,华灯初上,明亮的窗边映出同学们学习的身影。
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
然后,从右手边无声地递来几张面巾纸。
因为知道是曾屿哲给的,我不太好意思拿过来用。谁知过了一会儿,一张纸条飞到我桌子上,我一瞅——“嘉华给你的”就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放学后,教室已经没人了,我慢慢收拾了一下被泪水打湿的课本,笔记本,卷子学案,叹了口气。
考成这个样真是对不起那本厚厚的错题集。我无语地看了它一眼,负气地扔进了桌洞。
期中考试之后就是家长会,学校特意安排在周六上午,老严千叮咛万嘱咐:所有家长必须到场,请不来家长的就不要来上学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家长会。因为初中的时候,基本上我都是处于被表扬的那种人一列,现在可到好,境况完全相反。
我妈一定会杀了我的!
和我一样,中午放学后,田恬也苦着一张脸,转头趴在我的桌子上,有气无力。
“怎么办呀!林郁,我爸也一定会杀了我的。”
“放宽心,放宽心……”我无力地拍着她,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凉拌呗!”我转头,然后看见了笑得一脸贼的江灏,顿感不爽。
不得已,我搬出曾屿哲来挡箭。
“人家曾屿哲考得比你好也没得瑟成这个样”,我忿然。
“那表明还是本少爷谦虚!”
说曹操曹操到。
曾屿哲抱着篮球出现在我面前,看得出刚打完球回来大汗淋漓,还不忘吹捧一下自己。
我翻了个白眼,不知怎的,虽然曾屿哲说了同样自大的话,但我却一点儿也不反感。
就在我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的时候,他转头拍了我一下:“好好准备你的家长会啊!”,然后扬长而去。
我气结。
我回家的时候,家里就我爸一个人,想到估计我妈又在律师事务所加班,我就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爸脾气比较温和,也好说话,家长会他去再合适不过。
不过可怜的是,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快,真正家长会去的,还是我妈,因为她小道消息太多,又往往知道得比较迅速。
周五下午各班开始从教务处领发各种材料,我很荣幸地被派往温健的办公室做了一件快让我半死不活的差事。
他让我把成绩单按照人名单独一条条的剪下来,发到各个同学的座位上。
靠,刺激我啊。就算不故意都能看到人家的成绩,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天呐!
好不容易剪完了,我捂着一颗受伤的心,握着一把碎纸条回了班里。
但回去就被震惊了。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无数份材料:大大的校报,各种辅导班的广告,致家长的一封信……但是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认命地挨个发成绩单,果然不出所料,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也不知道明天迎接我的是什么。
幸亏明天服务的人里没有我。
他们开家长会,我在偷着和现场的诸葛打电话,听她说,我妈和曾屿哲他爸聊得可欢了,有个词叫啥来着,噢,无话不谈。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妈开完家长会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吃苹果。
“这个周末放小假?”她斜睨了我一眼,黑着脸坐下。“干嘛!”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坏事发生。
“干嘛,我看你考成这个样还有脸问我干嘛?”我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
“放小假不能在家呆着,去教室,我找了你们班曾屿哲给你补课。”
我一口苹果卡在喉咙眼里,呛得我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