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必现》散学儿童

17、第15章 外婆印象

　　两人在肯德基随便吃了些，便奔赴电脑城。电脑城通体五层，琳琅满目都是电子产品，这对于选择困难症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楚寒这种一知半解的人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顾长安直接领她到了三层，左拐右拐到了一家店面说，“上次给我表妹就在这里买的，我觉得他家电脑性价比不错”。
　　“大表哥啊”，楚寒无意一句。
　　顾长安倒有些不好意思，因这称呼每次都是表妹为了调侃他故意喊得，他挠挠后脑勺，“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他让老板把最新几款都拿出来，比对比对。
　　“主板核心最重要，还有显卡、声卡。你们女孩子也不玩游戏，1G内存足够用了，主板华硕质量较高，CPU用奔腾，你觉得呢？”
　　楚寒吐吐舌头，在她眼里这些都是一块铁疙瘩，没区别。
　　顾长安了然一笑，继续专注地试用着电脑，时不时和老板聊几句，决定买银白色的DELL超薄本时，老板不忘吉言：
　　“这款买给女朋友再合适不过了，你就放心吧。”
　　女朋友？
　　楚寒倒吸一口气，即使商场里有诸多不明音乐到处游荡着，这句不高不低的话还是飘进耳朵里。她转身看着墙上的耳机和散热器，装作没听见。
　　顾长安对老板礼貌一笑，看向转身走开的楚寒，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上扬，然后喊她：“楚寒，这款性价比不错，你来看看。”
　　楚寒依旧假装没听见，认真乱看，顾长安放下手里的电脑上前几步拉她过来，“这款性价比总体来说不错，你看你喜欢吗？”
　　她腼腆一笑：“我对配置参数什么的一窍不通，你觉得可以就行”，模样像极了小媳妇。
　　“那就听我的”，他爽朗一句，模样也像极了孩子他爹。
　　“还有黑色系的，你看你喜欢哪个？”
　　“就这个吧，银色挺好。”楚寒这才认真观摩起电脑，好像从刚才到现在，一切与她无关。
　　“美女你手里这款现在可是卖得最火的，你和你男朋友可都真有眼光，”老板最后不忘吹捧，只是马屁拍得让两人都没接茬。
　　男朋友？
　　当顾长安拿出钱包准备刷卡时，老板笑眯眯的眼睛简直要融化整个春天：“美女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够好的！”
　　楚寒本想说什么，但觉得没必要，即使努力澄清钱是自己的或者他不是她男朋友，不过多此一举。
　　回到老校区，顾长安坚持请客，楚寒不依。
　　“上回也没吃好，”顾长安顿了顿，“新校区偏僻也没什么特色餐厅，这回算补偿。”
　　“不行，”楚寒坚持，“今天麻烦你这么久，必须是我请。”
　　“小孩子请什么客，不要争了。”顾长安半笑不笑。
　　“我不是小孩子”，楚寒语气一凛。
　　楚航总说她是小孩子，彷佛他自己是花胡子老爷爷，成天“小孩子懂个屁”“小破孩别胡闹”。但楚寒怎么会同意，小孩子这个名词显然又加大了她们之间的年龄距离。
　　虽然她深知，最无关紧要的是年龄。萝莉大叔都有可能，何况她们只相差3岁。
　　“如果你请，那别吃了。”
　　楚寒的倔性子逗笑了顾长安，“好，你请你请，小孩子气性倒很大。”
　　楚寒头一拧，鼻子轻微哼了声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劲儿劲儿地走在前面。她的任性和倔脾气，除了在爷爷奶奶、大妈大伯和楚航面前会真性情流露，从不向任何人展示。
　　顾长安大步跟上去，问她想好在哪请客没，她颇有钱似得说随你挑，于是选了学校南门外马路对面的“外婆印象”。
　　“店名挺好听的，”顾长安倒给她一杯苦荞。
　　“好听是因为背后有故事，”楚寒指尖轻轻扣着桌子，“据说店老板让厨师把自己儿时记忆中的美味都试制出来作为特色，还将老母亲请出来尝试店里自制的豆花，味道说好才上桌。”
　　“你怎么知道？”
　　“百度。我最喜欢的人是外婆，所以第一次见到这家店名就去查了。”
　　楚寒双手托腮，像掉进外婆慈祥的怀里，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眼神温柔看着他絮絮说着：“说到豆花，我最喜欢外婆做的豆花，撒点盐倒点醋再加点葱花，就很美味。小时候写命题作文‘你最爱的人’，我就写了外婆，和她做的豆花，描述说‘像盛开在瓷碗里热乎乎的一朵绿蕊白莲花’，还被老师红笔圈出来说比喻手法用的非常惟妙，作文被当范文还对着全班念了一遍。”楚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出生就跟外婆住，外婆说我小时候特调皮，就喜欢爬到她背上在炕头来来回回瞎指挥。”
　　说时她抬手掩饰笑容，“外婆还说，小时候我就像毛小子，成天在镇子里和一群男孩子窜上跳下，捉蚂蚱逮蛐蛐无恶不作。可能因为太小了，这些我多数已经记不得。直到6岁那年大伯把我从乡下小镇子接到城里，说是我父亲嘱托他们，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就不能再跟外婆留守乡下了。我死活不回来，哭喊着说镇子里也有小学，但我还是被押了回来。我赌气跟大伯半个月没说话，更别提楚航了，见着就打。”
　　楚寒终于忍不住呵呵呵笑起来。
　　顾长安也笑起来，眼里是藏不住的光。
　　“为什么见着就打？”顾长安含笑问。
　　“那会武侠剧不总有一句潜台词‘好男不跟女斗’吗？楚航自我定义为好男人，我心里不爽，就找个不还手的出气。”
　　顾长安听罢又哈哈笑起来。
　　“后来因为学生名额问题，我直接跳过幼儿园上了一年级。每个假期我都是直接回到外婆那里，开学住大伯家，周末住爷爷奶奶家，我拉着行李到处逛，狡兔三窟说的就是我。不过我就是没住过自己家。”楚寒耸耸肩，说得云淡风轻。
　　顾长安将刚端上桌的豆花推到她面前，“外婆的味道，快尝尝。”
　　“好”，楚寒拿起勺子撇撇嘴，“我是不是话很多。”
　　“没有”，顾长安又将她面前的筷子拿起来，撕开包装纸递给她，“提起小时候我也话多。”
　　“是啊，那时候捏着一块钱都觉得自己很富有，左手一根冰棍右手一根辣条还特开心，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楚寒笑吟吟说着。
　　顾长安笑容惭愧，“我没吃过辣条，”他顿了顿继续说，“那时候我妈管我管的很严，街边小吃还是垃圾食品碰都不让碰，后来长大了自己反而不愿意吃”。
　　“嗯，”楚寒狡黠一笑，“不过，他们说不吃辣条童年就不完整。”
　　顾长安笑得直不起身。
　　“我每次回去都会给外婆放周杰伦的《外婆》，故意问她好不好听，耳背的外婆叨叨一句放的什么乱七八糟。我更是变本加厉，放周董的双截棍......”
　　在说说笑笑里，霓虹灯悄悄点亮夜空。
　　出了餐馆，顾长安看看时间，“赶不上八点的车就坐九点的，不着急走，你回去后要自己当心，你们宿舍离校车停靠点远不远，电脑还挺沉的”。
　　“不远。”
　　两个人并肩走在学校里，不一会就到了候车点，已经排了十几个学生，顾长安从他的背包里取出电脑装到楚寒包里，“跑了一天，一会在校车上眯会，回去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顾长安看着楚寒，犹豫半天最后说了句，“上次的事对不起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
　　“没关系，换作是我也会如此，”楚寒无所谓道。
　　换作是我，颜池如果要我打电话给你，我也会这样。但我事后不会杳无音信毫无交代。
　　顾长安不再说什么，待她上车时叮嘱她下车后快回宿舍。
　　“以后多笑点，要多笑。”他摆摆手突然一句。
　　楚寒笑弯眼睛，挥手道别，说知道了。
　　宿舍依旧只有付静玲一个活物，看到楚寒回来时她眼睛都放出绿光，“我的亲娘嘞，你可算回来了。”看到楚寒手里的电脑便问，“买电脑了啊？和地名一起啊？”
　　“明知故问”。
　　“哎哟，今儿个看来心情很不错嘛。”
　　楚寒从书包里又掏出一袋从“德懋恭”散称的糕点递给她，“多吃少说话”。
　　付静玲一把夺过去，除了眼放绿光，还流出半截哈喇子，“苍天啊大地，以后能不能让她每天都这么心情爽”。
　　“你吃还是不吃，”楚寒有些无奈。
　　这时顾长安打来电话，哦，下了车光顾着赶回宿舍，还没来得及给他回电话呢，她难得没有到外边接听，付静玲一边伸长舌头一边伸长脖子侧耳听。
　　“刚到宿舍，还没来得及回你电话呢。”
　　“到了就好，早点睡，累了一天。”
　　“嗯，你也是。”
　　“电脑有什么问题，或者不懂的，就打电话给我。”
　　“好。”
　　“明天周末，乖乖睡个懒觉。”
　　“好”。
　　“那......晚安”。
　　“嗯，那......再见。”
　　对话简短而暧昧，让她梦里都在咧嘴笑。早上醒来时，楚寒探下腰看向自己的书桌，黑色电脑包立在一侧。
　　“还真买了。”她自说自话笑吟吟。
　　“至于嘛至于嘛！不就跟个男人买了个电脑嘛，到现在还不还魂”，付静玲看着难得懒起的楚寒不无鄙视。
　　不是不还魂，是过于真实，反而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