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必现》散学儿童

16、第14章 无志之人常立志

　　周四下午没课，颜池报了“瑜伽班”去塑形，她说女人要有资本才能混社会，她怂恿半天没能怂恿动楚寒和付静玲，形单影只一个人背着瑜伽垫走了。
　　坚持不了半月，颜池绝不会再去。
　　就像她信誓旦旦报了跆拳道学习防狼术、之后报了肚皮舞要练出马甲线、再之后办了游泳卡要游出流线型美体，每一样她都没坚持一个月。
　　她唯一坚持多年的，就是花痴好色。
　　而付静玲常年坚持的，就是留守宿舍。
　　冯娣不懈坚持的，是积极向上。
　　至于楚寒，她坚持的是多年喜欢一个人，而不坚持的，是最近的常立志。
　　命运的水漂每泛出一朵水花，她的决心就轰然倒塌。
　　“你手机响了好几次，我在第四回合的时候才接的啊！”
　　楚寒傍晚刚进门付静玲便急于解释，于付静玲，楚寒这种有秘密又深藏不露的人是极其危险的，这段时间便是最好见证。
　　“他说是你哥，我说你也真能装，有哥也不给我们露个口风。”付静玲不满道。
　　“你也没问。”
　　其实上次她心血来潮讲故事，就提到了楚航，是付静玲脑子里丧尸太多，容不下记忆她的故事和楚航。
　　付静玲贼兮兮靠近她递给她手机，“对了，你哥还发短信给你，内容我大概扫了一眼，就是你爸把钱给了他让他帮你买电脑，他又让地名帮你买，原来你哥和地名认识啊？”
　　说着付静玲跳开一步，“还有，地名也打了电话，我没敢接。”
　　付静玲一气说完，端起饭盒一溜烟爬回床上。
　　她再怎么懒，饭还是在地上吃，少有的几次床上进食遭到全宿舍的唾弃，便也不厕里扔石头，激起公愤了。但今天她逃命要紧。
　　手机适时响起，GCA来电。
　　GCA，付静玲这个半仙能把它辨识为顾长安，八婆之用功。
　　当初自己趁楚航午睡地一塌糊涂，从他枕头底偷偷摸摸拿走手机，用他的四位数生日解开屏幕锁从联系人里找到顾长安，又做贼心虚地将联系人姓名缩写为首字母以此遮人耳目。
　　就这么轻易看穿吗？
　　手机不屈不挠的响着，嗡嗡嗡像只性情急躁的大黄蜂。
　　她看了眼床上的付静玲，掩门出去。
　　“刚打电话没人接，楚航说你去自习没带手机，猜你这会吃晚饭回来了，就试着打一打。就怕你直接吃了晚饭继续去图书馆，还好不是。”
　　她简单嗯了声。
　　顾长安干咳一声，继续说，“你看你哪天方便，我在看看自己的时间，一块去电脑城。女孩子一个人买电脑不安全，参数配置也没男生了解的多，楚航不放心也是正常。”
　　顾长安絮絮说着，声音从听筒里溢出来，盘旋到墙壁上形成漩涡，仿佛来自遥远国度的佛音，平静而不真实，就像这通电话。
　　这算什么。
　　那天晚上她狼狈跑掉，逃开这个人，回来后就下定决心重新做人，不再染指与他有关的任何事，只要不是她刻意为之，她再难见到这个人，久而久之云淡风轻，过她自己的日子。
　　这才不到5天，下定的决心还有待巩固，就让她墙头草随风摆。
　　无志之人常立志，已经不是一回了。
　　“你在听吗？”
　　说拒绝，请说谢谢不用，你要是有脑子就挂掉电话。
　　楚寒一遍遍叮咛自己，自我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嘴却不由心
　　“嗯。”楚寒轻声一句，“我周内没有整端时间，去不了市区，周末可以吗？”
　　“可以，那......周六早上见，我来新校区接你。”
　　“不用麻烦，校车很方便，我们老校区见吧。”
　　“那好，到时再联系。”
　　“好 。”楚寒挂了电话，猛然想起林史明，像只惊弓之鸟。这次他别再带个人出来，要不然她真会剃度出家。
　　刚推开门，手机又呜呜响起，楚航来电。
　　这个哥哥还真为她操碎心，她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所以才跟他老掐架。
　　“你别再找理由，不然我直接网购！”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买。”楚寒无奈。
　　“那就是同意了，”楚航松一口气，“就怕你倔脾气不买，我交不了二叔的差。你爸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买，把钱都汇我了，本来打算网上买的，后来想没人给你装系统调试软件也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拜托顾长安了，他你也见过几次，你当他就是我，随意使唤，钱我已经转给了他，多余的钱他转给你你当生活费就好。”
　　楚航的一番叨叨，听上去无比折腾，楚寒眉心卷起一朵花。
　　她知道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寡言的父亲觉得亏欠女儿太多，而少言的女儿和淡漠的母亲又从不亲近。
　　扪心自问，如果没有顾长安掺和买电脑，她未必会掺合这档子事。萌生的念头，像一只手攥紧她的心脏，让她瞧不上自己的不孝。
　　半个多月没给他们打电话了，也没感觉。付静玲、颜池和家里人妈呀爸的闲言碎语通电话，每羡慕时她就给爷爷奶奶甚至是大伯母打电话，但就是不给父母打。
　　她撇撇嘴拨通父亲的电话，无人接听，估计在忙。
　　还是算了。

　　周六如期而至，楚寒提着一杯永和豆浆两个包子站在候车点等了约摸十分钟，校车便驶来，顾长安穿着浅灰色V领T恤从校车上下来，看到她时，嘴角弯起一个刚好的弧度。
　　她也弯起一抹月牙，摸摸豆浆还蛮热乎。昨晚顾长安打电话说，今天正好来新区帮老师取点资料，两个人正好一同去市区。半小时前她喝着豆浆并发短信问他，是否吃了早餐，他说没有，肚子现在好饿，咕噜噜叫着呢。她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几条短信她在吃早餐时颠来倒去地看。
　　温和的对答让那些本不牢固的决心彻底全线崩盘，终归不是他的对手，他稍稍撒点糖，她便忘了苦。
　　“等久了吗？”
　　“没有。”楚寒递过豆浆包子，“我口味一般，你填饱肚子就好。”
　　“一会跟我先去D教学楼，到老师办公室拿点东西 。”顾长安喝口豆浆慢慢说。
　　“好”。
　　坐上校车时，10点刚过，顾长安说今天时间很充足，不着急。两人坐在靠后的位置，间或聊两句，安静而舒心。五月天春风早已染绿大地，风景在窗外流动成写意田园画，青青麦浪巍巍山岭，顾长安说新校区着实偏远，出行不便，楚寒连连点头。
　　新区坐落在南郊山脚下，招生简介描述为依山傍水，山是这雨后水墨出彩的秦岭，但依然望见山跑死马。水是几个偌大的人造湖，湖面时不时飘着几只丑小鸭。只是出行不便没少招致学生抱怨，地铁没通，唯一的公交跑起来像头追逐羚羊的狮子，每次就差要晃出五脏庙里的所有供奉，而校车老师优先总是让她们排队排到脚抽筋，尤其周内。
　　用宅神付静玲的话说，进城难，难于上青天，还是村里好啊。
　　温吞的车厢大多人安然沉睡，她侧过脸看身边人，眼睛微闭、气息均匀，熟悉而好看的下颌线她已画过成百遍。慢慢地她也闭上眼，等到迷迷糊糊醒来时，楚寒将靠在顾长安肩膀上的脑袋咔嚓一下掰直了。
　　骨头脆生生的响动让顾长安呵呵笑起来，“疼吗？”
　　楚寒捂着歪了一路的脖子，酸痛和尴尬，让耳朵成了火烧云。
　　她的羞赧落到顾长安眼里，加大了他微笑的弧度。毕竟，不多的两次见面，她总表现的冷清淡漠、伶牙俐齿，对林史明更是牙尖嘴利、甚至是咄咄逼人不留活口。
　　顾长安准备将资料送回实验室，在学院楼门口恰好和一个师兄碰面，他把资料交给师兄，师兄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导师刚还问我什么时候能给他拿回来呢，你便来救急，你这么助人为乐的，难怪你小子桃花不断”。
　　“举手之劳”，顾长安回他。
　　师兄朝不远处拿着顾长安书包的楚寒努努嘴，意味不明地笑着：“新桃花啊？”
　　“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你小子。”
　　“还不到12点，你饿不饿？要是还能忍会，我们到外边下馆子去。”顾长安将书包从楚寒手里接过来，看了看表。
　　“不饿，下馆子吧。”
　　两个人心照不宣，在学校里待太久不安全，万一碰到林史明，或他别的舍友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