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蒲公英》覃也

5、金盏花·徘徊（1）

　　“这节音乐课是我们最后一节了，你们高中的音乐课到此结束了。”音乐老师对着大家说。
　　“啊……天哪”班上响彻着叹气声，作为准高三生所有人都绷了心弦。
　　“好啦好啦，好好珍惜啊，这节课哪两个组表演啊。”
　　林橘和立蔚走向讲台，这首歌是林橘选得，她要唱给许梓辰。

　　他的轻狂留在某一节车厢/地下铁里的风比回忆还重/整座城市一直等着我/有一段感情还在漂泊……/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唱着这首歌的林橘没有看许梓辰一眼，她不知道他听不听的懂,只是尽力让自己不要红了眼。
　　许梓辰没有抬头看林橘，低着头发现木色的桌上多了几滴水，他流眼泪了。
　　大概是林橘唱的太声嘶力竭了吧。
　　许梓辰听见了她伪装的外壳下拼命想爱他的心。

　　最初的天堂最终的荒唐/如果还有遗憾又怎么样呢/伤了痛了懂了就能好了吗/曾经依靠彼此的肩膀/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

　　这些都是你想说的吗？顾柳恍惚的看着台上的女生。大概除了许梓辰，她最了解的人就是林橘了吧，顾柳眼底的哀伤深到看不全。她几乎知道林橘做过的所有事，只是她也不能明白这段感情能让她奋不顾身到割伤自己的地步。

　　顾柳还记得她推开厕所门惊吓到说不出话，握着林橘的双手不停的发抖，而林橘却在笑着。
　　校医的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叮嘱着一些肺腑之言，顾柳帮着记下了一些用药，而林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淡淡的对着顾柳说“谢谢”。
　　被痴狂的林橘吓到，顾柳将午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许梓辰，她没有去管许梓辰的态度和想法了，但她想过要成全林橘了。
　　可林橘却自己冲到她面前说“我不要你让，也不要他伤心，如果非要有人走也该那个人真真正正的想走才算。”
　　顾柳答应了她也用最严肃的语气告诉她“要争就好好争，别玩自残这种招数，不然你会让我看不起你的。”
　　那是林橘第一次看到顾柳的眼神里摆着毋容置疑的嫌弃。

　　林橘到底是比她潇洒，能在所有人面前唱出声嘶力竭的歌只是为了让许梓辰明白；能残忍的弄伤自己只因为情到深处恨上心头愤怒到想伤害他最终伤害了自己。而自己只是扮演安安静静的睡莲，在许梓辰的背后默默的守着他，当他的港湾。
　　顾柳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丝羡慕林橘。
　　但林橘也一直羡慕着林橘。
　　或许是情敌最好的状态，如果她们没有彼此仇恨。

　　肖宇珂听着林橘唱的歌很不是滋味，等到他上台时他临时改了决定好的歌。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歌词表达自己的内心了呢，可能是因为说的太明白也没有结果，渴望旋律能在她心里留下一点感动。

　　一开始 我以为爱本来会很容易/所以没有经过允许就把你放心底/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和他走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爱情不是真心就可以/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明明知道没有结局 却还死心塌地/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总相信爱情会有奇迹都是我骗自己……
　　林橘显得有些尴尬，肖宇珂感动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唯独没有感动心里有许梓辰的林橘。林橘没有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立蔚眼里冒出了星光。
　　总是被别人的爱情所感动，渴望自己也能拥有，又或者因为不懂爱，所以轻而易举被感动。
　　许梓辰对肖宇珂的行为感到很无语，他只是不想再继续冷战下去了，他的醋意必须明明白白的让林橘明白。

　　闹钟响到第三遍林橘才迷迷糊糊爬起来，坐在床上慢慢清醒。
　　在家睡就是好，都不用被学校的号角吓醒也不用做早操了，林橘伸了个懒腰。顺手拿了个三明治就准备出门。
　　打开门看到不远处一坨蓝色在墙边，吓了一个激灵。才发现是穿着蓝色校服的人蹲在墙边，是她们学校的校服。
　　蹲在墙边的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麻了，像无数只蚂蚁在爬行，表情变得有些丑陋，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微笑看着林橘。
　　“早啊”
　　“你怎么在这。”林橘看到慢慢站起来的许梓辰讶异的睁大了眼。
　　“来等你啊。”
　　“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这是给你买的早饭。”许梓辰摸了摸早餐袋“好像有点冷了，等会再买吧。”
　　林橘拿过早餐袋摸了摸已经凉的有些冰了，楼道里虽然没有外面冷，但1月的天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来这里干嘛。”林橘故意不去看他往电梯走。
　　许梓辰拉住林橘的手“还在生气啊，可我也想生气啊。”
　　“你生什么气，她好了你整个人都好了，看你每天挺开心的啊，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生气啊。”

　　冬天的天亮的特别晚，灰蒙蒙的天和马路连成一条线，林橘停在斑马线的位置紧紧抓着的书包带。
　　“这个星期我过的真的很难受，我知道你在赌气，我没找你因为我也在赌气。”
　　这个星期谁过的不难呢。
　　“那就分开呗。”
　　“那不可能，你知道肖宇珂拉着你手出去时候我有多生气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揍他吗，你知道他唱给你的歌让我多受刺激吗！” 许梓辰愤恨的说着他的不满。“我怕你出门太早，所以来的特别早来等你，你看我的黑眼圈，你是不是赶上你的了。”
　　“我哪有黑眼圈。”林橘嘟囔着。
　　“我不信，没有我的晚安你怎么会睡的好？乖，我们不要折磨彼此了好吗？”许梓辰想了一会“那天……你唱的那首歌我真的感动到了。”
　　将林橘搂进怀里“我好想你！”
　　林橘故意想挣开他的怀抱，谁知许梓辰抱的死死的，动了半天林橘终于心满意足的靠在她怀里。

　　他们吵架从来超不过一周，这次算是破纪录了。
　　立蔚看到许梓辰和林橘有说有笑的样子并没有很惊讶，只是推了推了肘旁的林橘。“又和好了啊。”
　　“嗯”
　　立蔚挪了挪凳子靠近林橘，小声的在林橘耳边说着顾柳和许梓辰吵架的原因。
　　原来顾柳和许梓辰吵架是因为她，林橘心里先是一喜，想到许梓辰还是在乎她的感受的，不然又怎么会甩开顾柳的手。可她却因为吃醋和他闹了这么长时间，和顾柳相比她还是太不懂事了吧，想到这里林橘垂眸。

　　看着林橘闭口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立蔚推了推林橘。
　　“立蔚，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为什么你都不骂我的？”
　　立蔚心有所想的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也许让林橘不去参合的最好办法就是接受另一个人，那接受谁呢？立蔚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肖宇珂的位置，定了定神“骂的醒吗？谁不知道这些个道理，谁又想做坏人呢？其实你和顾柳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都想过要结束，可结果呢？你们俩都败了，为了那一点开心，付出十分痛苦也愿意。你们心甘情愿，我又干嘛啰嗦。”
　　好像是这个道理？
　　立蔚鼓起了勇气“林橘，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肖宇珂”
　　“额，这不废话吗？喜欢他我干嘛还在许梓辰那里作践自己？”
　　“那我……”立蔚的眼神变得坚定“想追肖宇珂”。
　　这下轮到林橘呆住了。

　　“你们谁比他强？他什么都不怕，你们呢？他可以直接和任何老师对着干，但是他还是年级前十。你可以吗？”
　　林橘的话在一直在肖宇珂的脑袋里响着，他翻开一个精美的牛皮本，封面上勾勒出来的玫瑰盛放在他桌上，他一笔一笔在那个本子上画下了一幅画，带着对许梓辰的愤恨。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后许梓辰穿梭在教室里的忙着看大家的试卷，他在算自己期末排在第几名。林橘听见他很夸张的笑着嘴里喊着“啊，这不可能！”
　　他刚刚算到顾柳的总分比自己高了9分，脸上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郁闷，对着顾柳惊大了双眼说“你居然考的比我高。”
　　顾柳一脸喜悦的笑着没有说话。她终于考过了许梓辰，隐瞒不住的得意看着许梓辰。许梓辰伸手揉揉顾柳的刘海“厉害啊，终于考过我了。”
　　“那是！”
　　许梓辰俯身在顾柳耳边“要不，奖你一个吻？”
　　只有顾柳才能听见的声音让顾柳红成一片。

　　寒假就这样开始了，作为准高三生的寒假只有十五天，班里纷纷哀怨。
　　新年零点的时候顾柳和林橘都收到了许梓辰的短信。
　　“我用缠绵的歌词将你带到我身边，希望你会一直在。新年快乐，我一定是第一个！”
　　“你的小脾气你的任性都是最独一无二的，新的一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我任性。新年快乐，我一定是第一个！”

　　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心情的林橘一直打电话喊他出来陪她放烟花。
　　散尽的烟火成了天上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这夜，又冷了几分。
　　许梓辰裹着羽绒大衣陪这林橘走在路边买了一把又一把的烟花，靴子踩进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某个僻静的街道，一朵一朵的星光在林橘手里绽放，整条小路只能看到一束一束的火光追逐着，零星路过的路人能听见欢乐的笑声。许梓辰抱着林橘看着开满烟火的天空，满天星、蒲公英在沉闷的夜色里绽放。

　　顾柳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烟花绽放，手边的手机显示着两人的搞笑的短信，开始期待几天后新年的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