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蒲公英》覃也

13、金盏花·殆尽（3）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肖宇珂抓着林橘的手就把她往外拖。
　　“我有话跟你说。”肖宇珂言语里除了严肃还有些愤怒。
　　就算林橘真的踢残了郑南子也轮不到肖宇珂来管吧，林橘心里想着。
　　教学楼后面的花坛边，肖宇珂和林橘并排坐着，肖宇珂一脸有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等的林橘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刚刚又抽什么风！”肖宇珂随口的问题让林橘感觉到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反正也踢了，还能怎样，真出事了我养他咯！”
　　听见这话肖宇珂有点无奈，又有点生气，最后只得笑笑“不会的，你太小看了人体了，还没那么脆弱，不会有事的，不过你下次真别这样了，能痛死人。”
　　“哦。”
　　难道肖宇珂只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个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又是表白就算了。”
　　“不是。”肖宇珂瞬间回答。表情凝重的开了口“上周末男生一起出去，我和许梓辰打了一架。”
　　林橘转过头看着肖宇珂“你干嘛啊又……”
　　“你听我说完！”
　　肖宇珂凝重的表情让林橘很不安，她皱着眉，深吸一口气来面对他的接下来的话。
　　“大家都有眼睛，许梓辰的事都看眼里，反正就是说了他没人品，然后就打起来了，再然后他当着所有的面说，说他把你当妹妹。”林橘微微一颤，眼中晃过一丝水光又慢慢转回了笑意。
　　那一架后，许梓辰当着很多人的面讲述了林橘的缺爱和自残，肖宇珂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林橘手上的疤从何而来，许梓辰细述了顾柳的温柔和他的感情，一瞬间从人品不佳成了照顾弱者的良人。
　　听到这里林橘笑的更甚了。
　　散席的路上只剩许梓辰和肖宇珂了，肖宇珂拽着许梓辰问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许梓辰一脸挑衅的告诉肖宇珂他喜欢过林橘，听着肖宇珂的讲述，林橘似乎能脑补出许梓辰所说的话。
　　“我是喜欢过林橘，但是现在不喜欢了，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会继续对她好，仅限如此，我现在心里只有顾柳！”
　　林橘出乎意料的平静，她似乎知道如果现在她去闹，一切只会更差。
　　她脸上满满的笑意，连自己都看不出悲伤。

　　林橘坐在位置上愣愣的看着许梓辰，对上许梓辰回过头也看着林橘的目光，许梓辰回了林橘一个微笑，林橘亦是如此。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整天，林橘恍惚的连自己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她一分钟也不想拖了。她拿到了请假条约着许梓辰晚自习结束后和她谈谈。
　　渝江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散着步，没走几步都能听见笑声，林橘和许梓辰相隔一米的走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停在眺望台，林橘望着江面上闪着的霓虹灯问出了口。
　　“你不喜欢我了对吧。”
　　沉默
　　“你终究还是累了”
　　沉默
　　“可你还要像以前一样对我？”
　　沉默
　　“你害怕给我的打击，所以想熬到结束对吧？”
　　沉默
　　“说话吧，说清楚。”林橘的言语超乎想象的平静，夜色照不出她的表情和眼里的光。
　　是人痛苦的时候都会这样平静吗？
　　“对不起，但是你可以当作不知道，我们虽然不会像以前亲密了，但还是会对你好的。”林橘脑子里闪过这一段时间许梓辰点到为止的交集，适合而止的安慰，突然就明白了。
　　“不喜欢我了，却还留着我，这特码的谁有病啊？！”
　　许梓辰面无表情的沉默着，耳边却听到了林橘的笑声，等许梓辰再转过头看着林橘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眺望台，林橘两只脚荡荡悠悠晃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进江水里。
　　许梓辰猛地冲过去一手揽下了林橘“你干嘛啊！”
　　埋在许梓辰手臂里的林橘没有抬起头，很久很久，传出来一些微弱的哭声，林橘的身体哭的颤动，慢慢滑落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小声的哭着，一只手扯着许梓辰的衣袖不肯放手“一定要这样吗？”
　　从哭声里隐隐听到林橘说的这句话许梓辰没有回答。
　　就那样静静的抱着林橘，静静的感受林橘的颤抖。许久，他扶起林橘一步一步往林橘家里的方向走着。
　　“不能不分手吗？”
　　“不能继续喜欢我吗？”
　　“我不再闹脾气了好不好？”
　　“我会改的！”
　　……
　　林橘不知道，当一个人的感情停止，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感动他。
　　林橘依靠着许梓辰感受最后的温度，她知道过了今夜，她再也不可能依靠在他身上。她站在家门口依旧不肯松开许梓辰的衣袖，楼道里微弱的灯光照着林橘哭红的双眼，她渴求面前的人还能有一点点的心疼她。
　　“快进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自始至终许梓辰都没有回答林橘，她很清楚许梓辰不会再给她机会了。关上门她抱着膝盖瘫坐在地上，眼泪是止不住的溪流，淌在脸颊浸湿校服，林橘咬着嘴唇呜呜的哭着，空凉的家让她细碎的哭声十分清晰。
　　滴滴嗒嗒，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的走着。
　　林橘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躺在房间的地上，脸上干的有种裂开的感觉。镜子里的她没有半点血色，红肿着一双哭到睡着眼睛，清晰可见的血丝和眼下暗沉的黑眼圈，她吸了吸顺着鼻子往下流的鼻涕。
　　她不要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橘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抱在毛巾里贴在眼睛上，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的她感受到冰凉后不经打颤。

　　从楼道里出来的许梓辰松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给顾柳发了一条短信“现在快两点了，你应该睡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阳光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