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洲》钻石墨镜

6、六

　　痕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三个人就上路了。
　　-
　　痕不太说话，气氛有点沉闷。
　　-
　　晚上围着篝火沉默，痕突然站起来，说去走走。灼跟岩师父大眼瞪小眼，想跟又不敢开口。
　　-
　　“喂，你去看看。”岩师父戳戳灼。
　　-
　　灼踌躇了半天，噌得跳起来跟上。
　　-
　　黑暗中，远远的看见痕的背影，一手扶着棵树，一只手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挥着。
　　-
　　灼轻手轻脚凑过去，听见隐约的啜泣声。想走上去，又停住了，烦恼的抓着头发。
　　-
　　突然，旁边的树叶一抖，灼看到什么东西带着一点光倏的一闪，急速的往远处去了。
　　-
　　痕也发觉了，看见灼，靠着树不说话。
　　-
　　灼慢慢走过去，手按着他的肩膀。一会儿就感觉到颤抖，听见抽泣声，就抱住痕，让他在自己怀里哭。
　　-
　　痕越哭越大声，变成嚎啕大哭，哭得几乎要窒息了，才慢慢停下来，抽泣着。
　　-
　　灼摸着痕滚烫的脖子。“痕，怎么了？”
　　-
　　“好热……”痕挣扎着想把灼推开。
　　-
　　“是情素！”灼把痕半拖半抱弄到溪边，痕一把推开他，整个脸埋到溪水里。
　　-
　　灼把痕拉起来，解着他的衣服。痕头发湿淋淋的靠着石头，脸上刚浸了溪水，却还是红的发烫。灼把药浸湿，手指试探着在痕身下寻找。
　　-
　　痕闭着眼睛，紧紧咬着下唇。灼把他抱住，手指把药慢慢推进去。痕身子一抖，抽噎一下眼泪又流出来。
　　-
　　灼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别担心了，仁不会有事的！”
　　-
　　痕抱着灼的脖子，半天闷闷的嗯了一声，身子放松了一点。灼趁机把药推到深处。痕呜咽了一声，指甲抠进灼的肩膀，然后慢慢的放松下来。
　　-
　　--------------------------------------------------------------------------------------------------------
　　-
　　天亮了，林子里到处都是远远近近的鸟鸣。
　　-
　　灼抱着一堆果子走回来。岩师父指指痕，吐个舌头。“还在睡。”
　　-
　　灼笑着把果子丢给他。“让他睡吧。”
　　-
　　“喂，昨天晚上那个，是不是兽？”岩师父挑了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啃起来。
　　-
　　“不知道。速度很快。”灼把盖在痕身上的披风扯了扯。
　　-
　　“有气吗？”
　　-
　　“他动的时候，我才察觉。”
　　-
　　岩师父啃着果子，忘了嚼。“看来，从村子就开始跟着了。”

　　------------------------

　　赶着路，痕和灼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岩师父也觉出哪里不对。

　　再往前走一点，就看见满地的尸首。一片血腥腐臭的气息。

　　三个人捂着鼻子靠近。

　　“是义兵。”岩师父说。他们衣服上都绣着一样的字。

　　“是兽干的。”痕查看着伤口。

　　“混蛋！”灼恨恨的骂，攥着拳头。

　　“嘘。”痕示意噤声。

　　隐约听见一个微弱的呻吟声。痕和灼冲进旁边的林子。

　　一个人躺在树下，遍体鳞伤，肚子凸起，手指抠进泥土里，呻吟声非常虚弱，奄奄一息。

　　痕把包袱用披风卷住，垫在他头下面，握住他的手。岩师父拿出药，喂进他嘴里。

　　“逃……让他……”他嘴巴歙合，发出虚弱的声音。

　　“魔胎在动！”岩师父撕开他的衣服，看得见鼓鼓的肚皮里剧烈的辗转扭动。那个人嘶喊着一阵抽搐。

　　“怎么办？”痕紧紧稳住他的身子，急得看岩师父。

　　岩师父冲痕摇摇头。

　　“啊！——”那个人剧烈的抽搐，灼也过来帮忙扶。

　　“要出来了！”岩师父手忙脚乱。那人腿张开着一阵阵抽动，身下满满的血水，已经有什么东西探了出来，竭力的挣扎扭动，想挣脱出来。

　　灼一抬手，剑割向他的脖子，被痕一把抓住。“他还有话说！”

　　岩师父摁住那个人的心口和腰侧，他慢慢缓过来一点。张口虚弱的说话，痕忙把耳朵贴过去。“让他……逃……快……铁城……曜……”

　　又一阵抽搐，他眼神都散了。灼咬着牙一剑划下去。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魔胎！”岩师父指着又开始动的肚子。

　　灼恨恨得哼一声，一剑刺穿。魔胎剧烈的抽动几下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