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洲》钻石墨镜

5、五

　　岩师父看了村民的草药，自己又跑到山上采了一些。回来就一直在弄药，忙得气喘吁吁。

　　少年吃了岩师父的药，醒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晚上岩师父看着桌上的油灯发呆。

　　痕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那孩子怎么样了？”痕在他旁边坐下。

　　岩师父看痕一眼，“得先把伤养好，体力恢复了。然后，把兽胎打下来。”

　　痕皱起眉头。“不是会粘连内脏？而且，不会撕裂？”

　　“先吃药，生出一层筋膜，把它整个包住，就能分开内脏，同时也包住鳞甲。然后再催生。”

　　痕眉头舒展开来。“有多大把握？”

　　岩师父沉吟了半天，“四成。”

　　“这么低？”痕狠狠瞪他。

　　岩师父蔫蔫的不说话。半晌想起来转移话题。“灼呢？”

　　“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坛果子酒，睡着了。”

　　“唉，这孩子。落下一只两只也正常啊。”

　　痕白他一眼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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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每天上山采药，灼就帮着切药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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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师父每天给那男孩子吃大量的药，痕说可以当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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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多月后，岩师父开始让痕采另一种药材。也不再让灼帮着弄药了。自己关在房间里鼓捣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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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带着痕进去了，灼也钻进去，一眼看到男孩坐在床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腹明显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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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干什么？在门外守着！”岩师父一脚把灼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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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摸摸鼻子，撇着嘴跳到棵树上歪着，看着紧闭的窗子，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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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呻吟声。一阵一阵的，灼也跟着一阵阵的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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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呻吟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强烈，间隔也越来越短。夹杂了哭声和说话声。大概谁把什么东西塞到男孩子嘴里，呻吟变成沉闷的呜呜声。灼烦躁的不停扯着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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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树叶都快被他扯光了，太阳也都变成夕阳，映得到处都金黄金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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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泣呻吟声时断时续的，灼眼睁睁看着太阳落下去，黑幕漫上来。听着屋子里的声音，觉得自己似乎都麻木了，疲惫得倚在树枝上，看着窗户里时而走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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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的时候，屋里的声音变成严厉的说话声，和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嘶喊。灼腾的坐起来，手紧紧地抓着-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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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嘶喊一阵强一阵弱的，一阵有力一阵垂死挣扎，灼的指甲把整块树皮都抠掉了，疼得嘶嘶的甩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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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笼罩在明亮的薄雾里。最后一声嘶喊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一样，戛然而止。灼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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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的树突然发出沙沙的声音，树叶努力的舒展着，树上的花一朵朵全都开放起来。灼跳下树，环顾四周，所有的花木在全都竭力的伸展着枝叶，开出自己的花朵，似乎在一瞬间全都苏醒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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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痕？”灼一步蹿到门口，刚要推门，门缓缓地开了，痕一脸疲惫得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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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瞥了一眼屋里，看到满地的血，和床上躺着的男孩。男孩被半档着，只能看见撕裂的衣服湿透了挂在单薄的肩膀上，头发也是湿的粘在脖子和脸颊上，手被绑在床边上，脸色苍白。岩师父正在他身边低着头忙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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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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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慢慢地走出来掩上门，疲惫的笑笑。“救活了。”他脸色苍白，鬓发也湿了，粘在脸侧，手上沾着血，还有指甲抓的伤痕，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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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嘿嘿傻笑着挠头发。笑了一会儿，想起来不对，问痕“你刚才用了很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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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没回答，身子却软下来，灼忙冲上去一把抱住。“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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