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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驰荡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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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按下门铃后半晌,见对方迟迟没动静,便抬手准备输入密码。
蓦然,还未触碰到的门被猛然推开,向晚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杜晴冉满是海藻面膜的脸。
“怎么来这么晚?”
见向晚进门,杜晴冉伸手将发带稳了稳,跟在身后问道。
向晚将包扔在一旁,随口道:“你的相亲对象略微奇葩,所以晚了点。”
杜晴冉赞同:“我妈看上的人,几乎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今天要是去了,前脚刚结束今天的约会,紧接着我妈就会把下次的行程安排发给我。”
“你不打算结婚了?”
“怎么可能不打算,我也想找一个男人结婚,过安稳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找不到啊。”
自大学毕业后,杜晴冉便再没爱过人。大学期间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依旧香消玉损,如今早已过了最疯狂的年龄与时期。
杜晴冉与向晚两个人,完全独立的个体,亦是完全互补的性子。一个是敢作敢为喜欢玩乐的开朗大方,一个则是风情万种沉迷沉静的温柔似水。性格相反的两个人,对待感情却是意外地相像。
所谓从一而终,意思便是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所以这些年来,二人一直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杜晴冉在等,而向晚是无心于情。
回过神来,向晚看她,“这种事毕竟急不来,只能是顺其自然。”
杜晴冉撕开面膜,露出白皙水润的一张脸,缓缓开口:“之前我还没在意,今天洗脸的时候,突然看到脸上多了个极浅的斑点,有点被吓到了。”
顿了顿,继而又说:“向晚,女人一旦过了25岁,青春就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今年刚好25岁。”
都说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大概是嫁给爱情的模样。可惜的是,从小至大向晚从未感受过父母所谓的爱情。或许父亲因为爱母亲所以才会去怨恨,可这种畸形的爱,她一直不去苟同。
因为残缺的爱情观,所以才会缺少安全感。可无论怎样,又有哪个女人不会渴望去被人疼爱?说到底,恰恰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阴影罢了。
良久,向晚听见自己开口,是温柔又存留着极淡的语气。
“如果找不到我想要的爱情,可能我会单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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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灯火通明。
李任庭欲将自家先生三日前从慈善拍卖会中拍下的一副画作裱框,便见到窗外纪刻的车缓缓驶来。
稍作片刻,纪刻长指绕着车钥匙,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
“纪少来了。”
“干嘛呢这是?”
李任庭颔首解释道:“钟先生买下的画,让我裱起来挂在客厅。”
纪刻双眸微眯,打量着眼前的画作。黑白相间的构图勾勒出浅灰色的条纹形状,似清晰,似迷离。
竟有些出乎意料:“开玩笑呢?哥连高中都没上完,现在居然有心情欣赏这种抽象派的东西,他以前可最讨厌舞文弄墨了。”
李任庭听闻,也不禁暗忖。
自家先生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越发有老年人的喜好作派了。
“纪少,你就别打趣先生了,先生正在楼上书房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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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刻推开书房的门,男人认真看着文件的侧脸映入眼帘,在白炽灯的映射下倒显得异常柔和。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文艺细胞了?”
钟竞谋并未抬眸,“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纪刻收回玩味的表情,严肃道:“文博那个老狐狸确实奸诈,我们强留了他一个多月,他倒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态度。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东西确实不在他这里。”
“我知道。”
“哥你知道不在他身上?”
钟竞谋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疲惫应声:“他占了那东西多年,既然知道此次是场鸿门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提前转移视线。”
“那我们为什么不让他回去?”
“调虎离山。”
纪刻顿时觉得自愧不如:“看来哥你早就察觉到了。东西在他那个管家手里,我已经让人把他带过来了,什么时候见他?”
“明晚。”
纪刻说:“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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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32号街。
本就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如今在夜色的衬托下,令人更加沉迷。
“钟先生,纪少在3号包厢等您。”
看着钟竞谋走近,早已恭候多时的经理恭敬开口。语毕,便带头穿过一层层走廊,来到最里侧的包厢。
推开门,众人在看到钟竞谋后,立即起身迎接。
“哥,你来了。”
纪刻起身,打过招呼后便跟在钟竞谋身后,在看到他入座主位后,又说:“人我带来了。”说话的同时,扬了扬下颚,眼光瞟向角落里低头沉默的男人。
男人见状,抬起头,“钟……先生”
“文管家不用客气,坐。”
钟竞谋端起一旁的高脚杯,缓缓开口。
文全犹豫片刻,在众人的注视下,屏住呼吸慢慢坐到了沙发上。
“三年没见,文管家还是老样子。”
明明是像在诉家常一般的语气,可文全在听闻后,竟猛然顿住。
擦了擦微微有些斑白的鬓角上的冷汗,他说:“钟先生也是……”
“既然文管家今日肯来,想必也带了我要的东西。”
听着钟竞谋淡淡的语气,文全原本放在双膝上的手竟有些颤抖。最后,慢慢移向大衣内侧的口袋,将用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自然是要给的……钟先生,不知小女的安全……”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纪刻便抢先道:“你女儿现在会在回家的路上。”
听闻,文全呼出了一口气,像是溺水后得到了解救般。
“送文管家出去。”
听到钟竞谋开口后,文全被人带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包厢内只留下了此时正在品酒的钟竞谋以及等待挨训的纪刻。
“你抓了他女儿?”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钟竞谋一向反感用家人去威胁别人,这一点纪刻心中自然一清二楚。可文全是个硬骨头,如果想在短期内将文博藏了多年的东西拿到手,不去动他唯一的女儿他又怎么肯背叛跟了几十年的主子文博?
虽然心中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解释,纪刻还是心虚的承认:“是。”
“下次我不想再看到这种场面。拿别人的软肋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轻抿一口酒后,钟竞谋开口。
纪刻知道,他这次是绕过他了。
钟竞谋对他这个兄弟向来不错。纪刻清楚,就算他今天因为杀人入了狱,不出第二天,钟竞谋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也会让他出来。
这也便是堂堂纪少却对他誓死孝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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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号街大堂内,诺大的音乐声充斥着耳膜。舞池内所有人忘情的扭动着身躯,纷纷卸下了平日里伪装的面具。
角落处,孟行承看着由于刚刚他不让她喝酒而此时坐在对面正咬着橙汁的吸管微微有些赌气的女人,竟忍俊不禁。
“向晚,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朱莉。”
朱莉是他养的一只英短猫。
向晚听闻,嗔目瞪他。
孟行承渐渐收起笑容,望着此时向晚娇嗔的模样。一头及腰的黑发带着自然卷,有的披散在背后,有的调皮地卷进白皙细长的脖颈内。一双水润明亮的双眸正佯装怒视着他,令他原本沉寂多年的心蓦然心驰荡漾。
向晚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他一直都知道。
他身边女人无数,无一不是各有千秋的美女,偏偏向晚的美如此与众不同,让他只看了一眼后,便再难忘记。
想起两年前第一次遇见她时,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明明难过的恨不得随他而去,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全程注视着父亲的遗像,直到葬礼结束。
孟行承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场在普通不过的画面为什么永远难以忘记。
后来他想通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回过神来,孟行承开口,“杂志社的问题解决了吗?”
想起自己最近这些时日经常飞新加坡,的确是对她的生活少了以往的关注。
“解决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向晚吸了一口橙汁,轻声说道。
两年的时间,向晚每天都在混日子,像如今这样上进却是难得。
“如果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去解决。”
向晚听闻,看着眼前这个忧患意识颇重的男人,无奈笑道:“能有什么事啊?倒是你,一个多月没见,这次去新加坡怎么突然那么勤?”
一向无所不能的孟行承被提及到这件事时,竟有些烦闷,“老头子那边最近催得紧,我去安抚了几次。”
“原来你又被催婚了。”向晚了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怪孟家家长催得紧。孟行承今年都32了,在他们眼里,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晚婚。就算眼前不结婚,有个正经的女朋友他们也不会去多说什么。可偏偏他女人大把大把的换,却没一个真正放在心上的。
孟行承一时更加郁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孟行承不语,向晚又说:“其实你也该结婚了,找个人照顾你,有什么不好?”
“这么希望我结婚?”
莫名被反问,向晚看向他,“你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行承看着向晚,竟有些出神。
他从未跟向晚提及过感情之事,即使他确实对她有想法。
可他也知道,向晚对于这种事一向迷茫,但凡有一点暗示,她都会逃避。
他向来是个理智的人,暂时得不到的,便深入去了解。想想如今离不开他的向晚,胜券在握又能用多长时间?
也罢,如今也只能这样。
微叹了口气,孟行承开口,“我结婚了,就没人陪你去做每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