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漫长的以后》宋戏

12、良辰美景

　　二人离开后，杜晴冉窝在沙发里，依旧生着闷气。
　　她的性子本没有如此火爆，也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痞子时，总是一点就着，分分钟能被他的咄咄逼人气得说不出话。
　　如果向晚喜欢的人真的是他，她必须劝向晚慎重考虑。世上男人千千万，怎么会有如此无赖的一款？更何况今天他来这里陪一个小姑娘试婚纱，向晚知道吗？
　　正思忖间，杜晴冉越发气闷，转身进了最里处的私人工作室。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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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间，转眼便半月有余。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常态，向晚也照旧黑白颠倒，每日随性生活。
　　倒是朱烟的一个邀请电话，将向晚拉回了现实，让她猛然忆起最近经常强迫自己去遗忘的某个男人。
　　并非刻意为之。只是以向晚的作风，越是拿捏不准的事，越会选择自动逃避。
　　此时向晚正踏着大理石纹路的地板，穿过层层包厢，脚下的高跟鞋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令发呆的头脑瞬间清醒。
　　被侍应生带到了指定包厢，推门刹那，向晚便听到郑宗泽略微夸张的声音传来。
　　“向晚，稀客啊，要不是猪今天约你，你是不是一辈子关在房间里不准备出来见人了？”
　　未等向晚开口，朱烟便说：“你第一天认识她啊？她的宅居技术，绝对是出了名的。”
　　向晚见状，只好故作苦笑。“我是在潜心研究创业经验，为Magic尽一份绵薄之力。”
　　“那你说说，研究出什么来了？”
　　“目前革命尚未成功。”
　　朱烟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饭过中旬，正是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向晚偶尔低头吃饭，时不时地对着经常拌嘴的二人来几句点睛之笔，场面倒也温馨美好。
　　朱烟放下筷子，“向晚，其实今天叫你来，不光是叙旧，主要是Magic的事。”
　　“资金链又出问题了吗？”
　　“不是，只是我们有一个项目，需要与钟竞谋合作。”
　　顿了顿，朱烟又道：“而且是只能跟他合作。Magic自从上次重创以后，就没有之前那么稳固，所以需要并购来加强在业界的地位。我跟粽子查了下，钟竞谋名下有一家以新闻题材为主的传媒公司，是我们并购的不二人选。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钟竞谋就是唯一一个。”
　　向晚了然。媒介与杂志本就不分家，选择并购也实在是唯一的对策，只是，“如果是兼并，恐怕很困难。以我对他的了解，谈判的最终结果他收购我们的几率要大些。”
　　的确如此。钟竞谋近年来投资的项目无一不是利润极大的高风险收益，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换作是谁都会选择忽视。更何况，如今Magic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空壳，要想将其填满，与之合作的他自然是捡不到什么便宜。
　　商人毕竟是商人，毫无利润的合作，谁会答应？
　　郑宗泽此时也收敛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神色，面对事业方面，他与朱烟的确有着难以言表的默契度。
　　“所以向晚，这件事只有你能去尽力一试。”
　　郑宗泽的话虽简洁，却也直逼要害。这种纯靠交情的合作，只有她能去做。
　　半晌，向晚轻声开口。
　　“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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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想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去找钟竞谋谈合作一事期间，向晚竟意外地接到了李任庭的电话。
　　“向小姐，佣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捡到一只耳环，我想着您之前住过一晚，大概是您的东西。本来是前些日子的事了，先生与我刚回国，所以拖到现在才给您打这个电话。您说个地点，我立马给您送过去。”
　　面对电话那头李任庭惯有的官方说话风格，向晚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确是丢了只耳环。只是以她丢三落四的毛病，早已不以为意。既然李任庭打了这个电话，自是经过男人的授意。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某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小事上的贴心程度的确是做得滴水不漏。
　　会无形间收买人心的男人，当真是致命至极。
　　想起自己即将有求于人的合作事宜，向晚开口：“不麻烦李特助了，我正好有空，下午自己去拿就好。”
　　见向晚如此说着，李任庭也便松了口。毕竟本就小事一桩，也不需要如何推辞。
　　报了锦园的地址后，这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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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锦园时，男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若非亲眼所见，向晚怎么可能会相信，向来杀伐果断的钟先生会有如此居家的一面。
　　“向小姐，先生在厨房，您先坐着，我去跟先生打个招呼。”
　　李任庭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后，公式化地开了口。
　　“钟先生在做菜吗？”
　　见向晚问道，李任庭十分体贴地解释道：“是的，先生最近几年的爱好里，除了品茶，还多了一个做食物。”
　　李任庭竟有些欲哭无泪。若说自家先生曾经有多狠辣，如今就有多安逸。现在俨然过着退休后的生活。
　　可自家先生才35岁啊，正是而立之年，不是应该年轻气盛吗？怎么到了先生这里反倒越发平淡了？
　　似乎是熟了的原因，如今竟能从李任庭脸上看到如此多姿多彩的变化，也实在是难得。
　　正了正神色，向晚说：“我可以去厨房看看吗？”
　　“当然可以，向小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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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刚进厨房，便看到男人在厨房内切着笋。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左手握紧一排排笋丝，右手执着刀将其切成块状。
　　向晚抬眸，将目光移向了男人的侧脸。男人的下颚一如既往的冷硬，只是此时唯一多了的，是那抹认真。不知是不是向晚的直觉，此时正认真切菜的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于是，向晚说：“我可以帮忙吗？”
　　“会洗菜吗？”
　　钟竞谋并未抬头，低沉沙哑的嗓音映入耳帘。
　　向晚点头，继而走到他身旁，就着水池中的流水将放在一旁的青菜缓缓清洗开来。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几道精美的菜系便被制作出来。向晚盛了饭，坐在餐桌旁等待着。
　　看着眼前色泽鲜美的菜肴，竟猛然间发现，没有一道荤菜。
　　他吃素？
　　正晃神间，男人已坐在了对面，准备用餐。
　　五道菜中，两道都是笋，向晚微微疑惑。
　　他好像……喜欢吃笋。
　　大概是看出向晚眼中的疑惑，钟竞谋缓缓出了声。
　　“我是南方人，18岁才去了A市。”
　　原来如此。
　　只是，钟竞谋的18岁应该是什么样的？
　　似乎可以想象到。她在小学安稳读书时，他便已经踏入了社会中最残酷最黑暗的地方。如今的他早已是叱咤风云人人敬畏，可谁又能清楚，当年的他是怎样付出才换来今天的所有？
　　她可以想象出，却无法感同身受。
　　这便是男人显而易见的阅历，而她却是从不存在的经验。
　　倏尔间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向晚顿了顿，最终还是试探着开了口。
　　“可能突然这么说有些冒昧，我想与你……谈谈工作上的事。”
　　钟竞谋竟没有想象中的反感，反而是……某种默认的态度。
　　于是，向晚避轻就重，简单说了些关于合作的事。
　　钟竞谋并没有太多表情，就在向晚以为他不会发表意见时，男人淡淡开口。
　　“拟好了合同给我。”
　　向晚想过无数种男人的反应，却未曾想到是眼前这种。
　　不问理由，无条件信任她。
　　只是……为什么？
　　她自认为没有可以让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技能。
　　正想着说些什么，李任庭的出现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寂静。
　　“先生，来接向小姐的车突然出了故障……”
　　“把楼上的房间收拾收拾。”
　　李任庭听闻，竟有些为难，“可……”
　　可楼上的所有客房都在消毒中，住不了人呀。
　　快速纠结了瞬间，李任庭还是止主了话茬，转身去准备房间。
　　向晚想开口询问原因，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提起。
　　为什么这么快就决定合作？
　　为什么明明是无利可寻的合作，还会答应我？
　　心中有太多疑问，最终却依旧没问出口。
　　最后时，她听到他说：“与其到处找人合作，不如专心下来发展属于自己的特色。向晚，你需要懂。”
　　向晚。
　　这是钟竞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