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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人心隔肚皮 ...


  •   这次题目明显又偏又难,往日月考,数学试卷都是对前段时间学习内容的总结梳理,从易到难,难易适度,总有让你得分的地方,而这次,平生所学无不包囊,单选题就花了些心思,填空、解答,更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简单随意的题目一不留神就给你带沟里,不管是计算、思维还是对考试时间的把握,再再挑战答题者的极限。

      她说,你会玩儿的我都不会,怎么跟你玩儿。那么努力得第一,就为了大人夸奖时望着他的眼睛多一点坦然自信,我在接近你了,很努力了,不能丢下我,不能不理我,不能玩儿的时候不带我。她就是这样想的,是么。突然就想如她一般努一把劲了,如果,平常她也这样捉笔奋斗了,他想感受她的感受了,那么笨的她那么努力考第一,就为跟他玩儿么,知道哥哥吊儿郎当么,知道姥姥尤带川味怎么说我么:嘻嘻哪哪呼呼啦啦。

      钟艾朗的题目答地很用力,画到哪里算到哪里,都是她,那么努力的她那么不努力的他,恨恨地,自己是否亵渎了她的努力。因此,每写一道题,心里一股气,簌簌簌簌,纸面上都是钢笔的阻尼,笔尖划着纸面,一声声。试卷翻页,一个接一个,思索,下笔,势如竹破,心情翻滚,心潮不宁,

      结束最后一道题,心思清宁,他想,我中考也没当回事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想到她,不能戏耳,连带数学试卷竟也少了玩乐调戏。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呼,满堂哀叫,太难了。

      该中午饭了,尽管哀叫连连,但学生们最快乐的是,数学考试,结束了!先填饱咕咕叫的肚子再来呼儿嗨,除了少数学习虫儿仍旧聚在一起趁热讨论刚才的结果、内容、思路,大多数烤虾烤蟹们直奔的,就只有饭堂了。

      “说,笑那么淫、贱,想谁呢!”胡曰曰搂着仝画肩膀头,一脸发现秘密、窥得信息的得意与好奇。

      卜愚摇摇头,要说淫、贱,胡曰曰真是不遑多让啊,不过他有意看着,没说,因为仝画难得这么笑着。的确,有点什么。

      “指定有奸、情!兄弟,可别藏着。”卫来从另一边夹攻。

      这次考试他们几个提前得了信儿的,全国奥数竞赛马上开始,为国际奥数竞赛输送优秀选手作准备。他们这样儿的人,其实早就该打包送国外了,就是苏卲中间出了点问题,几个人蹲穷山沟沟,当然也不算特别沟沟,但毕竟与京都没得比,更不能与他们原计划的人生安排相近。这不任性么,跟老子们干起来,一样一样做起苦学生来。

      虽说吃苦来,但少不了一些特别安排。当学生,他们虚的弄不来,是几斤几两就几斤几两,考试,也只是提前打招呼了,什么试题什么答案,一样儿没安排,咱不是废柴,不能委屈自己去演废柴。

      苏卲有些了解,卜愚心领神会,考试的时候,他们两人和仝画在同一排,不用扭头儿,抬起头来,余光就能知道彼此答题心情,今次难得,钟艾朗在仝画左手旁了,也难得,他看到钟艾朗奋笔疾书了,想必,和他们几个相去不会万余里了……那么淡然的人呢……那么遥遥望着,成绩的距离保持着,不上不下着,半瓶子晃荡着,刻意不求强着。这次的确难得,那感觉,就像一种禁忌,突破了,就像,从不在他们面前多生一事的人,突然就带了姑娘睡他床铺了,还是悄悄的,更或者是不在乎他们怎么说的。当然,那姑娘,只是幼稚的小妹妹了……可是,太难得了。像蚕宝宝一样哄着,暖着,难得他的有礼、距离出现这样一抹色了。男人再孤冷也是有人喜欢的,譬如仝画,只是他,钟艾朗,更多了一些淡漠,梳梳淡淡的,显得漫不经心太过了。

      仝画不动声色,一脚一个,两人从两边几乎同时“哎呦”一声走着走着下跪了。幸好卜愚给及时拽胳膊拖住才免得这俩嘴快的一起窘相了。

      “你觉得这次能看出来?”苏卲问。

      “看呗。”仝画仍是悠悠哉哉。

      “然后呢?”苏卲看他也难得。

      “不然后。”仝画懒懒的。

      “仝小,我们在这里不会太久的。”卜愚提醒,毕竟,他们会撤地干脆,这里,只是一时兴起。

      “嗯。知道。”午饭简单寒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真是寒酸的兴起呢。有学生直接搬饭盒回班里吃,他们几个,喜欢在饭堂里速战速决吃,这样的饭菜,真不能兴起抱回班里细细品味的心啊。

      钟艾朗在另一桌正要落座,被苏卲喊住,来一起吃饭,那边摇了摇头,示意身边有人一起。

      个二百五!胡曰曰一看人不动,直接拉着他们的六人桌突突突对接上钟艾朗那个四人桌,好死不死把这边走道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无论来往人如何侧目,老们没看见,所以,学生们只能打两边绕着走,个不顺眼的家伙,嗯,他们五个都算上了。当然,仝画吃得那么坦然了,就连你瞅过来一脸怒火,遇见他眼睛,也都化成柔情水了。仝画……太抓眼了。美得……你不容错过。那些女生个个儿,唉,吃口米饭,卜愚咬口辣子,就辣子味儿还不错,全靠它下饭下菜了。

      如果仝画让她们望而生怯,那么卜愚就友好得多,苏卲也会搭把手不让你更难堪,至于另两个,活宝,咋咋唬唬蛮可乐,只是他们凑一堆了,那最漂亮的一个,让她们霍然觉得,自己错了,你接近不了的。由此,她们总希望自己是那个本地男生闲闲散散的钟艾朗了,多么轻易就凑一堆了。女生这样想,男生也一样。

      “考得怎么样?”苏卲吃口菠菜,扒口米饭。问的是钟艾朗,很显然。

      “都写了。得看结果。”抽空回他话,继续抿着米饭,吃口菜,他不爱吃香菜,但她说,待见芫荽的味儿,所以,并没有特别抵触,想是自己毛病太多,而她,总配合,让她自己没有食可挑了,你爱吃什么,我也爱吃,你不爱吃的,我能帮你解决了。她,是这样想的。是么。

      各自吃着,仝画吃饭时教养很好,不能说其他人教养就不好了,但此时,他是一句话也没说,食不言,当自己不存在似的,也当大家打小长大的默契了,他说的少做的多。打哈哈,更难得。在他眼里,钟艾朗跟周遭农村孩子不一样,跟乡镇、城里、甚至直隶省其他市区的孩子也不一样。沉着,远着,不对他们殷勤走很近,却也不刻意走远了。仿似,他们这些货,有可,无亦可。亲可,疏亦可。他不在乎你的。更不会凑着如其他人问他们,外面的世界怎样的,京都怎样怎样了。

      “没想到,你文笔那么好,得了全国大赛一等奖。”苏卲客套着,却是真心恭喜着。这些东西骗不了人,言为心声,那么,眼前这个农村少年,有他们从未预料的才情。是的,才,与情。

      “凑巧吧,”他谦虚,只是写到心坎里,心里那个人,挥之不去。

      “叫什么来着?”胡曰曰敲了敲下巴。

      “《罗衣香》,对吧?”卜愚暖而不热,礼而未远。其实,他感觉到,钟艾朗有些抵触了。算是解围,也是不想钟艾朗被一问一答不停询问。

      钟艾朗点点头,芹菜豆腐,他不喜欢芹菜,她爱吃豆腐,不禁笑了。自己毛病挺多,怎么就连芹菜带豆腐一起咀嚼了。她一直是小乖乖,不爱哭不挑食,很安静,很……如影随形。是的,每次见面,她跟着,哪都去,连他上厕所,她都外面儿守着,小狗儿似的,两个人时或是在人群里,有时候隔段距离,他还能感觉到他在她的眼神里。转首望去,果然,目光染上笑意,她就这样等着,仿佛就为等他望去,然后,不说话,给他笑意……为什么想起她,心里都是涩意……那孩子,从不曾将他违逆,她好像就想跟着自己。

      “历来男人,惹上女人,就香艳几分。”说到这个,仝画心有所念,有什么微微触动,说完,才箸子托豆腐送嘴里,抿了抿,热豆腐,又辣又开胃口。吃上瘾。

      “如果男人本身就香艳满分呢。”钟艾朗停箸。在班里他年纪最小,开始长高,但在宿舍里,仍看出多几分年少。

      这就有点儿绵里藏针了。人说女人呢,你直接影射男人,不就仝画么。不管男色女色,足够出色,是福也可能是祸,端看这绝色有没有保护自我独立性的实力了……仝画……浸淫他们打小儿的环境,太懂得,也就比别人更多了几分慑人的冷,他不会允许自己变成被掳掠的男色。瞅眼仝画,没啥表情。说明什么,他原谅钟艾朗这样攻击他的容貌,是么。不想了,苏卲吃口饭,炖鸡块儿盐放多了,再淡点儿就好了。

      一时空气凝滞,卜愚想起什么似的,颇有同感地笑:“那可真是令人生羡呢。你没见那大自然,不说别的,就动物吧,雄师比雌狮更好看,公鸡是不是比母鸡羽毛更华丽,雄孔雀,不管雌孔雀多么其貌不扬,它都五彩缤纷展开尾屏,为的,也就是求偶、产卵、育雏。轮到人类,女性多比男性美艳,可并不排除,动物界规律在有些男人身上体现,” 谁也看,谁也不看,卜愚笑了笑,辣子鸡丁麻婆豆腐搅和到一处,“这就是你说的男人自己香艳满分儿吧,所以这样的男人,应是总被异性追逐的,他本身就是一种开屏,而当他真的惦记谁,嗯……那人,恐怕无处可逃了。”总算说完,大口吃软豆腐辣鸡丁。嗯……他……惦记谁了吗?卜愚想,在这里不需要任何牵扯才好。

      “啊我听说,雄孔雀每天会花三分之一的时间观察其他雄孔雀的尾羽。”苏卲打趣。

      “打探竞争对手吗?”卜愚接茬儿。

      “太谨慎了吧。”钟艾朗淡漠漠。

      “嗯,”苏卲摇头晃脑,“你也可以说太不自信了,但不管是自卑还是自卫或是自恋,和竞争对手或潜在竞争对手比大小,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物,嘿嘿,都太寻常不过了。”

      “哎我说,你们怎么笑得那么淫、贱呢。”胡曰曰剜口饭,摇头,“要不晚上回去再比一轮儿。”

      谁理你。小时候干的事儿,大了再玩儿,乐此不疲啊你。苏卲翻白眼儿。

      卫来不言语,吃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气氛怪异,却也说不出哪里。

      一餐结束,洗饭盒,回宿舍休息。将踏进月亮门内。钟艾朗一直想,自己就是孔雀啰,整天在她跟前炫耀。不同的是,动物发春,人不分季节啊,唉,自比动物,不如动物,禽兽不如,人,真的没啥不能的。停止这样想,钟艾朗,她有雌孔雀那么寒碜么?她是瘦,不是磕碜,不是丑得寒碜。而不管她怎么瘦,脸都溜溜的圆,是真的大脸娃,无论如何都掩不住几分庸华。

      “对了。小姑娘支气管不大好吧?”仝画突兀地说起,也不管别人懂没懂,径自说着,“我听说村儿里都烧煤球炉子,可对这病不友好。”

      钟艾朗敛眉深目。想起她闹别扭那幕,心里不舒服。仝画是个知进退的,也是个不管你进退的。不管别有目的还是随意,钟艾朗不想让她被这群人提起。更不想跟仝画提起。

      “你觉得数学卷子对你友好么?”钟艾朗不咸不淡。

      “拭目以待咯。”仝画语带笑意。

      别人不懂。他们四个,稍稍反应,就想到了,姑娘……不就那个《爱不释手》么。他怎么关心起人家支气管儿了?唉,仝画心海底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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