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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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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多少做了点运动,韩乐池晚上睡眠情况稍微好了一些,第二天一早也醒的比平时晚,起床的时候俞峤已经上班去了,桌子上还给他留了早饭。
还是豆浆和包子,不过韩乐池尝了一口,发现豆浆是淡的。
他吃完了东西把桌子收拾好,换了一身衣服打开了房门,在地垫底下摸了一摸,果然掏出一把钥匙,于是回身把门锁了,走了两步敲开了他以前那屋子的门。
徐锦给他开的门,连问都没问就把韩乐池让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一点都没变,韩乐池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到徐锦沉着脸站在对面看着他。
“你是谁?”韩乐池无意和他用眼神对峙,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和俞峤有什么关系。
徐锦听他这么问,哼笑了一声,眼神满是不屑,一模一样的脸昨天起来有多单纯天真,现在就有多冷漠讥讽。
“韩乐池是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拉起了袖子,上臂内侧一个圆形的印记露了出来,举着那节白皙的手臂在韩乐池面前晃了晃,徐锦说,“你昨天不是看到了吗?”
韩乐池别开了眼,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那个标志,在他身上也有一个,位置在胸口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他看到这个标志就能回忆起它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时刻,那个房间、整个人被束缚住的感觉、烙铁靠近时的恐惧、皮肤被烧焦的味道以及尖锐的、可怕的疼痛……瞳孔微缩,韩乐池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换了个问题。
徐锦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神色又一边,把自己伪装成了昨天的那个样子。
“我能有什么目的呢?我只是别人达成目的的工具呀,这个你也清楚的呀。”
软软的尾调好像撒娇,说出的话却好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在身上一样叫人痛。韩乐池放软了声音说:“我不是要质问你,我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锦却根本不吃这一套:“我也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这话里莫名其妙的恶意叫韩乐池很吃惊,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徐锦,对方依旧在笑,只是眼睛里的森冷毫不掩饰。
“我得罪过你?”
徐锦摇摇头,很坦白地说:“没有,我和你以前都没见过。”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
徐锦终于不笑了,他皱着眉头盯着韩乐池看,仿佛他问这样的问题是罪大恶极的。就在韩乐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徐锦却又突然说:“大概是有点嫉妒吧,你就快能够离开了。”
韩乐池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瞬间简直觉得讽刺极了。
“你今年刚毕业?还有2年是吧?”他问徐锦却又不需要这个答案,“可这已经是我的第6年了,你嫉妒这个吗?”
徐锦看着他不说话。
“我当年考进学校的成绩排在同级第25名,离校的时候却差点修不够学分,工作4年,收入勉强高过这个城市的最低标准,一事无成都不足以形容我的人生,你告诉我你嫉妒我快要可以离开?我们两个这样对话,不可笑吗?”
韩乐池说完这段话,激动到觉得眼前一黑,片刻后才缓过来,他心跳的速度快得好像跑了一个1公里,但他其实只是说了这么一段话而已。
他低着头在沙发上轻轻地喘息,片刻后他感觉徐锦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侧首去看徐锦,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你不用激动,”徐锦说,“‘可笑’是个含蓄的词,但是你‘可笑’的人生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嫉妒’是个不好的说法,那么我来换一个。你看,黎先生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由谁来完成都可以的结果,如果你那么勉强、那么不情愿,那么我可以代替你的,只要工作后得到的报酬是一样的,这就够了。”
韩乐池怔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你什么意思?”
徐锦转头看着他,眼神却仿佛在笑话他的明知故问:“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愿意去接近俞警官,我很愿意。如果我能完成这个工作,我也可以在这件事之后离开‘小楼’,提前2年,拿走所有的视频和照片,抹掉在小楼的一切,开始正常的生活。”
“你不能这样做……”韩乐池瞪着他,喃喃地说,“你的正常生活,代价是毁掉俞峤的生活嘛?”
徐锦冷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都这样了,还能够在乎谁?还需要在乎谁?法律与道德?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这两个词。
韩乐池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坐在俞峤的客厅里,他只觉得一阵头疼,疼得他眼前发黑。
徐锦的出现让他生出了严重的危机感,消极被动已经彻底无法保全俞峤不被侵害了,他的每一步退让都会由徐锦的进取所填满,最终依旧会达到黎泽宇蚕食俞峤生活的目的。
同时,徐锦的出现也间接地让韩乐池确认了,黎泽宇的目标是俞峤。基于这个认知,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向俞峤坦白一切。
整个白天,韩乐池过得焦躁不安,闭着眼睛投了几份简历,和一个房产中介不着调地闲扯了几句,没顾上睡午觉,自然也没注意到转眼天色擦黑,俞峤下班回了家。
俞峤开门进来对着韩乐池转过来的一张惊讶面孔,韩乐池问:“你今天不值班嘛?”
俞峤意味不明地笑笑:“你对我的工作时间倒挺了解?同事还我一个班,今天不值班。”
韩乐池心里一跳,想着自己从前暗自窥探的举止,不小心被自己这句话点出一二来,不由有几分羞耻。
俞峤说话一向随心并且还不往心里去,随口一提也没在意韩乐池的反应,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说:“我买了点菜,你做饭。”
韩乐池乐得避开他,赶快接了过来往厨房走。
半个多小时做顿家常便饭,两个男人吃,基本没什么剩。
饭后照例是俞峤去洗碗,韩乐池坐在餐桌前没起身,探头看着水池边上洗碗的背影,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事儿。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说,要怎么说,有些事情藏在心里时间久了,一层血痂盖着一层血痂捂起来之后,外面硬邦邦地敲不开,里面流着血淌着脓,一碰就是钻心剜骨的疼,现在他要为了俞峤去挖开这道口子了,但他还不知道怎么去下手撬开那层血痂。
俞峤洗了碗出来,站在餐桌前擦手,一垂眼,目光迎上韩乐池的目光,笑骂道:“看着我干什么?等我给你泡杯茶还是削个苹果?”
韩乐池没说话,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俞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