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二次元的辛胖子

3、琥珀

　　再有两个星期杭轩就开学了，这两个星期杭轩几乎天天陪着尹杭玩。
　　八月的天很热，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杭轩带着尹杭走在公园的游乐场里，想找一块阴凉地。
　　“操！这么大个公园连个凉快儿地都没有！”
　　杭轩禁不住热开始抱怨，尹杭走在旁边，看见哥哥脸晒得通红，一副踩到狗屎的表情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
　　“你的样子。”
　　“很好笑？”
　　“嗯。”
　　尹杭认真的点头，杭轩坏笑着拉过他，双手使劲压他的脸，把五官挤得窄窄的堆在中间，小嘴刚打开要求饶就变成鸟嘴的模样，看的杭轩哈哈大笑。
　　“咕，汪汪（哥，放开）。”
　　“请说人类的语言。”杭轩忍住笑，正儿八经的说。
　　“嗯！咕！嗯嗯嗯嗯！（哥！你欺负人！）”
　　“呦，还有阴阳平仄，挺高级啊。”
　　尹杭不说话了，赌气的瞪着杭轩。
　　“生气了？”杭轩放开手，捏了捏尹杭的脸，“来，笑一个。”
　　尹杭果真听话的笑，杭轩看到他笑，觉得特别有成就感。环顾四周都被晒得明晃晃的地面，拉起尹杭决定去奶茶店。
　　点了两杯加冰的奶茶，尹杭从未喝过，趴在桌上用吸管不停的搅着咖啡色里的黑色“珍珠”。
　　“哥哥，这黑乎乎的能吃吗？”
　　“你吃吃看。”
　　尹杭吸了几颗嚼在嘴里，摇头说：“不好吃。”
　　“那就不吃了。”杭轩笑着揉了揉尹杭的小脑袋。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书店，尹杭脱开牵着的手，站在书店门口朝里面看。
　　“小杭，想看书？”
　　点头，虽然知道哥哥很好，但还是学不会小孩子的那种要求和索取。走进书店，琳琅满目的书吸引着尹杭，拿起一本童话，绿色的硬壳封面，是《王尔德童话》。
　　“要这本吗？”
　　杭轩拿过书，付过钱装在袋子里又递给尹杭自己提着。
　　“要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来问我或者查字典，知道吗？”
　　“嗯，但是我不会用字典。”
　　“老师没教？”
　　“我......我没上过学。”
　　杭轩没说话，停住脚步爱怜的看着埋下头的尹杭，蹲下来亲了亲他的脸说：“那我们下星期去报名好不好？”
　　“好啊！”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又一脸愁云的问：“叔叔同意吗？”
　　“不用管这么多，我也可以赚钱，供你读小学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哥哥！”
　　“那亲一个。”
　　尹杭抱住杭轩的脖子，响亮的在杭轩偏过来的脸上亲了一口。

　　背着书包跑进学校，开学第一天，尹杭特别兴奋。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而且神圣的，小心翼翼的和周围的同学交谈，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讲的每节课，这在以前对尹杭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
　　“哥！”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冲进家，却只看到叔叔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对......对不起。”因为太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杭轩学校里的一切，忘记了他已经回医学院上课，低下头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立刻放松下来，拍着胸口顺气。放下书包拿出作业，挺直背一笔一划的写。
　　《王尔德童话》放在泰迪熊怀里，做完作业，尹杭拿起书，旁边放着哥哥送的字典。
　　“可只有夜莺了解学生忧伤的原因，她默默无声的坐在橡树上，想象着爱情的高深莫测......‘如果你想要一朵玫瑰，’树儿说，‘你就必须借助月光用音乐来造出它，并且要用你胸中的鲜血来染红它。你一定要用你的胸膛顶住我的一根刺来唱歌。你要为我唱上一整夜，那根刺一定要穿透你的胸膛，你的鲜血一定要流进我的血管，并变成我的血。’......学生愤怒的说，一下把玫瑰扔到了大街上，玫瑰落入阴沟里，一辆马车从它身上碾过去。 ......”
　　尹杭看得满脸都是泪水，虽然不是很懂，但却能感觉得到悲伤的残酷。抱着泰迪熊躺在床上，想着哥哥的笑脸入睡。
　　【砰！砰！砰！】
　　有人敲门？是哥哥么？尹杭揉着惺忪睡眼，单手抱着泰迪熊走到门边。
　　“叔......叔叔。”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睡意全无。
　　“家里没醋了，去买点醋来。”
　　“可......可是这么晚了，商......商店......”
　　“才九点半，还没关门，快去。”
　　拖鞋、睡衣，还有怀里的公仔，尹杭就这样站在便利店门口，把手伸进睡衣口袋里摸了摸，没有钱，叔叔没给钱啊，转身走回家里。
　　“叔叔。”
　　......
　　“叔叔，我没有钱。”
　　......
　　“叔叔！”
　　......
　　“叔叔！叔叔！”
　　......
　　“叔叔！”
　　恐惧的拍门，不要！不要又丢下我！漆黑的夜里感应灯忽闪忽暗。
　　“叔叔！叔......”尹杭坐在地上开始哭，“哥......哥......尹......尹杭怕......”
　　下楼，盲目的走在街上寻找，热闹的人群淹没了尹杭小小的身影。
　　“阿姨，”怯懦的拽了拽站在路边打的的妇女的衣角，“请问医学院往哪儿走？”
　　“你是去住院部还是门诊部？”
　　“去......学校。”
　　“你从这儿一直走，到前面车站坐134路。”
　　“谢谢阿姨。”
　　不敢问太多，尹杭顺着134路的线路继续往前走，走到医学院的时候已不知是几点。
　　哥哥你在哪里？面前雄伟的大楼关着门，尹杭小声的喊了几声，又绕到后面。
　　“哥哥。”
　　摸索着慢慢前行，不远的前方有道小铁门。铁门的锁没有扣死，只是挂在链子上。有些重的门推起来发出“吱嘎”的声音，尹杭只推开一条缝，细细的身体便钻了进去。
　　楼道很黑，灯几乎都是烂的，尹杭向里面走去。好臭，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从面前的门缝里看了看。这里是澡堂吗？只能凭着从一扇小窗户里透进的光看个大概的轮廓。身体不自觉的前倾，一个踉跄便跌了进去。
　　臭死了！转身要出去，却发现手里的泰迪熊不见了，是刚才摔不在的吗？池中依稀有个影子，尹杭趴下来努力伸长手，身体一点一点向前磨。
　　抓到了！“啊！”
　　突然摔进水里，刺鼻的冰冷包裹着自己，恐惧一下子蔓延开来。
　　“哥......咳咳咳咳！”一开口就有大量液体涌进口腔，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尹杭顾不得许多，尖叫着挣扎。
　　眼睛感到刺痛，身体在慢慢下沉，已经开始没有力气求救。
　　“哥哥、哥哥、哥哥......”
　　眼泪又开始落下，似乎感知不到疼痛般睁开眼，周围有好多人在洗澡，安静的、祥和的。
　　手里拽着的不是泰迪熊，是个叔叔的头发。
　　“对不起，叔叔，刚才抓痛你了。”可是，我的熊呢？在那里。尹杭微笑，想起那只夜莺和那朵玫瑰，明早，哥哥也会看到我吧？慢慢划过去抱紧好不容易找到的泰迪熊。
　　哥哥，好温暖。

　　“小杭，作业做了没有？”
　　“嗯，乖，哥哥亲一个。”
　　“小杭，不怕，哥哥陪你睡，冷不冷？没事哥哥抱着你。”
　　“小杭，哥哥以后都一直对你好，不要哭，好不好？”
　　“小杭，你笑起来好漂亮。”
　　“小杭！你不要闭着眼睛！你睁开眼看着哥哥！看着哥哥！”
　　杭轩歇斯底里的大叫，拼命摇晃着手里那只玩具熊。医生迅速赶过来，强迫他注射镇静剂。
　　“哎！可惜了这孩子。”
　　“怎么了？”
　　“他原来是医学院的学生，是那届最有前途的，结果......哎！听说他看见他弟弟的时候就疯了，可惜啊。”
　　“是挺可惜的。”
　　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杭轩睡得很安静，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放在旁边的泰迪熊，背上被阳光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