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二次元的辛胖子

2、琥珀

　　尹杭现在暂时是杭家的一份子，200平米的空间却找不到真正的容身之所，虽然也有自己的房间，尹杭却从不睡在床上，只是蜷缩在桌子下那一小片的黑暗，一夜又一夜，在漫长中习惯。
　　清早，阳光照进房间，尹杭睁开眼，缓解僵硬的的身体，慢慢的伸出脚，想把身体舒展开。
　　“尹杭。”
　　听到声音立刻收回脚，惴惴不安的等待。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吃惊的语气里略带责备，敏感的尹杭闭上眼，打算接受那些早已熟悉的拳脚。
　　“不是有床吗？”
　　重新睁开眼，诧异的看着把自己轻轻拉出去的人。
　　“哥......哥哥。”
　　“嗯，原来我们小杭会喊人的啊。”
　　手指刮了一下尹杭的鼻子，就着他卷曲的姿势把他抱上床，拿过旁边的泰迪熊放进尹杭怀里。
　　“乖乖睡觉，哥哥一会儿过来。”
　　杭轩起身要走，被一只小手抓住衣襟。
　　“太好了。”
　　“什么？”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坐下来问道：“什么太好了？”
　　“床太好了，我不敢睡。”
　　“就是一张普通的床啊，难道你以前都不睡床的吗？”
　　床吗？尹杭想起那个家里那块铺着薄棉絮的木板，又想起妈妈蜷成一团缩在沙发上的样子，那么大个房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看到尹杭小小年纪却如此忧郁，没有一点孩子气，杭轩心里像被抽空后又加倍注满，充斥着难忍的痛。
　　“什么都不要想，乖乖睡觉。”
　　杭轩抚上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妈妈......现在也睡在这么好的床上吗？”
　　尹杭看着杭轩突然哭了，没有声音，就只是强忍着抽噎，杭轩躺在尹杭身边把尹杭抱进怀里不停的安慰：“乖，要哭就大声哭，不要憋在心里。”搂着尹杭的手紧也不是松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和心如刀绞。
　　“杭轩！”
　　门外有人唤，杭轩小心翼翼的起身，看了一眼旁边还带着泪痕的睡脸，轻轻走出房。
　　“什么事？爸。”
　　“客厅说。”
　　父子两一前一后来到客厅，杭轩的父亲开口说：“这个尹杭......我决定把他送到孤儿院去。”
　　“不行。”
　　“不行也得行！”
　　“他是你儿子。”
　　“我不承认，他本来就不该生下来！是那个贱人用来威胁我的！”
　　“你自己犯的错就该承担责任，你骗了别人的青春，别人为什么不能要求你回报！”
　　“回报？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被曝光，那我一辈子的荣誉就毁了！”
　　“你的荣誉不是早被你毁了吗？你伤了两个女人，还要伤害自己的儿子？”
　　“闭嘴！这事我决定了，明天我就送他走！”
　　“不行！”
　　古典优雅的客厅里两个人争得不可开交，杭轩的爸爸脸气得铁青，头上的几缕头发滑下来少许，站在沙发前喘粗气。
　　“爸，尹杭我不会让你送走的。”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杭轩脸上。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弟弟，你儿子，你要是送他走，那么私生子的事情就......”
　　【啪！】
　　杭轩的父亲已经在发抖，扬起的手随时准备落下。
　　“哥哥。”
　　小小的声音响起，杭轩转头，看到尹杭抱着那只泰迪熊站在客厅口。
　　“小杭，怎么不睡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杭轩走过去蹲下，把尹杭抱起。
　　“哥哥，爸......叔叔是不是生气了？我去哪里都可以的，我在哪里都会很乖，你们不要吵了......”尹杭低声啜泣，杭轩模糊的听到耳边传来“我怕”两个字，大步走回房间。
　　“小杭，”坐在床边把尹杭抱坐在自己腿上，“不怕。”
　　尹杭低头不说话，杭轩捧起他的脸，看到一脸水痕。
　　“小杭......”怎么这么爱哭？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身上竟找不到一丝欢喜的感觉，你......还会笑么？
　　“哥哥，孤儿院里，有床吗？”
　　尹杭很小心的问，没有得到回答便惶恐的摇头，“没......没关系，没床也可以，我还可以睡地上。”又深深埋下头，忍不住肩头的抖动，哥哥生气了吧？自己这么不懂事。
　　“我们不去孤儿院，哪里都不去。”
　　杭轩心里憋得慌，鼻子酸的发痛，说话的声音都是被强行压在喉咙里，低低的，好像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样。
　　“哥哥。”
　　“嗯？”
　　“你真好，比妈妈还好。”
　　“那你要乖乖听话。”
　　“嗯。”
　　尹杭抱着泰迪熊，靠在杭轩怀里轻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