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叔父爱上我》入野

4、第 4 章

　　还未转身，舒梓敛便知道问话的人一定不是镇上的，因为镇上的人从不会这样平和而有礼地跟他说话。
　　舒梓敛略一思忖，然后转身面向那人。来人是个看似刚及弱冠的青年，穿着一身大红衣袍，看上去扎眼得狠。他面色白皙，似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眉眼微微上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明明是在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舒梓敛能从他眼睛里看到嗜血的冷酷。
　　青年面对戴着帏帽的舒梓敛，神情没有任何波动。舒梓敛心中警惕，却是笑着道：“我们镇上只有一个茶楼，就在前面。”说罢又用手指了指。
　　“不知为何，在下觉得与兄台很是亲近，不如一起去喝些茶歇歇脚？”青年面不改色问道。
　　舒梓敛也有心探一探这人的底细，答应了后就同他并肩行走。镇上的人这才看见戴着帏帽的舒梓敛，吓得纷纷落荒而逃，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宽阔大路。青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样奇怪的场景，仍旧与舒梓敛有说有笑。
　　“还未自我介绍，在下姓燕，在师门中排行十三，如果兄台不介意就叫我燕十三吧，还未请教兄台怎么称呼？”燕十三点了最贵的茶，泰然自若道。
　　舒梓敛一听就知道他不愿在自己面前暴露身份，又听“师门”二字，以为是哪个仙门的弟子在外游猎历练，便故作不知，只是笑着答道：“燕兄客气了，在下姓舒，名梓敛。”
　　谁知燕十三一下愣住了，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燕兄？”
　　燕十三赶忙回神，勉强笑道：“舒兄，抱歉。”
　　“怎么，燕兄听到我的名字后似乎很是吃惊，这是为何？”舒梓敛追问道。
　　燕十三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不满舒兄说，我是被你的名字吓了一跳，只因舒兄的名字与一个……一个人的名讳一样。”
　　舒梓敛笑了起来，他又拿起一个茶杯，放到了燕十三面前，抬手为他倒了杯茶，悠悠道：“燕兄说得那位，可是一百二十年前陨落的敛杀帝君？”
　　燕十三没想到原来他知道这事，诧异地看着他。
　　一百二十年前，仙门倾尽全力围剿魔道，在那一场惨烈的战役里，统领魔道的敛杀帝君殒命，肉身尽毁，魂飞魄散，这才有了人间近百年的安定。而当年那位敛杀帝君的名讳，正是舒梓敛。
　　燕十三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敢叫这个名字，感到震惊也是人之常情。
　　舒梓敛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他自幼看得见妖魔鬼怪，相貌又生得奇特，舒母怕他命格不好，便为他取了个煞气凛然的名字，想镇一镇邪气。反正敛杀帝君已魂归离恨天多年，这么个小镇也没有修仙的，没人知道舒梓敛这三个字有多么如雷贯耳。
　　“不错，正是大名鼎鼎的敛杀帝君。”燕十三点头道。
　　舒梓敛却不以为意，那位老人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他叫这个名字又有什么妨碍。燕十三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便不再纠缠这件事，只是又试探道：“舒兄一直戴着帏帽，可是有什么……”
　　这个燕十三，还真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舒梓敛失笑，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生得十分丑陋，平日里戴着帏帽是怕吓到别人。”
　　“舒兄，”燕十三正色道，“相貌乃是上天注定，舒兄何必隐藏起来，更何况你我二人在此品茗，舒兄难道觉得我会介意不成？”
　　舒梓敛一口茶差点喷出去，这个燕十三可真有意思，明明是邪魔歪道的模样，却偏偏装出大义凛然的神情，看上去像是戴了个面具，比他还要奇怪。
　　“既然燕兄这样说，那我便摘下来了，只是若燕兄害怕，我就再戴上。”舒梓敛说着，抬手摘掉了帏帽。
　　燕十三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一头柔亮的长发，灿若星辰的眼眸，细腻的皮肤，五官很是俊美。然那交错的伤痕横亘在脸上，似乎是生生撕裂了这张脸，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燕十三，此刻也是心脏狂跳。
　　舒梓敛见他这样，以为他是怕了，笑了笑便拿起帏帽，刚要戴上。燕十三却按住他的手，正色道：“舒兄不必如此，我自是不怕的。”
　　“燕兄不怕便好，还没问燕兄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镇来？”
　　燕十三道：“我是听说这镇上出了怪事，便想过来看看。”
　　舒梓敛虽然还没有见过仙门的人，可他直觉燕十三并不是，虽然他刚刚自称自己来自仙门。但仙门的人应当是正气凛然的模样，可这燕十三身上却是若有似无的煞气，看上去邪门得紧。
　　“不错，这镇上似乎来了个蛇精，前些日子祸害了一个小孩子，今天又杀了一家四口。”舒梓敛臻首道。
　　“这蛇精既然如此厉害，镇上的人难道没有请仙长过来？”燕十三追问。
　　舒梓敛刚想说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到哪里去请仙长，就见燕十三面色一变。他猛然转头，遥望东方的天边，眼中闪烁着利芒，像是焚尽地狱的烈火。舒梓敛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神情，不由跟着他同望天空。
　　下一刻，燕十三便转头道：“舒兄，实在是不巧，我只怕要先行离开了。”
　　舒梓敛以为是有他的什么仇家要来了，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微笑着点头，又戴上了帏帽。燕十三匆匆结了茶钱，舒梓敛悠然却认真道：“虽然不知燕兄要做什么，只是前路艰险，还望燕兄珍重。”
　　燕十三转头看他，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有些不舍，也有些不敢置信。然后他抱拳，郑重道：“舒兄，后会有期。”
　　说罢疾步走出门去，刚走到街拐角，整个人已消失不见，想必是施了什么法术。
　　舒梓敛没动，吩咐战战兢兢的掌柜的再端一壶茶来。他有些好奇，燕十三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究竟是谁还没有露出真身就能把他吓得如丧家之犬般逃离。
　　他正想着，东方天边已出现了一人，那人脚踏虚空，衣袍在风中烈烈飞扬，身后负一柄等身长的大刀，威风凛凛。舒梓敛眯起眼睛，想必让燕十三窜逃的就是这人了，他刚要仔细看去，却被那人身后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