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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绞尽脑汁为逃脱 ...

  •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十分担心。我现在还未发育,营养又差,显不出身形,可不会永远这样。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伴放弃寻找,总之至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要不怎么会死心。怎么出去成了我每日必想的例行公事,我辗转反侧。在自己六平米小茅屋里筹谋。
      自从有了我,二胖对进城没那么热忱了。我却时时拉他进城,考虑线路。我一下子没什么思路,先想了一处。劫匪手上有不少玉石器皿,都是好东西,只是无人识货,和名人字画那样堆在那。我先打这些主意。于是,我去幽州城最大的古玩字画店,每日花银子听老板跟我说这些东西价值来历,说是家里有东西要懂行,知道家里宝贝价值。
      古玩店老板看不懂我,一是见我穿着寒碜,不像富家公子,且大字不识一个。但我出钱大方,对知识一点就通,有进货出货,没听说专门买消息的,又害怕我是同行,可架不住金钱诱惑。
      我心在滴血,大当家偶尔也赏我几个银钱,全让我花在这了,没办法,前期投资。二胖一直认为我傻,银子都打水漂了。就这样,我学了一年多,基本认清我手上都有些什么东西,除了二胖,其他贼也会为我留意,带回来的字画茅屋也快装不下了。
      我定时将字画分门别类装箱埋入地下,只留一些放在明面以维持我死要面子假象。
      这天,我趁大当家心情好报告:“大当家,小人承蒙照拂,无时无刻不在为咱兄弟着想。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说的吗,说吧。”
      “小人斗胆,这几账目也算上手,我却说咱账目并不宽裕。兄弟们有私藏并不是大事,可总账这收的不多,我想总有用钱的时候,不说别的,打个兵器什么的也要有的。”
      大当家叹口气:“难得你想这些,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每回回来搜兄弟的身吧。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
      “小人觉得贴补一点是一点,想着咱后山堆了一堆器件,我打听过外面卖不少银钱,不如咱们有些门路销出去也是个进项。”
      “好是好,但那是赃物,怎么好卖?”
      “小的想过了,市面上有谁要了,我们就提供,说明了是赃物,价高者得,地方时间我们约,跟绑票赎金一样。东西过了一遍商家手,与我们无关了。”
      大当家沉吟片刻:“你让我想想,先下去准备着。”
      “小的遵命。”
      我猜大当家一般同意了,只是当时需缓一缓心神,再思量思量,毕竟也是条门路。我知道三位当家各有私房,公面账目说实在也是大当家可动,另有小金库。二当家在城里养了个小妾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三当家整日打劫却从不上交银钱,不说也知道怎么样。大当家把我当自己身边人,虽说不完全信任,也比其他人强。主要他拿捏住我,我没其他收入,只有他赏钱。
      果然,过不几天,传来我与二胖并一位熟悉幽州地界的劫匪名唤油条一起悄悄督办此事。
      我说明来意,与幽州各古玩商商量,众掌柜终于见我吐露真言,猜了一年知道真相,也看了我一年多,也愿与我谈谈。我把模式说出来,只卖应急之物。市面上缺什么了,想要什么了,通知油条,有,油条回信,没有,没这回事。有的话,我亲自谈价格,旁边天香楼一桌,各大老板小聚,价高者得。议好价,油条会在另一时间通知交货地点时间,到时钱货两讫,生意完成。我说明的确是明面上不好流通的东西,各位老板觉得可以咱们就说成。
      掌柜的们先推托一下,说回去先问雇主,又问了许多,觉得也无妨是条路,先答应了我。
      过不几天,陆续传来可的消息,随即传来缺的货品。我整理一下,传出天香楼具体见面时间,开始竞价,陆续拍完,又与油条他们商议交易地点,陆陆续续,我完成交易,当拿着第一笔钱给大当家时,大当家赏了我一笔,又和我算计一下账面,点头让我走了。
      接下来日子,我经常和大当家商量,二胖也不再拘束我了,相反,得了银钱后常与我喝酒,必去天香楼,没办法,被天香楼的酒养叼了。油条不似二胖老实,但对我也服气,谁叫只有我知道要的是什么货呢,又有油水可捞的差事谁不满意。我们三人组配合默契,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舒坦。
      这日,我正悄悄把字画偷偷埋在后山一处树底下,猛然后面一声嗤笑,我一惊,回头见到一个黑影,正愣间,一个亮影闪过,我在土匪窝里不是白呆的,慌忙躲开,“碰”一声,果然是兵器。我不可抑制的想到是谁:“三当家的,这样背后放冷箭可不是当兄弟该做的。”
      我看那团黑影动了动:“那要看你是兄弟还是鬼?”
      “我是什么大当家已经发过话了。”
      “我说的话就不是话了吗?少废话,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吗?脖子痒了我给你松松!你就是个奸细!”
      我暗自好笑:“这事是大当家吩咐的,没大当家命令我不敢说。”
      “少拿大哥压我,你说不说,不说你今天走不出这里一步。”
      当初我藏字画的时候,就想到有人会看我不顺眼告我,人红是非多。我做一件事,永远不会只做这件事,而是想好所有的可能,做最坏的打算,以防止现在这种状况。“禀当家的,这是前朝陵皇的笔墨,普通人藏身上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合计还是埋在地底比较妥当些。”
      我说这话有根据,这位前朝陵皇,只爱文艺不爱江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欣赏价值极高,但过于沉迷于这些,生生把国家断送了。本朝自开国以来皆以这位昏君做反面典型,极尽侮辱,藏这种丧权辱国的皇帝字画不吉利也不符合规矩,有包藏祸心之嫌。可是这位皇帝的墨宝太有名了,艺术水平极高,我估计有不少达官贵人是偷偷藏匿,否则我手上也不会多这么多他老人家的山水花鸟和祭文碑刻。
      “我们当盗贼的怕什么朝廷,可见你在狡辩。”
      “三当家这么说就是我说什么也没用了,所幸你现在杀了我,大当家嘱托的一些事我还没禀报,我死了没人知道这些秘密。”
      他突然兴趣缺缺,转身把剑放入刀鞘:“行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娘炮,也有些骨气。把那前朝皇帝老儿的东西拿给我看看,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法。”
      我把一卷轴递给他。
      他抖开画轴,就这刚点的蜡烛一看,琢磨半天,也没发现有啥好的,扔给我,“什么东西!”
      “当家的请看,这山水玲珑有致,似隐在薄雾之间,古今画家很少有如此功力,在雾中画山,看这几位人,是皇帝本人与历代名臣相坐于楼台,表示皇帝渴望寻得良臣名将,与之共创佳业心思,皇帝后面那个小宦官,是著名的弄权太监苏全宝,前朝没了他也没这么快灭亡。这幅画让历代名臣与一个祸国殃民的太监放一起,真是讽刺……”我徐徐向疯子三介绍这幅画,边说疯子三边点头称是。
      一幅画说下来,疯子三对我疑心去了大半,他没在说什么,吩咐我继续,自顾自走了。
      我仍害怕他私自告状,先与大当家说一下,有些不方便卖的,容易隐祸的东西我埋了。大当家自然信我,我没必要放着好东西不卖钱。
      我自己的主意自然是留着些字画上路时无人争抢,遇到识货的反而换几两银子。自己带银子太不方便,估计走不出山门,只有不断往里山里送银子,没有往外拿银子的道理。器皿啥的也不好拿,不如字画轻便。反正已经摸清行情,出手不亏。
      我自然不会只埋做一出,被人发现一处也不要紧。
      那件事之后,疯子三对我不再又打又骂,态度好了很多,有些古玩字画也吩咐手下送来,我对他转变诚惶诚恐,相信老虎吃素我还不如相信母猪上树。要不是一件事一直提醒着我,我都快放弃自我了。
      这样的日子越过越煎熬,我现在准备好了,但总是找不到脱身的方法,我把那盒沙摆在我屋显眼位置,二胖在时不时跪跪,为的是让二胖相信我不会撇下我“娘”。
      昨夜寤寐不思服,一朝惊醒青崖梦。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绸缪中时,世事总向你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我昨日还在计算进项,今日就听到朝廷围剿的战号吹响。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了套,终究没人跟正规军硬拼。我早就打包好行李,一个轱辘向后山跑去。我早就找好小道出山,这次混乱,是危险也是生机。
      我一路狂奔,后面发生什么我不敢想。前方的盗贼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成了第一批牺牲品。我识得号角声。有人见我这样很惊奇,二胖见我这样忙去追我。大概是他第一次知道我原来跑的那么快,被我越拉越远。
      等下了山路,我马上混进百姓队伍里,进入幽州城,城里没见土匪穿成我这账房先生样,我订了一匹马,骑上马狂奔出城。
      这也不怨我,幽州城有不少认识我身份的商人,我不可久留。但我估计我是小人物,不会专门通缉我。我洗去麻子,涂黑自己,下巴粘上一颗自制大肉瘤,又上路了。这马是我骗二胖说图新鲜学的,摔了不少次,为的就是今天派上用场。
      我御马技术不到位,有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吓得我汗水淋淋。跑了一天左右,总算出了幽州地界,我什么也没带,只带了钱,想上前方买点吃食带好水。
      第二点蒙蒙亮,我见到一个小村子,村里有间客栈我没去住,随便住在村头的土地庙里。又买了馕并水。前方茶马古道据说是最难走的道,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一路胆惊受怕,买东西都要和乡亲们商量,主要他们自己家留粮也不多。我又不去客栈,没法从客栈补给。幸亏钱带的足,东西终于买全了,天也黑了。我不敢像昨天那样摸黑赶路,回到土地庙凑合一夜。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痛,一睁眼,疯子三恶鬼般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没有这么害怕,心都跳出来了。他冲我诡异一笑,我看不出他原来样子,因为全是红色,他身体被血浸染了,可我知道他是疯子三。我逼迫自己不看他杀红了的眼睛,看到我的包袱东西撒了一地,有几个咬了几口的馕。他身上散发出来血竭的味道,几欲作呕,我却跟死人似的一动不动。
      他见我没反应,开始当我面脱下自己血衣,转头吩咐我:“打水来。”我一点色心也没有,转身去打水。
      村外有头水井,我打了水,拎进来。疯子三胡乱冲了冲,拿起我包袱里的衣裳穿起来,小了,但总比没有的好。
      “怎么跑出来的?”
      “后山小道。”
      “你倒是真会跑啊,那么多人怎么就你跑出来了。”
      “我真会跑。”
      他转身,第一次正眼看着我,但他似乎怎么想不起我原来样子,盯着我大肉瘤发愣。
      我转头不看他。
      “现在,”他发声,“你会去打听情况。”
      “什么?!”现在回去无异于送死,官兵撤出来都未可知。
      “你不去?”他拿刀指着我。
      我说:“给我包袱。”
      他笑着看我不说话,刀抵在我胸口。
      我心里骂他祖宗几万遍,回身跑出庙外去牵马。
      他一把夺过马缰,“跑得快的人跑着去。”
      我惊讶于他的无耻,马上嘲笑自己,跟一个响马谈无耻。
      我顿在那许久,终于迈步走向黑暗。
      我回去,可能遇到官兵,或者先去幽州城躲一段时间,再去挖字画不迟。可我可能再被疯子三劫持,再也不会有出头之日。往前走,疯子三不会再追我,可面对的却是未知的死亡之路。我身上只有贴身带着的半吊钱,大头都被疯子三搜了去。鞋子里有那50两银票,可我估计往前走没有银庄兑换。我一个10岁少年模样,怎么可能孤身走完这几千公里的路,悦来客栈又在哪里。
      我迷茫的站在路边左右看着同一条路,手里半个馕,是我抢出来的。
      最终,我决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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