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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一、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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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六个人,除了逄晨、老二、和老大,其他三个都已烂醉如泥。从两点喝到七点,也真是差不多了。一人抬着一个,在附近宾馆开间大套房,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地哪里会伺候人,把三团烂泥丢在床上就算万事大吉,只要不吐啥都好说。
二哥擦把汗,对逄晨说,“老四,这边儿差不多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大哥也笑了,“有大哥在呢,放心,后天别忘了啊,快去吧。”
“好,我走了。”
逄晨到达孙晴家楼下是七点半,门铃没人接通,灯也是黑着的。他只好站在楼下等,下午打了几个电话,孙晴都没有接,逄晨又不想在短信里解释这种事情,一是缺乏诚意,二是文字不够直白。他今天破例喝了一杯酒,有一些不显著的微醺。
他从七点半等到八点半,又从八点半等到九点半,当他以为大概要等到十点的时候,一道车灯光晃入视线,不远处的路边停下一辆SUV,他看到孙晴从后座开门下车、又和车里的人道别过才转身走来。
孙晴以往和他出去,衣着普遍是青春简单的校园风,今天却不一样了:收腰及膝的职业套裙、夜色中的脚踝和裸色高跟鞋,不一样的视觉冲击和未散去的酒精混淆在一起,令他稍稍走神,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他是来解释和表白的。
孙晴看到大门口的逄晨时也愣住了,不过总是要回家的,所以她踌躇一会儿还是走近,然后逄晨就闻到一股与自己身上截然不同的酒味,“…你喝酒了。”
“喝了点。”孙晴对他笑笑,眼中有刻意的疏离和随意,“我没想到你还能来,对不起啊。”
逄晨看着她,心里不太是滋味,但他并没戳穿她的反常,“对不起什么?”
“……”孙晴早就知道逄晨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这句反问确实让她不知道怎么回了,因为那句对不起也就是她随口讽刺他的,“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这算得了什么。”逄晨看着她看别处的眼睛,吸了一口气,“她是我爸爸朋友的女儿,我爸爸的朋友很多年以前就去世了。这些年我爸爸一直在帮衬她和她妈妈,我承认,她妈妈是想我和她在一起,但那是不可能的。”
“……”
逄晨从来没想过某天会和某个人费尽唇舌力证自己‘没有出轨’,显然孙晴也没想过他会这样,一时目瞪口呆了。
逄晨盯着她,“你知道为什么不可能吗?”
“……”极度痴呆宕机中的孙晴摇摇头。
“因为有你了。”
这是表白吗?!孙晴忽然说不出话,她抬起脸看着逄晨,一言不发。
“我们在一起吧。”
“……”孙晴的心狂跳不止,她快速转着思绪想该如何回答,还有很多疑惑没有问出口,最终她问,“那你以后还会见她吗?”
逄晨被噎住,说不见是不可能的,他不会骗她,“会。”话音一落,他看到面前这张脸快要狰狞了,于是立刻补上一句,“但绝不会单独见。”
一句话抚平了孙晴的怒火,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待喜欢的人一定是万分宠爱,所以她决定原谅逄晨了,她沾沾自喜感觉自己特别大度、心胸宽广,“……那好吧。”
逄晨点点头,说,“走吧,我送你上去。”
“嗯!”孙晴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虽然逄晨就来过一次,却是轻车熟路的,他牵着她进大堂,进电梯。最后在俩人进屋关上门的时候露出本性了,孙晴被逄晨搂着腰推到墙上,想向后面躲可无处可逃,逄晨的气息很近,就在她面前,她惊呆,“逄…逄晨。”
“现在轮到我。”房间里没开灯,两个人贴地很近,窄小的玄关充斥着酒气,逄晨能感受到身前人的颤抖和惊慌,于是笑着问,“谁送你回来的。”
孙晴小鸡仔似地扑腾两下,发现没什么卵用后放弃挣扎了,并向强权低头,全盘托出,“同事…有男有女,开车的是男的,是我们的上司。因为今天去加班,所以他请大家吃了饭。”孙晴忽然想起自己满嘴都是酒精味,只好快速别开头,害怕逄晨不喜欢酒味。
真老实,老实又耿直,逄晨又问,“你躲什么?”
“我怕你不喜欢酒味。”
然后孙晴感觉到有两片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的嘴唇,半分干燥半分湿润,带着难以言说的深沉气息压过来,钻进来,有条不紊地打转纠缠。
她简直炸裂。等那湿润感消失,她也回过神的时候,灯已经亮起。孙晴满脸通红地在光线下虚起眼,边换鞋边没话找话,“…你今天还走吗?”
“不走,你喝地有点多,我不放心。”
孙晴歪歪扭扭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你看我把这屋子收拾的怎么样?”
逄晨扶她一下,又四周看看,“还不错,小学的时候美术老师就常夸你有艺术细胞。”
孙晴看着他傻笑,“你怎么会记得…我都不太记得了。”
“因为美术老师总说我不懂艺术。”
“这个我也记得。”孙晴挠挠脸,眼睛里水光粼粼的,“你的事情我都记得,可是我自己的事情反而快忘光了。”
逄晨听到这话又是微微一顿,起初他知道她不动声色地喜欢自己那么多年时,只觉得难以理解和有趣,直到几次接触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他与她之间存在较为强劲的电力。这句话本算不上表白,可由她这么无奈又认命地笑着说出来,真的让他百感交集,他想,这个人,他可能真的选择对了,“…快去洗澡。”
“…哦。”
“还不动?要我帮你?”
“……你这个人……”
逄晨很懂分寸。孙晴洗完澡就进了卧室,他则盖着毯子躺在客厅的沙发,灯都熄了,少许黯淡天光从窗子和纱帘后照进来,朦朦胧胧的。卧室门开着,孙晴翻个身他都能听见,他没什么睡意,就静静听着她翻来覆去。
热水澡并没有让孙晴醒酒,反而让那股微醺蒸腾起来,她辗转反侧许久还是下了床,光脚在黑暗中啪嗒啪嗒跑到沙发边,然后兀自掀开毯子钻了进去。
“……”
“……”
沙发很小,两具身体几乎紧紧相贴,一阵沉默后是逄晨拉上毯子角盖牢她,“睡不着?”
“睡着了。”孙晴轻轻搂着他的腰,半边脸枕着他的肩膀,逄晨的身体看起来略瘦,其实很坚硬也很结实,“要不然我怎么会在梦里。”
喝酒后人的身体会变热,孙晴穿着睡裙,她手臂和肩膀的温度很快就穿透T恤传递到逄晨身上,逄晨有点心猿意马,下意识往沙发里面挪了挪,“什么梦?”
孙晴以为他是在给自己让地方,感动地跟着挪过去,还抱地更紧了,“美梦。”
逄晨吸一口气,心说,你再动就要变成春梦了,“别乱动。”
孙晴忽然耍赖,“…可我就是想抱着你。”
逄晨没办法,忽然抱住她翻了半圈,把俩人的里外位置给调换了,“你睡里面。”
孙晴还晕乎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脚并用地缠住他,“逄晨,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不是。”逄晨躲不开,干脆也不躲了,十分自然地搂住这只软绵绵的树懒,强调道,“不是。”
“那我可不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小颖?”
“怎么不可以?你还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永。”
估摸是年前那次同学聚会逄晨也留意了大家的爆料,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吃醋,孙晴还是忍不住笑了好几声,“那你告诉谁?今天见的那姑娘?”
逄晨没说话,把不远处的手机摸过来,打开微信进入到朋友圈,看样子是打算发布点什么东西,逄晨的朋友圈很干净,总共十几条内容,全部都是行业知识文章和儿童老人走失的紧急扩散,他点击着手机屏,发了第一条文字朋友圈,简简单单三个字+一个句号。
‘脱单了。’
逄晨发完后就把手机放回原处,眼睁睁看着他发完的孙晴是狂喜又惶恐,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一时哑口无言,然后两个人陷入了默契十足的沉默,直到两分钟后逄晨的手机响起来————是大哥打来的。
逄晨没办法,又把手机拿回来接听,“喂。”
静谧的夜里,两个人又挨得这么近,对面在说什么孙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四啊老四,怎么回事儿啊,下午还心不在焉的,这一晚上就脱单了?你快说,你现在在哪儿呢,是不是搁人姑娘闺房里呢。”老大说完,老二又在旁边接上话,“小同志,你这个进展不能太快啊。”
“明天见面再说,我要睡觉了。”
“诶诶诶…”
撂下电话后微信就一声接着一声地响,然后又是一通朋友打来的电话,逄晨利索地关掉手机放在一边,翻个身抱过孙晴打算睡觉,“我后天就要去西藏了,明天回去收拾东西。”
“…嗯。”
“等我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