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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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徐徐往前挪动。
徐勇一把抱起地上的徐放晴，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晴晴，等一会见到人了，要喊阿姨。”
“爸爸，为什么我们要去医院看她？”徐放晴一张小脸埋在徐勇的胸口，感到到自己的身子被徐勇绷直的身体带歪，再次坐正，摸着他心脏的部位说道：“爸爸，你在紧张吗？”
紧张，徐勇捏着一支被汗水浸湿的玫瑰，牵起徐放晴的手往医院走去，不放心的叮嘱她说：“康阿姨受了伤，她是明叔叔的女朋友，等会看到她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受伤好吗？晴晴，我们要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好。”懵懵懂懂的点下头，徐放晴双眼发亮：“我乖一点的话？她会喜欢我吗？”
总归是缺乏母爱，徐勇慈爱地摸着她的小脑袋：“爸爸保证，康阿姨一定会喜欢晴晴。”
输液管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向女人的血管里，康瑞丽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微微张开，听到医生在跟明先生对话，她的英文还没有学太多，几个简单的单词蹦进耳中，心中越发的起了层寒意。
“好好养伤。”明先生打发走了医生，坐回到床头，狞笑着安慰她：“医生说休息一个星期就可以下地了，我跟汤姆约了下一个赌局，你去打，赢了钱，我分给你。”
“你说过要娶我。”康瑞丽的声音沙哑，好似生怕他想耍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你答应过我。”
“男人的承诺，你也信？”明先生甩开她的手，哈哈大笑了起来：“娶你也可以，帮我赢美国那帮孙子三回，挣到五百万，我娶你。”
闭上眼睛，心中杀意涌升，原以为找到这个纨绔子弟，就可以不用再过以往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拿血肉去博出一条生路，康瑞丽将脸依偎在他的手掌中，脸上有泪，身材玲珑有致，形成一副旖旎诱人的好画面：“明少，娶我，我会帮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明先生兴趣浓厚地掐了一把她丰满的胸部，不置可否地说：“我从来不需要女人帮我，我这一生，除非是我的女儿，不然我不会让任何女人沾手我的事业。”
康瑞丽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向他讨好：“我也可以给你生。”
“哈哈哈哈。”明先生站起来，仰天大笑：“像老徐家那样子的女儿，给我生一打吧，你生出一些像你一样暴力的孩子，不如直接淹死算了。”
畜生，康瑞丽心中的恨意万分，表面却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状似不解地问：“老徐家的女儿，又是怎么样子的呢？”
“康阿姨。”徐放晴紧紧牵着徐勇的手，小身影躲在门口不敢露面，一双圆圆的眼睛在病床躺着的女人身上打转，似乎感悟到了从她父亲身上传来的紧张，手足无措地问好说：“你好。”
徐勇父女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明先生早就发现了，他步伐矫健地走到徐放晴的面前，伸手掐了一把她水灵灵的小脸：“晴晴呐，怎么不叫明叔叔了？”
徐放晴很乖巧，即便是惧怕着他，仍旧听话地喊他说：“明叔叔。”
“哈哈哈哈。”明先生今日在地下拳击赛上大获全胜，眉目间没有了往日的阴郁，他把徐放晴在徐勇的背后拽出，一把抱起，放到了康瑞丽的床上，指着康瑞丽说：“明叔叔告诉你，这个女人很可怕，离她远点。”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徐勇身上瞥了一眼，徐勇脸色僵硬，手里握着的玫瑰竟感觉讽刺无比。
四目相对，康瑞丽面无表情，眼神中有着几乎快要溢满的杀气，徐放晴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却快速被对方的眼睛瞪了回去，康瑞丽不喜欢小孩，更讨厌这个好像一点都不怕她的徐家闺女。
徐放晴原本白净的小脸泛上了一种貌似羞涩的微粉，却分不清是气愤还是害怕，她咧开小嘴，甜甜一笑，伸出小胳膊挂住了康瑞丽的脖子：“康阿姨，爸爸说你是好人，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明先生脸上的惊讶不比康瑞丽少，拍着徐放晴的屁股打趣道：“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会有小孩喜欢野兽。”
“康阿姨不是野兽。”徐放晴转过头很认真地纠正他的话：“康阿姨是好人，爸爸喜欢她，晴晴也喜欢她。”
“是吗？”明先生似笑非笑地望向门口的男人：“徐勇，你喜欢她？”
“怎么会？”徐勇的脸色略显苍白，面对一屋子等他答案的人，他叹口气，下一秒却又说：“她是明先生的女朋友，明先生让我喜欢，我就喜欢。”
回去的路上，徐放晴没有来时那么活跃，像她这种年龄的孩子，走路热爱一蹦一跳，徐放晴走路却很稳健，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不发一言，徐勇走了几步，在前面等她，招招手说：“晴晴，你走快一点，来，爸爸背你。”
徐放晴突然停下了，她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感觉到她爸爸应该是喜欢康阿姨的，可是他撒谎了，她分明是十分失望，止步不前，小声问他：“爸爸，康阿姨不好吗？”
徐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蹲下身，张开双臂，做迎合状说：“晴晴，你过来，爸爸再告诉你。”
徐放晴没得到答案，不情不愿地扑进他怀里，撒娇道：“爸爸，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她？”
“晴晴，爸爸告诉你，人往前走，不要轻易回头。”徐勇一把把她抱起，揉着她的小脑袋说：“答案也是一样，爸爸有你，足够了，康阿姨好不好，她都不会成为我们的家人，以后，等爸爸有能力换更好的工作，爸爸再给你找个妈妈好吗？”
“好。”徐放晴开心坏了，一扫刚刚的疑惑：“爸爸，我也想要新妈妈抱。”
“好。”徐勇郑重地向她保证：“新妈妈一定会非常非常疼爱晴晴。”
沉浸在对新妈妈的幻想中，小徐放晴憧憬地笑了：“爸爸，晴晴好幸福。”
徐勇的工作越来越忙，找新妈妈的打算没有再提起，花凤婶检查完徐放晴的作业，偷偷地跟她说：“晴晴，今晚明先生要在楼下办酒会，到了时间，你就不要出来了。”
“好。”徐放晴乖乖地点头，好奇地问：“花凤婶，是什么酒会呀？”
“大人的酒会，小孩不要多问。”花凤婶爱怜地说：“男人的爱好啊，我们女人别掺和。”
傍晚徐勇破天荒地早回来了，洗完手后过来亲了亲徐放晴的脸，把她举高高，笑呵呵地说：“我家晴晴又长高了，爸爸都快举不起来了。”
徐放晴咯咯地笑个不停，等徐勇回屋换衣服的当口，她在门口见到前面的院子里有人在搭建台子，不少花丛被他们架起来的树桩压倒，徐放晴小身躯钻进灌木中，小声问站在最前面指挥的高闽说：“高叔，你们在干吗呀？”
高闽本来一脸严肃，转头看到是她，扯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晴晴，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屋，明先生今晚搭台子打架，小孩子不能看，快回去找你爸爸。”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徐放晴吃饭的时候问徐勇：“爸爸，你也要打架吗？”
徐勇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爸爸不打，爸爸陪晴晴睡觉。”
一旁的二眼仔插话道：“你真不看啊？听说明先生今晚在院子摆庄，我们也可以买，汤姆先生的那位是个美国壮汉，不知道明先生的这位铁血食人花能不能打的过他？”
徐勇拿筷子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勺子里的玉米粒撒了两滴到桌上，低下头，又把它们捡进了自己的碟子里，不动声色地说：“晴晴吃完了吗？吃完去洗澡睡觉了。”
往日徐勇不在，徐放晴睡的也挺早，她心思敏锐，感觉到了徐勇的异常，徐勇躺在她身旁看英语书，连书拿倒了都不知道，外面有不断的欢呼声与尖叫声传来，爸爸在身边，徐放晴很安心，她好奇地伸出了小脑袋，徐勇动了一下，又把她塞回了被子里，扭了扭台灯，把屋里的照明直接关掉了：“我们睡觉。”
女人的咆哮声此起彼伏，男人们都在欢呼，仿佛外面沦入成了地狱，徐勇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在床上坐起试探地喊了一句：“晴晴，你睡了吗？”
这么大的声音，徐放晴哪里睡的着，徐勇今晚完全乱了神，一秒都不肯多等，披上外衣就出去了。
爸爸走了，徐放晴眉睫颤动，她紧闭着眼睛，用被子蒙着头，试图驱赶脑海中的那些异声，天气不冷，这样紧裹着被子在身上，不一会睡衣就湿了，徐放晴小小地探了一点身子出来，还没两秒，外面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屋里，那声音太大，震的徐放晴耳中嗡嗡作响，外面鸦雀无声，像是谁按下了时光按钮。
难掩心中的好奇，拨开窗帘，徐放晴小心翼翼的下床，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灯火通明的人群当中。
一个简陋的木台子上面跪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女人身前躺了一个黑人大汉，那大汉身形魁梧，身高至少两米，他不甘的双眼没有合拢，眼里流下了浓浓的血水，四周没有人说话，台上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扬起脸，嘟哝着吐掉了嘴里的脏物。
那是一只完整的鼻子，徐放晴被吓呆了，她从骨子里冒出来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痒的想吐，只定定地望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女人站在一群仰望她的男人当中，站立不稳，却坚持着没有倒下，她光芒万丈，又一身肮脏，眼瞳中带着野兽的光芒，像个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光彩四射，可是台下没有迎接她，有一个金发的男人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一把枪，就要往她身上射去，台下无人阻止，明先生怀里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背对着徐放晴，看不到他的表情。
几乎谁都没有看清女人是怎么行动的，那金发男忽然一声尖叫，女人四肢已经纠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拳头已经烂了，从徐放晴这里望去，都能看到她手臂上露出来的白森森骨头，她是个战士，没有半秒犹豫，一拳狠过一拳地砸在了那个金发男的身上，刹那间金发男身后的男人全部围了上去，抬起脚就往她身上踹。
明先生依然没动，可能是嫌弃场面太过混乱，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在高闽的掩护下离开了现场，徐放晴眼睛都花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被一群外国男人拳打脚踢，衣服也被扯烂了，她半赤裸地用她的拳头捍卫她的安全，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还手，正在此时，有一个男人冲了进去，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一个空弹，徐放晴这回看清楚了，这是她的父亲，徐勇。
自己手下人闯祸，明先生又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叽里呱啦地用英语跟被打的意识不清的金发男人交谈着，那金发男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明先生眼神阴郁，低头说了很久，那金发男人才提起了地上装满美金的箱子，指着地上的女人又加了几句，才姗姗而去。
他一离开，明先生把怒气发在了徐勇的身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跟我进屋。”
“明先生，要请医生啊，不然康小姐会死的。”徐勇的嗓音中带了浓浓的哭意，哀求着说：“明先生，她已经赢了，那些美国人不守信用，您一定要救救她。”
“救什么？救一个废人吗？”明先生冷漠地走到女人面前，一把敞开她背上破烂的背心，指着她肿成小山丘一样的后背说道：“她没的救了，骨头都露出来了，不要浪费钱，你们谁要看上了，今晚抓紧时间，好歹也是个女人，跟外面的妓～女一样可以玩。”
一群男人没有禽兽不如的侵犯她，也没有人伸出援手，明先生带着徐勇去兴师问罪，院子里瞬间散完了人，留下康瑞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徐放晴想到自己父亲临走前的不舍，她推开门，光着脚跑了出去，来到了康瑞丽的面前。
她确实伤的很严重，有些伤口还在流血，徐放晴拿自己手里毛茸茸的小兔子堵住了她肩膀上的血口，康瑞丽瞬间睁开了眼睛，不到最后一刻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她杀气横生的瞳中缓缓地开始透出一抹期待。
“杀了我，求你，直接杀了我，他们，不配动手。”
许多年后，徐放晴始终无法忘怀，那是康瑞丽，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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